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谋杀事件》糯米花生酥

12、12

　　林一一在白板上画了条时间轴：“小时候喜欢画画，有一定天赋，跟不上进度后放弃了，直到高中被刘媛逼着进了美术班。大学学的是设计。后来在高韵的公司就职，干的是与设计无关的工作，遭遇职场霸凌，准备离职，然后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从起点说起，到终点结束，这就是“林一一”的人生轨迹。
　　“真是无聊的一生。”她双手抱胸，一肚子不满：“能把游戏人物塑造得这么失败，你们公司真是奇葩。”
　　“这不是她的一生，她的人生不止这样，还远没有结束。”龙川板着脸说。
　　“是是是，你就向着她吧。”
　　“我说的是事实。”
　　“行，你爱咋咋说。能不能事先剧透一下，接下来还有多少无聊剧情要看？”
　　“她的人生并不无聊，是你了解的不够全面。”
　　“这还不无聊，难道后面有反转不成……难道说真有反转？”林一一再度悟了，她研究起时间轴来，前思后想觉得能做点文章也就只有“车祸”那儿了。
　　瞬间想象力如脱缰的野马：“这不是场单纯的车祸，”她声情并茂道，“‘林一一’无意间发现了高韵公司干了见不得光的勾当，高层怕走漏风声，所以决定斩草除根，策划了这场车祸。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龙川叹为观止。

　　“怪不得，怪不得高韵跑病房跑得这么勤快。这不是在探病，而是监视！”林一一越想越合理，摇身一变，包青天上身：“本府这就去审审她！”
　　“大人留步，”龙川及时悬崖勒马，“大人草率了。”
　　“此话何解？”
　　他把她按回椅子里，指着时间轴说道：“大人请看，现有两段时间仍是空白，一是高中，二是大学。掌握全貌方能定论，武断行事只怕会伤及无辜啊。”
　　“可剧情都是随机的，鬼知道高中大学的事情啥时候能放出来。”
　　“我们换个解题思路如何？”
　　“愿闻其详。”

　　龙川在白板上分别写下刘媛、林正义、林珍珍、高韵的名字，写到共生时卡住了。
　　“他是哪个gòng，哪个shēng？”他问。
　　“共产的‘共’，生产的‘生’。”
　　“竟然有人姓共，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他边写边嘟囔着，然后接着说道：“每个人物都与‘林一一’息息相关，其中她们已陆续在剧情中登场，而他们的故事仍然未知。”他圈出了“林正义”和“共生”。
　　“你的意思是，高中大学的剧情可能与他们有关？”
　　龙川竖起大拇指：“大人聪慧。”
　　“如果我跟他们多接触接触，说不定能激活缺失的剧情。”
　　“大人英明。”
　　“那我应该从谁开始呢……不如从共……”
　　“林正义。”龙川抢先道：“林正义乃‘林一一’至亲，自然从他开始更为合适。”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林一一激动地站了起来，有了方向，她感觉自己离成功不远了。
　　她用手肘捅了捅龙川：“你这个系统君还是挺靠谱的嘛。我去找林正义了，你等着我凯旋而归吧！”放完豪言壮志，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我想起来了，高中有个信息漏了。”
　　她将空白的高中划分为“高一”、“高二”和“高三”，然后像被什么问题难住了，纠结了下，问龙川：“高中是几年级分班来着？”
　　“高一下。”龙川不假思索道。

　　她在高一下方写道：分到美术班，思忖了片刻又在后面加了个括号，补充了一句：刘媛逼的。

　　“现在应该全了。我走了哈。”她朝龙川摆摆手，刚踏出门口又再一次原路返回。
　　“是又想起什么了吗？”龙川问。
　　“不是。”她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龙川吓了一跳，僵得笔笔直，手足无措道：“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保存啊。”林一一笑眯眯地抬脸：“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当然要保存一下啦。我去找林正义啦，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这回她大步流星，没再回头，徒留下龙川半举着无所适从的双臂，一下竟显得有些许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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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正义？”林一一悄咪咪地露出半个脑袋，生怕撞见刘媛，不敢大声说话：“林正义，你在不在？”
　　林正义懒洋洋地坐在桌前看着报纸，手边的保温杯冒着热气。听到林一一叫唤，他从缭绕的雾气里抬起了头：“一一来啦。”与初见时一样的慈眉善目。
　　林一一往里探了探：“刘媛在不在？”
　　“放心吧，你妈不在。”林正义熟门熟路道：“又惹她生气了？”

　　确认没有危险后，林一一这才壮起胆子，坐到他身边。跟刘媛相比，林正义好亲近多了。
　　“她的火气有事没事就自发性地噌噌往外喷，需要别人惹么？”

　　林正义憨笑了两声：“你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是爱你的，这是肯定的。”
　　林一一不屑道：“她爱的是林珍珍吧。”
　　“你和珍珍她都宝贝。”
　　“少哄我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还看不明白嘛，光从名字就能看出她的偏心。”
　　“诶，你这就冤枉你妈了啊！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这下林一一懵了：“为什么取这名？是为了考试的时候写名字快一些，好比别人多点时间答题？”
　　林正义抿了口热茶：“你把你的名字倒过来看看。”
　　“一一林？”
　　“诶，”林正义摆摆手，“是幺幺零。”
　　“原来是个报警电话。”

　　像是听了个冷笑话，林一一有被冷到，忽地想到唤醒词“零幺幺”，难不成就是这么来的？看来这名字不简单，里面一定藏着关键线索。

　　“为什么要用报警电话取名？”她追问。
　　“这不明摆着嘛，”林正义的眸子闪烁起睿智的光芒，“因为人民警察是你爸我一生引以为傲的身份！ ”

　　“你是警察？！”

　　林一一大跌眼镜，再次看向林正义，发现他的白袍不知何时变成了警服，整个人一下威风凛凛的。

　　“你和这身制服一样，是我的骄傲，也是你妈的骄傲。”林正义温煦依旧：“珍珍成绩好，你妈看重这个所以常拿这个说你，但我觉得只要你们能开心长大就够了。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妈，不然她又要怪我太宠着你了。”

　　林一一心底不自觉地也生出了暖意。

　　“说的好听，每次她教训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她嘟嘴道，这种能肆无忌惮地耍小脾气的感觉令她幸福。

　　“爸爸没能在场，是爸爸不对。”林正义的歉意在了升腾的热气中带着湿意：“幺幺不要生爸爸的气，原谅爸爸，好不好？”他摸摸她的脑袋，宠溺地说道。

　　林一一的心忽地被悬在半空中，惴惴的不安在蔓延。她的眼角瞥到桌上的报纸，那上面的日期赫然写着：2013年12月6日，星期五。

　　“这……是今天的报纸吗？”她问。
　　“是啊。明天难得能正儿八经休息一天，我们好久没一家四口一起出去玩了。”

　　纵使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时日，林一一也足够确信绝不会是2013年，2013年的VR技术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日子铁定又是个关键线索。

　　“高中三年也就高一能轻松些，”林正义接着说道，“你想去哪儿？去公园吧，顺便教你骑车。”

　　2013年上高一，这么推算，“林一一”大概是97年出生的。现在26岁，也就是说是2023年左右……

　　林一一心里打着算盘无暇思考，随口应承了下来：“行，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