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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巳时 认猫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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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哥买好早饭走回古董店,张锁命已经穿好衣服躺在床上装死了。
“我买了早饭,过来吃。”小哥说。
张锁命闻言跟个弹簧一样从床上蹦起来,欣喜道:“真的吗,义父!”
小哥直言:“我不想收你这儿子。”
张锁命塞进嘴里一大口包子,吸了一口豆浆,边吃边喝边说:“别跟我客气嘛,我都不跟你客气,咱们谁跟谁啊!义父不必多言!从今往后,儿子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哥心想:下次别拽着他裸奔他就感激不尽了。
张锁命经历刚才那些什劳子事情,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令小哥很佩服。
“请问……有人在吗……”
真稀罕,这破店搁这破地儿还有顾客上门呢。张锁命心想着,又给自己夹了根油条泡豆浆吃,吃得满嘴油腻。
小哥白了一眼吃货,拨溜几下柜台上的算盘后才过去开门。白猫顺着小哥的腿爬上去,爬到小哥的肩膀上。
一开门,林满莹被一人一猫冷漠地注视着。
“什么事?”小哥问。
“那个……”林满莹面对腹肌男有点害羞,羞答答地低下头去问,“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我就想问问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小伙子路过……他一晚上没回家了,我很担心他……”
“是你对象吗?我晚上被一憨批折腾一晚上,还真没注意,不好意思。”小哥说。
“好……”林满莹满脸失望。
“谁啊?”张锁命好奇地过来瞅一眼,满嘴油还没擦。他从小哥的臂膀下钻过去一看,跟来人相傻眼。
“林、林满莹?你来这干嘛?”张锁命问。
林满莹茫然地看了看张锁命,又看了看小哥,又看了看张锁命,又看了看小哥,她困惑道:“你们……”
张锁命说道:“我昨晚喝多了,搁他这儿睡了一觉儿。你怎么一大早跑这来了?新婚第二天你怎么不去拜见你的公婆?”
林满莹伤心地垂下头,小声说道:“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一晚上没回去,我、我很担心你出事,就趁出门买菜的时间过来问问看。”
张锁命没心没肺地大笑道:“我能出啥事,一穷二百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人家也不稀罕啊!估计也就只有贪我色了。”
林满莹脸一白,“刷”地抬头盯着小哥。
小哥一头雾水,看他干嘛?
“那、那我先走……我、我回去做饭……”
漂亮的妹子忙不迭的跑了,小哥觉得张锁命可能脑子哪里真的有点大病。说话真欠揍,怪不得讨不到媳妇。
小哥刚关上门锁上,一转身,张锁命塞给了他一张纸巾和一张黄纸。
“给我擦个嘴,我给你讲这黄纸的奇事!你不是搞文物的嘛!我告诉你,这绝对是让你的事业飞黄腾达的宝贝!”
小哥按住跟猴一样上下跳来跳去不正常的张锁命,给他胡乱擦了擦嘴:“正常点呆着。说吧。”
张锁命鬼里鬼气地“嘘”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看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假象?”
小哥垂眸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无神论者!你缪也!”张锁命叫道。
小哥“噗”地笑出声,问道:“那咋滴?张道士,说说看什么是对的。”
张锁命把黄纸展开,他激动地冲着小哥说道:“你看到这黄纸上的鬼画符,不是你画的,不是我画的,你猜是谁画的?”
小哥一脸看脑残的表情看着张锁命。
“是道袍老头画的!”张锁命“啪”地一下把黄纸按在茶几上。
很好这是个设问句。不然小哥想搞死他。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根本不是做梦,那些都是真的!我能从那里带来黄纸,我就能从那里带来更多的宝贝!”
小哥不忍揭穿他手里的黄纸上什么都没有的事实,他还挺不想打消张锁命这股热情劲。这小伙子不是抓住他鬼嚎就是哭惨,现在倒是看着正常许多。
“如果我从那里顺来宝贝,咱们就发大财了!哦不不,是你出名,我发财!你想想看,修仙界里的东西放在那里不稀奇,放在我们这可就是稀罕物!国宝级的都有可能!”
小哥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嘴里念叨的‘乾坤盘’呢?刚才不是说拿在你手里的吗?你怎么没带回来?”
张锁命一愣,满身去摸,他神色有些疯狂:“那一定会有的,怎么我身上会没有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呢?垃圾桶,对!我可能把它丢垃圾桶里了!我去翻翻看!你在这等我一会!”
“消停会儿吧你,”小哥一把按住张锁命,手指敲着茶几上的黄纸,“看清楚,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想靠这个挣大钱出名,痴心妄想!”
张锁命不说话了,慢慢地缩成一团不想理会小哥,自己安静走神想事情去了。
“咚咚”
有人敲门。
小哥心烦地过去开门。门开却没人,低头一看,有一个小酒壶摆在大门口。他皱着眉捡起了这个酒壶,酒壶里面传来一阵酒水晃荡声。
飘忽忽的一句夹杂仙姑的笑声的话在周围的空气里响起:“嘻嘻嘻,郎君,我给你送酒来了。”
小哥一手插兜,冷眼看了眼槐树下那一点,言简意赅:“客气。快滚。”
小哥把酒壶往茶几上一摆,立刻就吸引到走神的张锁命的目光。他不可置信地扑过来,捧着酒壶左看看右看看,惊呼:“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壶!一模一样的壶!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外面一个傻逼送来的。”小哥没好气地愤道。
张锁命深呼几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酒壶,里面啥也没有。他失望地把它放回茶几上 这一放,酒壶里发出了晃荡的酒水的响声。
张锁命一跃而起,抓住小哥就问:“你听见了吗?酒水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小哥抽出扇子默默地拨下张锁命抓着他的手。
“你看,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张锁命紧张兮兮地仰头看小哥,打开酒壶给小哥看里面。
小哥对上张锁命巴巴望着他,渴望他回答的眼睛,他说:“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我没说错!哈哈!这个酒壶就是老头塞人的壶,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张锁命说话间不知不觉地又抓住了小哥。
“你看,你又不信我是吧?我给你倒出一个人来!”
小哥翻了个白眼,没眼看张锁命这副神经兮兮鬼里鬼气的样子。他正想着怎么摆脱掉张锁命时,下一刻,第三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一句“猫爷好,给您请安”让小哥的白猫汗毛直立。
小哥冷冷地瞪了一眼倒出来的鬼:没个眼色的东西!叫你认爷了吗?
倒出来的是一个瘸腿矮人鬼,他正惶恐地直直盯着小哥看。一句“猫爷好”张锁命猛地看向小哥,反应过来小哥也在看那个矮瘸子,他焦急地问小哥:“小哥,你是看到他了吧!你一定是看到他了!我说的没有错!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哈哈哈!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我什么都没看到。”小哥阴沉着脸,把张锁命连人带酒壶都丢出店外面去,从里面锁上了门。
张锁命疯狂地拍着门大喊:“不是啊小哥,你明明就是看见了!酒壶里倒出了一个人,那个人还跟你说话了!我知道大家都称你是‘猫爷’,胖子可告诉我了,这家店的老板就是‘猫爷’!猫爷你行行好,开开门,没哪个人能像你这样大显神通帮帮我了!那修仙界那么怪,那么危险,一不小心我在里面就嗝屁了!你、你帮帮我啊,我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别、别把我一个人丢外面!救救我啊,猫爷!”
路过的打扫卫生的阿姨被张锁命这副疯子样子吓得不轻,踏上电动三轮车一溜烟功夫开走了。
路过地儿的人都好奇地闻声探向这个死胡同,一个疯子在耍疯呢。真可怕。
“妈妈,那个叔叔好怪……”小女孩突然不走了,拉着妈妈的手指着张锁命。
“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那就是个神经病。”
“走走走,别扎堆在这看了。疯子有啥好看的。”
“大白天谁会敲那里的门啊,就一脑子有病。”
张锁命看着对他死死关闭的那扇门感到一阵心悸的绝望。小哥怎么能就这么抛弃他于不顾呢?他不给他开开门,他哪里也去不了啊!他这么疯,谁靠着他都跟着倒霉!猫爷啊,开开门啊!救救他,他求他还不行吗?
张锁命想到“求他”连忙地跪在地上猛地磕头,一声声老响了,旁观的人都看着心疼,小伙子大热天这是要磕死自己吗?
“嘭”地一声夹带着怒气,小哥面目沉重地望着跪在地上还在磕头的张锁命。
“你不嫌丢人,也别败坏我家店的名声!滚进来!”
张锁命嬉笑一脸,开口就来:“好嘞,义父!”
张锁命一进屋,小哥还没锁上门,就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张锁命一听这熟悉的电话铃声,他四处去找,在柜台上找着了自己的手机。
来电是他老妈陈秀芬。张锁命按下了接通键,开头就传来陈秀芬停不下来的哭声:“儿啊,你跑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给妈回家!”
“不是啊,妈,我跟你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张锁命看着小哥锁上了门,心里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我这段时间家里是回不去了,过些日子我就回去!”
“儿啊,那也不要呆在那里,你让别人怎么去想你去说你啊……”
“妈!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会明白!唉,妈,我跟你讲不清楚!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不呆在这里——我会死的!”张锁命越说越急,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越想越着急越生气,怕自己越解释他妈越觉得他有病,“啪”一下按下了挂机键。
张锁命关了机,这通电话之后再也没有谁能打进来了。他感觉一阵舒心,就像是不理解他的人都搁在了门外,搁在了电话那头。门里,是理解他的,能懂他在说什么的人!
「认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