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谋杀事件》糯米花生酥

33、33

　　“这歌好听吧？”男生得意洋洋地说。

　　林一一摸了摸耳朵上凭空出现的耳机，又看了看凭空出现的男生，脑袋里只有三个字：这是谁？
　　像有读心术似的，男生笑着主动自我介绍起来：“林一一同学你好，我是五班的龚彦，跟你是一个年级的。”

　　面对陌生人的热情招呼，林一一不知作何回应，只能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他们就这么并肩走着，谁也没再说话，只有伍佰的歌声伴着她：“飞翔吧，飞在天空……用力吹吧，无情的风……我不会害怕，也无须懦弱……流浪的路，我自己走……”
　　歌声填补了尴尬的沉默，盖过了背后的闲言碎语。

　　快到校门口，龚彦把耳机收了起来。
　　直到两人分开，林一一都未好意思把那句酝酿了一路的“谢谢”说出口。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那本不小心遗失的日记本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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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儿’？”林一一问，“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当然！”龚彦爽朗地笑着。

　　林一一从他的笑容中缓过神来，想起了那句迟到了很久的感谢。
　　“对了，”她说，“上次谢谢你。”

　　龚彦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上次”是哪次。
　　“没事儿，”他说，“我最烦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人，鬼鬼祟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知道我家里的事？”
　　龚彦点了点头：“所以我更佩服你了，你比他们都勇敢，他们没资格说你。”
　　“我勇敢？”林一一不可思议，从没人这么说过她。
　　“当然了！其实我家里情况跟你差不多，所以我明白，这种事儿不是谁都能扛过来的。”
　　林一一小心翼翼道：“你的爸爸也……”
　　“他活着呢。”龚彦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妈离婚了，又各自有了新家，我就成多余的那个了。所以他们不爱搭理我，我也不爱搭理他们，有他们没他们没差。”

　　前几分钟她还在顾虑要不要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他，没想到他先提及了自己的，还交代得这么详尽，看来是真心把她当“哥们儿”了。以心换心，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毫无保留地跟他坦白一切？

　　“其实……”她说，“这辆自行车是我爸爸给我买的，说等到第二天休息就教我骑。结果，车有了，他却没了……”

　　龚彦沉默了片刻，说：“你想学吗？上车，我教你。”
　　“啊？现、现在？”林一一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提议，她看了眼手表说：“今天不行，太晚了。我得赶在我妈下班前到家，不然我就惨了。”
　　“那就明天，明天放学我们再来这儿，我保准教会你。”
　　“好，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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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们又聚在了梧桐树下。

　　龚彦双手扶住自行车后座，说：“上车吧，林一一同学。”
　　林一一握住车把，跨上车，刚要骑又不放心地回过头看向他：“你这样没问题吗？”
　　“放心，只要你别骑太快让我跟不上，就肯定摔不了你。”龚彦信誓旦旦地说。
　　林一一慢慢踩动踏板，绕着梧桐树前的空地骑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林一一专心致志地骑着，龚彦专心致志地扶着，都没出声。直到第四圈，龚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林一一前方。

　　林一一一愣，停下车问：“你什么时候放手的？”
　　“有一会儿了。”
　　“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说了就没用了，车都是这么学的。”龚彦理直气壮地说，“恭喜你林一一同学，你已成功获得骑自行车这项技能，学得还挺快！”
　　“谢谢你，是你教得好。”

　　即便交过心，成了哥们儿，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林一一还想着要客套一下，龚彦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那是，”他双手叉腰道，“名师出高徒嘛！”

　　林一一被他逗乐了，这一笑，把仅剩的防备也卸下了。他们坐在梧桐树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这一天，他们成为了知根知底的、真正交心的哥们儿。

　　“有件事儿，我一直有点儿好奇，”龚彦问，“你为什么叫‘林一一’？是为了考试的时候写名字快一些，好比别人多点时间答题吗？”
　　“这个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
　　她还没说完，龚彦就悟了：“我知道了！林一一，零幺幺，幺幺零！”
　　林一一点点头：“你真聪明。”
　　龚彦帅气地甩甩头，认可了她的表扬。
　　“你呢？”林一一问，“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能有什么含义。”龚彦不屑道，“估计当时他们是看哪个字顺眼，随便挑的。还是你的名字好，我喜欢你的名字。”他拍拍她说：“以后我就叫你零幺幺了！”
　　“好。”林一一说，“其实，我也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
　　“你说。”
　　“你的头发为什么总是这么……”她本想说“乱”，但斟酌了下还是决定换个形容词，“这么蓬松？”
　　“自然卷。”龚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提起这个就烦，老师老以为我烫头了，都怪我爸。”
　　“我可以摸一下吗？”
　　龚彦一惊，身体后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你想干嘛？”
　　“我觉得摸起来应该手感很好。”
　　龚彦挣扎了片刻，把头一伸：“摸吧。”

　　林一一伸手，起初只敢轻轻触碰发梢，见他很配合，胆子便越来越大，尽情揉了起来。

　　“你头发好软，”她说，“摸起来像只小兔子，还挺治愈的。”
　　“好了好了，你适可而止啊。”龚彦缩回头，逃离了她的魔爪。可能是低头太久脸部充血，两颊泛着绯色。
　　“这个给你。”林一一从口袋里拿出块巧克力递给他。
　　“这是什么？”
　　“算是你让我摸头的报酬吧。”
　　龚彦不情不愿地接过，毛毛躁躁地撕开包装，往嘴里一扔，脸皱成了一团：“这也太甜了吧！”
　　“甜才好吃啊！”林一一说，“甜味可以促进多巴胺分泌，能让人心情变好。”
　　龚彦略过咀嚼的步骤，直接将巧克力咽了下去，问：“你心情不好？”
　　“现在挺开心的，但有备无患嘛。”
　　龚彦沉思了半晌说：“我家正好有盒巧克力没人吃，明天带给你。”
　　“明天？”林一一问，“明天还来这里玩吗？”
　　“来啊！”龚彦学着军人的样子敬礼道：“零幺幺同志，我正式宣布，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林一一又被他逗乐了，也向他敬礼道：“收到，龚彦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