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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直觉 ...

  •   “还好吗?”

      “没事。”江倾九垂下眼睛,“原本就是如此,以前是我太傻……其实早该这样了。”

      “没人规定有血缘关系就一定要互相帮衬,他们有错在先,你选择怎么对他们都是你的自由。”顾默说,“更何况这个帮衬还是单向的。”

      江倾九轻轻一笑,牵带着浅浅的鼻息声,像一只翻过身的刺猬,没有了方才的锋利。沉默了几秒,她又说:“谢谢你。”

      顾默看见她笑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笑着“啧”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不用说谢谢了吗。”

      “哦。”江倾九抬头看着他,“那我收回?”

      顾默眉眼松快,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江倾九一愣,手指微蜷。

      晚上江倾九拆了线就出院了,顾默收拾好带着她回了酒馆。

      “一个星期没回来,还怪想念这个小酒馆的。”顾默说笑着打开灯。

      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熟悉的陈设全部映入眼帘,顾默的笑容倏然凝住了。

      酒馆的墙壁,是棕色的。

      梦里那个让他有安全感的房子,是这里。

      “怎么了?”江倾九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问道。

      “啊。”顾默连忙回神,“没事。”

      尽管只在医院呆了七天,酒馆里还是落了些灰尘,第二天顾默便尽职尽责地动手收拾了。

      “好久没见到流苏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顾默一遍擦桌子一边说,“自从仓……”

      他话说一半突然哽住了,仓鼠这个名字就好像一根刺,一头扎在心上,一头露在外面,无论碰到哪里,都会疼。他又想起仓鼠喜欢趴在哪张桌子上画画,喜欢趴在哪张桌子上睡觉,处处都有她的痕迹,处处都没了她的身影,几个月了,还是疼。

      顾默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说……仓鼠会不会恨我。”

      “不会。”江倾九语气不重但掷地有声,“别给自己乱添罪名。”

      顾默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随口问道:“今天几号了?”

      “七月三号。”

      “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顾默神色黯然,偏头看向窗外,万里晴空一碧如洗,连一片云都没有,“十一年了。”

      江倾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默上午忙完,下午又去了昌昀那里。他到的时候,昌昀正在工作,于是在他办公室外面等了一会儿,不久之后他看到有个陌生人从里面出来,昌昀也出来了。

      送走了自己的病人,昌昀将顾默请进办公室,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给顾默做催眠,而是先和他聊了聊。

      “昌老师,你上次问我说为什么我被催眠时创造出来的让我有安全感的房子墙壁是棕色的,我想我知道答案了。”顾默说。

      “所以是为什么?”昌昀提起了兴趣。

      “是一家酒馆,准确来说是我现在的家。”顾默回答说,“但是我在那里住了还不到一年,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出现的不是我原来的家或者是和妹妹一起住过好几年的出租屋呢?”

      “这大概是要问你自己的。”昌昀说,“不过我猜,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两种情况过去时间比较久了,尤其是你原来的家,本来就属于你模糊记忆的那部分,想不起来很正常。也有可能,你在那家酒馆的生活确实让你感到舒适。我能问一下是哪家酒馆吗?”

      “环城路那边的,名字叫江上倾酒。”

      “江上倾酒……”昌昀微笑着说,“我很久之前倒是和朋友去过一次,那里的装饰确实很有特色,我印象很深。”

      “那你以后有时间可以常来。”顾默说完沉思片刻,“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昌老师,我在出租屋住的那段时间,各方面压力都很大,那里就像一个只用来睡觉的地方,确实很难让人产生安全感。”

      “我记得,我去江上倾酒的时候,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坐镇,现在是你们两个一起吗?”昌老师问。

      “是。”顾默说,“她叫江倾九,是我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

      “嗯。”顾默说,“只是朋友。”

      他无意识地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忽然注意到昌昀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相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他和另一个人的合照。

      “昌老师,我能看看这张照片吗?”

      “可以啊。”昌昀十分乐意地把照片拿给他看,“这是我和我弟弟的合照。”

      顾默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虽然不是特别相像,但还是能看出是兄弟俩,尤其是左耳下方的那颗痣,简直像复刻的一样。只是昌昀看着更温柔亲和一点,但弟弟一眼看上去就是很精明的那类人。

      顾默越看,越觉得昌昀的弟弟眼熟,可他记忆中从前确实没见过什么心理学方面的大人物,又怎么会认识昌昀的弟弟呢?

      “昌老师,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弟弟是什么时候出的国?”

      昌昀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有六七年了,大概是11年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种直觉……”顾默说,“我总觉得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我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从前会因为什么原因见一个心理学方面的人物。”

      “直觉很多时候是不会说谎的,”昌昀说,“你觉得你见过,那么很有可能确实是见过,但你又说想不起来,那我是否可以大胆猜测一下,你见到他也属于是被模糊的这部分记忆里的。”

      “我觉得不大可能。”顾默摇摇头,“我模糊的那段记忆是以父母去世为端点往前延伸的,在那以后的记忆大都记得清楚,但是父母去世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南都,而且那时候令弟应该还很年轻,我最多不过十四岁,一个在杉州,一个在南都,见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确实。”昌昀摸了摸下颌,“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去过南都。可是没有切入点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通过催眠回忆起来。”

      “没事的,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顾默礼貌地笑笑,“这件事也不是特别重要,我们还是先把重要的事做完吧。”

      顾默再一次躺到了催眠椅上,在昌昀和缓的说话声中逐渐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又回到了那间棕色墙壁的房子。这一次他看清了房子里更多的部分,发现这里除了墙壁是棕色的之外,又多了一些和酒馆不太一样的东西。

      比如角落里一张上下铺的小铁床,他记得这是出租屋里的。床沿生了锈,已经有些年头了。他抬起头,目光移到上铺,上面除了被褥还有一个脏兮兮的泰迪熊,是他给顾言语买的。

      “顾默,说说看,你这一次看到了什么?”

      “一架破旧的铁床……我和妹妹在出租屋住的时候睡的铁床。”顾默下意识地回答,“床上有一只玩具熊,看着……有点脏。”

      “听你的描述,你和妹妹在出租屋里住的时候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对不对?”

      “对。”

      “据我所知,爸爸妈妈是因车祸去世的,正常情况下,肇事者会进行赔偿,你的这种情况会有更多,足够你和妹妹过不错的生活了,为什么你们住的并不好,还需要去做兼职?”

      “因为……”顾默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肇事者……肇事者也去世了。”

      “爸爸妈妈那天……”

      “昌老师。”昌昀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顾默打断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催眠估计到此结束了。

      “怎么了?”

      “我手里好像有东西。”

      昌昀暗下去的眼睛顿然又亮了起来,忙问:“有什么?”

      他注意到顾默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活动,像在感受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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