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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短暂实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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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取手机的时候我跟贺子风约着一起去的,我们先去找阿伟,他又没在,徐义也联系不上,索性没等他俩。
      跟警察同志好说歹说终于帮阿伟代领了。徐义的物品据说早上就拿走了,是本人来取的。我当即给徐义打电话问他在哪抽空过来聚下,他说有事走不开改天吧。
      贺子风一听说徐义推脱有事不愿意见面,顿时骂道:“他有什么屁事?又去勾引哪个小姑娘去了?”
      我正色道:“你还是积点嘴德吧。别人有事是别人的事,咱管不着。”
      贺子风说:“我看他还是欠揍,这么对待兄弟。约他出来还摆架子。”
      我灿灿道:“算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求不来。”
      贺子风说:“我看他是没脸见我们。”
      我不以为然地说:“可能别有隐情各有苦衷也说不定,别去管他了,我们找阿伟去。”
      “好的。”
      等到天黑阿伟才返回宿舍,几天没见明显有些憔悴了。
      但他表现得生龙活虎,看到我们一拍脑袋说:“忘了今天去取手机钱包了。”
      我笑道:“这也能忘?没手机在身上你习惯?没钱包你这几天的温饱问题怎么解决的?”
      阿伟讪笑道:“我以为是明天。”
      贺子风急急地说:“走,吃饭去,饿死了。”
      看阿伟的自我调节能力比之两年前好了许多。人只有在经历过痛苦之后才学会释然,越是痛苦的经历越是需要释然。何况这次顶多只能算是失意,前次的失恋都扛过来了,又何惧此次的失意呢?只是这次的情况显然要复杂许多,兄弟情谊在无常的诱惑面前,有时挺无能为力的。
      饭后即散去。
      临行前阿伟对我似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给了我一个潇洒依然的背影。
      我但愿他是真的释然。
      不料晚上徐义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找我聊聊,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本没有深探内幕的好奇心,但出于好友的关心又不忍回绝。
      事情果然如我猜测的那样,徐义与方妮几年前就是一对,但后来因为彼此性格不合频繁争吵所以协议分手。所谓的协议分手就是保留彼此心中的那份情意,分开两年,如果依旧心系对方再考虑重新开始。这个协议有点超前思想,也留给了彼此放逐爱情的空间。不料竟然在今年意外遇见,那份隐隐触动的情愫被激活。可是就在即将再续前缘的当口,偏偏阿伟杀出来,徐义无可选择,想过放弃自己的爱情成全兄弟情谊,但终究放不下自己内心的需求,朝着方妮越走越近。徐义是矛盾的,是痛苦的,更是懦弱的。他伤害的不仅仅是阿伟,还有方妮和他自己,还有我们。
      “我们还是兄弟么?”末了,他问我。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是。”我说。
      “阿伟那边呢?”
      “你太小看阿伟了,他的自我修复能力奇好,给他一点时间吧。”
      这样的交流有些沉重,也有些伤感,这还是那个扎着马步挥毫自己飘逸梦想的徐义么?我不能确定。是生活一直未曾改变我们,还是我们没有去适应生活?无论如何,我们都阻止不了时间的流动停止不了前进的脚步。
      我们都在长大。
      但其实我们都还是孩子。

      2
      悠悠几日,恍如隔世。
      面对毕业在即的紧迫,我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得过且过,为此石碧云不止一次地提醒我珍惜光阴。对于飘渺茫然的前程,我不是没有担忧,只是我的担忧太过局限。我有时也会拿时间宝贵之类的大道理鞭策一下自己,但发现并无多大益处。看来我真是一个颓废的人,美好的爱情对我来说是青春尾声的无力挽留还是重走青春的激情燃烧?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爱情。我为爱情而活,至少思绪中是这样。近几日对石碧云的思念持续猛增不能自已,电话和网络已不足以聊解我的相思,于是我决定北上。
      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落实,我就接到了去西安实习的通知,北上之行腹死胎中,“北上”成了悲伤。
      我跟阿伟说要去西安实习两个月,他挺没劲地问我要安排饯行吗?我挺没劲地说不用,哥只是出去走走转转,没多久就回来了,其他人我再电话通知吧。
      其实我们都知道,分别是痛苦的,友情也好爱情也罢,都不忍分离。还记得当初贺子风参军入伍那天,我们去送行,强忍的坚毅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的不舍,几行真心的泪水便是明证。
      曾经对于就业的向往在青春年少的时候燃烧了我无数激情,国家培养了我们,我们就得努力成为国家的栋梁,多做贡献,以报栽培之恩。这是我们在书本上学到的理想,乌托邦式的,脱离了现实。谁都知道,现实的残酷性往往是不易承受的。那些书本上的理想,在我们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之后就被我们果断地抛弃,不复重提,偶尔回想起来还会嘲笑自己当年的幼稚和愚昧。
      当然,我们不能脱离社会,我们与这个缤纷灿烂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直接造就了我们真实的理想,比如自我价值的实现。可是不得不悲伤地承认,理想离我们心底的美好预期太过遥远,遥不可及遥不可期。有限的正能量被无限地消耗,锐气磨灭殆尽,人自然就愈发消沉。
      基本上这种心态转变是必然结果,我的就业之路也遵循了这样的规律。
      实习是残酷的,但如果不实习更残酷。
      从走进西安古城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理想就已经破灭。
      当天就被安排在某工厂宿舍,十人一间,足见人才“挤挤”。对我来说最不能忍受的问题就是睡觉,鼾声如雷吵得我无法入眠,第二天还得带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上班,所谓的上班就是去生产线干活,术语叫“储备干部基层锻炼”。“基层锻炼”的过程中被嘲笑被指责是常有的事,我们这种人,习惯动脑多于动手,所以能力上也偏于前者,而在生产第一线是不需要动脑的,只能傻瓜式机械般的流水作业,我不觉得这有多大意义。如果是培训,只须了解一下生产原理和生产流程就已足够,我们也不愿充当这种廉价劳动力无偿劳动,说白了就是不愿意为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我们是信马克思的,我们也有当然的私心,在为社会创造财富和为自己创造财富的问题上,我们坚定地偏向于后者,理所当然。
      食堂的饭菜竟然还比不上我们学校的伙食,不是水土不服,但如此条件与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于是坚持了一周之后,大伙商议了一下,决定集体撤退。
      但最后得到厂方同意胜利撤退的只有三人,包括我。雷声大雨点小,国人通病。
      我向石碧云汇报情况,她倒是宽容地安慰说没关系等下一批实习名单。
      “这一周过得实在太辛苦了。”我说。
      “你就是太懒散了吃不了苦吧?半军事化的管理正好收拾一下你这种人。”石碧云嘟嚷着说。
      “我说的辛苦不是指这个。”
      “那你指什么?”
      “想你想得太苦。每天宿舍车间两点一线枯燥无味又疲惫,我把有限的脑力都用来想你了,营养又跟不上。你说辛苦不?”
      “就爱贫嘴。”
      “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寒假我就回去了,也快了。”
      “这才十一月底,寒假起码还要等一个多月,我怎么熬过去?”
      “那就慢慢熬呗!”
      “是是是,再熬几天我就可以回武汉了。”
      “那你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别太想我了哦!”
      “那我不想你了吧。”
      “你敢?!”
      “……”
      女人太矛盾,一面说着不要想她免得影响工作,一面又不许不想她甚至不许少想她害怕被忽略被遗忘。
      挂上电话,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把之前因故搁置北上之行付诸实施,既然是因为来西安才被迫放弃北上,那么就直接从西安出发去北京。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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