《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64、Bishop&Rock，Part42

　　“你去死吧，段格安，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愧疚，哈哈，有什么用啊！”
　　“喜欢我吗？这副可怜的样子！很爽吧？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高高在上，体体面面？”
　　“你真的想过跟我走下去吗？你痛苦吗？那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去死啊！”
　　“我是肥猪吗？哈哈哈，对，我是肥猪！我马上就要变成肥猪了！一点一点，然后再被你抛弃！”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丘果在心里乞求。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我恨你，恨死你了，段格安，我巴不得你去死，你立刻消失！”
　　丘果的眼泪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手掌打在脸上，段格安冲上来，看着比她还痛苦。
　　怎么会这样呢，一切都在往好里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丘果尖叫，撕心裂肺，隔壁邻居在院子里大喊，“能不能安静点，这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靠！”
　　丘果闭嘴，一口咬在段格安的手上，血好苦啊，比眼泪还苦。
　　不能再伤害他，不能再伤害他了。
　　她用尽全力推搡段格安，“走，你走！”

　　段格安试图抱住丘果，却被她挣脱开，他跟在丘果身后跑到客厅。
　　丘果站到体重称上，“你看，你看啊，胖了500g，马上就要变成你讨厌的肥猪了，你怎么还不滚！还不滚啊！”
　　段格安踉跄几步，肥猪，是他分手时说的话，原来是这样重的后遗症，只不过丘果从未提及。
　　她在意他的感受，害怕他难过，一直压在心底。

　　段格安跪下，“果果，你打我，骂我，别伤害自己。”
　　丘果大笑，疯子一般，“你在演什么，有什么用，我已经疯啦，有用吗？”
　　她跳下地，“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滚，去死，去死，滚！”
　　她冲进厨房，转眼拿着菜刀跑回来，刀锋抵住脖子，与皮肤咫尺之距，“滚，否则我弄死我自己！”

　　段格安闭上眼，又睁开，热血变凉，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不是不要我了，只是心情不好，她说她爱我，我很重要，她说过……
　　院门关上，丘果手里的菜刀掉落，她也随之滑落在地，“好啦，赶走啦，你满意了吧？”
　　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对不起啊。”

　　……
　　巴朵在小院门口捡到一头丧家犬，她勾起唇角，在心里品评，好惨，真他妈像另一个我。
　　她踢颗石子过去，正中段格安的小腿，力度不算太重，但足以让深陷绝望的人清醒。
　　段格安扶着墙站起来，小腿酸胀难忍，他也不记得自己在这蹲了多久。
　　凉风拂面，他迟钝地往下看，衬衣上排的扣子全开了。
　　他赶紧道歉，转身，扣上扣子。

　　巴朵流氓地吹声口哨，还挺守男德啊，这人。
　　等段格安转过来，她懒懒地问：“你怎么惹果果了？”
　　对，她的心偏得明明白白，丘果绝对不会有错，错的是这个狗男人。

　　段格安摇头，神色迷茫，急于倾诉，“昨天过来她在哭，一句话没说，我哄她睡觉，醒过来她不在卧室，我很着急，发现她在卫生间锁着门催吐，她让我滚，拿菜刀。”
　　巴朵毫不留情地吐槽，“可不得让你滚吗？那么狼狈的场面，你情商这么低啊？还是喜欢当救世主？”
　　段格安慌张，“我没有，我担心她，她想起以前的事，我知道。”
　　巴朵语塞，吞口唾沫，嗓子打结，“以前的事？记起，记起来了？”

　　这种时候也不妨碍段格安的敏锐，“你很怕？”
　　巴朵一句“靠你爹”憋在舌尖，她原地转悠一圈，丘果给她发信息，让她办两件事，一是找秦舒念帮忙请病假一天，二是协助檀生去学校大闹一场。
　　她本来想直接去学校，但左右一转念，丘果什么时候因为生病耽误过事儿？肯定出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是段格安这个孙子！但现在有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她是个和段罪人半斤八两的王八蛋，怎么也没底气在对方面前冷嘲热讽。
　　冷箭这东西必定有来有往，她的心脏没那么强壮，尤其在这种风口，更是承受不了一点点压力。

　　巴朵摸出烟，点燃两根，塞给段格安一根，“抽烟，放松一下。”
　　两个人，一人一个方向，连着抽完三根烟，一起找回理智和礼貌。
　　巴朵如实说：“我害怕，每天做噩梦，你希望她想起来吗？”
　　她已经想起来了！段格安选择性真诚，“一开始也怕，后来希望她想起来，这样我才知道她的需求，能够准确地弥补到位。”

　　巴朵舔舔嘴唇，“她跟我说回高中能找到答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分析分析？”
　　段格安慢声，反问：“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老秦跟我说你这几天没再喝酒助眠，为什么？你给我分析分析？”
　　妈的，狗男人，滴水不漏，又把问题甩回来了！巴朵轻啧，“行吧，去他娘的，反正她没说不跟我做朋友！”
　　段格安勉强笑了笑，“她说你是女侠。”

　　巴朵抿唇，有点点开心，不，是很开心！“催吐这个事吧，我是大一发现的，隔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很积极地配合治疗，我也时不时盯着她，有快三年没犯病了。”
　　段格安仔细想早晨的细节，“她称体重，说胖了，还说肥猪。”
　　巴朵：“靠！你知道丘曦那王八蛋，每周拿尺子量丘果的腰围，腿围，我的天呐，不合格就拿尺子抽她，抽得那身上一道一道的。”
　　段格安气笑了，“没人管吗？李翠心也不管？”

　　巴朵一巴掌拍在段格安肩膀上，“你要死啊，老太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怎么不管！”
　　她“呸”一句，“老太太身体不好，两个儿子接连去世，她差点儿没抢救过来，拼命活到现在，全靠着对丘果的爱。”
　　她觉得不够，继续骂，“一个缺席十年的人，没资格指责任何人，这十年里，真正陪伴在丘果身边的是老太太！”

　　段格安知错就改，“对不起，是我的错，情绪不好。”
　　巴朵叹气，“高中那三年，我听丘果说过，老太太身体时好时坏，住医院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而且她肺上有问题，其实不适合住在市区，18岁丘果车祸，她义无反顾地从郊区搬回来，天天守着丘果。”
　　段格安再次郑重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巴朵有点不好意思，“嗯，我这个人，也没资格说你，高中我带给丘果很多伤害，有故意的，有无意的，反正不是个东西！她为我拼过命，后背，靠左边，原本有道刀疤，做手术弄淡了。”

　　段格安听得揪心，等巴朵讲完那个故事，更恨不得穿回去，替丘果挨一刀。
　　他清楚丘果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刚恢复记忆，需要得力的帮手，突破楚致行的控制，恰好遇到这个机会，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错过。
　　说不定原本没那么惨烈，也要故意弄到巴朵难以忘怀。

　　巴朵轻笑，“我知道，她可能是故意的。可是呢，无论真假，我佩服她！这些年，她求我办过不少事，我呢，也求她办过不少事，就像我那个弟弟，若不是丘果在中间调节，我们哪能这么快亲近起来。”
　　她伸个懒腰，“她教会我很多道理，给了我很多勇气，她相信我可以当真正的女王，没有人能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聪明，勇敢，果决，坚定，我可以用这世上最美好的词汇形容她，我最好最好的挚友。”
　　话到这，多说几句也无妨，“什么心机深重，这世道，没点城府，怎么活？楚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那里养出的孩子，你啊，丘果啊，都是跟我一样的小变态，我们几个，老秦真的最单纯。”

　　段格安无不认同，“是，他是，天天担心我会死，所以一步步退让。”
　　段格安深吸一口气，“她跟我告白，我拒绝她，骂她是肥猪。”
　　沉默，巴朵四处看看，木棒呢，铁锤也行，老子要敲碎这人渣的脑袋，聊天是不可能聊下去了，今天直接一尸体，一杀人犯吧！
　　她脱掉高跟鞋，迅猛起跳，靠身体的重量，给段格安后脑勺重重一击。
　　段格安被打得头晕目眩，差点儿没站住，但嘴里仍旧说着，“打得好，打得真好。”

　　巴朵穿上高跟鞋，指着渣男的鼻子开骂，“你个王八蛋玩意儿，我欺负丘果，她可能还没那么伤心，因为我不是她的谁，她也没为我付出过感情！你他妈的，知道学校里多少女生喜欢你吗？丘果被看到跟你在一起以后，天天不是被推下楼，就是被关进厕所，加上我这个神经病的骚扰，几乎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她喘口气，“老子高中就看不惯你！畜生！谁家没点惨事，就你整天要死不活！你要真想死干脆死好了！我看你的命贱得很，不然哪有心思出来招惹小姑娘！还肥猪，你全家都是肥猪！”

　　巴朵吐口水，“呸呸呸”，“你说说，丘果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上我们这两个糟心玩意儿，她还要努力跟我们好，为我们这种混蛋操心！”
　　段格安惨笑，“是啊，王八蛋，真该死！”
　　巴朵挥拳头，“别搁这给我演啊，赶紧滚回去哄人！哄不好就去人面前跪着！跪到她原谅你为止！你放心，以后我的锅，我也这么干！不用你帮我说一句话！”
　　她走出两步，又停下来，“果果她很好哄，现在估计睡着了，段格安，别走了，好好陪着她，活下去。”

　　巴朵捡起地上的烟头，段格安向她摊开手，“给我，附近没有垃圾桶。”
　　巴朵丢过去，不放心，又补充，“她来例假，学校的事没进展，柳燕没消息，体重，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全碰一起了，生气说的话都是屁话，你别往心里去。”
　　段格安“嗯”一声，“多谢你。”
　　巴朵摆摆手，“不是为你，走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靠近，门打开，檀生伸出一条腿，远远望着段格安走进院子，然后眼睛被巴掌“啪”一下糊住。
　　檀生愤怒，“巴朵！”
　　耳朵瞬间落入妖孽的手指间，“哎哟喂，姐，姐，我错了！”
　　巴朵冷笑，“以下犯上，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