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止忧伤》清风影月

21、追爱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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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怀着无限景仰之情终于来到北京。首都，我来了。万国朝贡的昔日辉煌和近代遭受凌辱苦难的北京，如今现代感十足，然古韵犹存。出了北京西站，一群大爷大婶汹涌而来向我兜售地图，我当即买了一份，蹲在干冷的空气中研究乘车路线，大致了解后，我来不及猎奇就匆匆赶往石碧云所在的学校。
　　我的目的地是昌平，按照北京城建规划属于六环外，路途遥远。
　　大雪初歇，寒气不减。
　　转了几趟车终于来到小镇，她们学校突兀在空旷的平面图之中。我莫名有些好感，对北京，对昌平小镇，对我眼前的这所学校。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用手机拍了一张校门照片，然后踱步附近的旅社安置住处。
　　选了家最大的旅社订好房间，符合北京的气派。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约摸着午饭时间，于是吹着口哨信步走进梦幻之门。
　　我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你石碧云。
　　她旋即来电：“咦，你怎么有我们学校的照片？”
　　我答道：“太想你了，网上找了一张，睹物思人聊以□□。”
　　她讪讪地说：“那你干脆拿那校门当手机桌面得了，把我的照片撤下来。”
　　我正色道：“这是两码事。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多了解一下你的生活环境。”
　　“我挺好的呀！平时不也经常发些生活照给你吗？”
　　“嗯，我都保存着呢。你现在在干嘛呢？”
　　“在宿舍，一会儿去教室，还有一节课。”
　　“那你拍一张你们宿舍窗外的景色图片给我。”
　　“有什么好拍的啊？我的铺位又不在窗边。”
　　“你拍就是了，我联想一下你偶尔眺望窗边的摸样。”
　　“好吧好吧。发给你了。我上课去了，一会下课去食堂吃饭要不要也给你拍几张？”
　　“那倒不用。嘿！”
　　经过几番询问再对照着她刚才发我的图片才找到她所在的宿舍楼，我像个特务一样围着转了一圈。看着这栋楼进出的女生，我备感亲切，觉得她们都是石碧云的娘家人。
　　十一点半之后，校园里变得忙碌起来，应该是下课了，我放眼望去都是四处流动的人们，一脸青春。曾经，我也是其中一员。但毕竟，充满活力的校园生活逐渐离我远去，因为环境和心态的改变，已经很难重拾当初的情怀。可我仍然觉得我离不开那样的生活土壤，离开了这片净土，我是否会变得更加单纯和不适应？
　　冥想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这种艳光使我根本无法回避。
　　牛仔裤衬着她修长的腿，白色羽绒服映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左右微摆的马尾辫告诉你什么是青春无敌。
　　我呆了，不由得不呆。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这就是我念念切盼的宝贝，这就是我宁可舍弃一切也要拼命追寻的理想，一地欢喜。
　　我拿出手机拨号：“喂，还没下课么？”
　　“刚下，准备去吃饭。”
　　“你们食堂的饭菜味道咋样？”
　　“还凑合吧。有东北风味、湘菜粤菜等等，还有韩国小吃，比你们学校可不知好了多少。不过我一般中午吃面条之类的。”
　　“说得我都想去见识一下了。”
　　“好啊好啊，那你过来吧。”
　　“看你激动的，这么想我过去？”
　　“是你说要来的嘛。”
　　“我要是去了仅仅只是请我吃饭么？”
　　“那你还想怎样？”
　　“吃了你。”
　　“呵呵，不跟你贫了，我去宿舍把书包放下然后去食堂。”
　　我目送她走进宿舍大楼，五分钟后她就出来了，一行三人嘻嘻笑笑，估计旁边两位美女是室友。
　　我再次猥琐尾随，因为我不知道食堂在哪。
　　大学的食堂大同小异，但普遍拥挤不堪。我在离她们不远处找了个空位落座，竟然还有空位，我高兴之余扫视周围，繁忙的就餐学子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展露着课后的轻松。我留意到门后侧面的“意见板”一片空白，于是跑过去拿起板下的水印笔写了“难吃！且贵！”四个字，喜滋滋地给石碧云打电话。
　　“喂，你在干嘛呢？”我明知故问。
　　“你明知故问，这个时间当然是在吃饭啦！”她知道我明知故问。
　　“嘿嘿，我也在吃饭。你吃的什么呀？可口不？”
　　“西安凉皮，还行吧，就是辣椒放多了点。”
　　“你少吃点辣椒啊，对胃不好。”
　　“嗯，知道了。你吃的什么？”
　　“我还能吃什么？工厂食堂的饭菜跟猪食很接近。刚才我还在留言板上写了‘难吃且贵！’四个字。你们食堂没人留言吗？”
　　“你要是吃不惯就去外面的餐馆吃点吧，别亏待了自己，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的，一会我就去吃大餐。问你呢，你们食堂没有留言板之类的平台反馈一下伙食意见？”
　　“有啊，就在食堂门口侧边……咦，巧了，我们这板上也写的是‘难吃！且贵！’。”
　　“胡乱划上去的几笔吧？估计是别人搞恶作剧。”
　　“不是啊，字迹苍劲飘逸。倒与你的风格有些相像。”
　　“那就是我写的。”我有点迫不及待要现真身了。
　　“呵呵，敢情你梦游过来写的？”
　　“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现在梦着游过来看看。”
　　“好的！”
　　“好你个头！我先吃饭，吃完再说，跟你说话半天没吃一口。”
　　“好的。”
　　我已经有些心潮澎湃了，激动不已颤颤颠颠地径直向石碧云走去。
　　走到背后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右肩然后迅速把头闪到她的左面说：“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她朝右看发现声音是从左边传出来的，于是扭头向左，正好与我面对面眼对眼。
　　那一刻，她先是一愣，眼神里的惊喜无以言表，随后站起来紧紧抱着我，梨花带雨。
　　我嬉皮笑脸地说：“同学，我能坐在这儿吗？”
　　她推开我，一抹眼泪，朝我胸口一顿粉拳：“讨厌你！来北京了事先也不跟我说声，我好去接你。”
　　随后石碧云对邻座的两位美女说：“他就是我男朋友顾逸文。”同时向我介绍她们是她的室友，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的叫柳思彤，上海人，果然标致；另一位长得娃娃脸，皮肤白皙苗条清新，叫章璟，云南人。
　　听石碧云说她们三个是死党。这两人她以前也跟我提起过，柳思彤学的是计算机应用专业，与她的形象气质严重不相符；章璟学的是服装设计，倒是映衬了她的心灵手巧。她们是大一军训的时候认识的，由“战友情”过渡到“同学情”再升级到“姐妹情”最后定格到死党。我先前还奇怪怎么不同系院的被分到一个宿舍，原来是她们反复申请后的结果。
　　有的时候，女人有几个闺蜜是很重要也有必要的。
　　我一一问好。然后落座。
　　石碧云跑去给我端来饭菜，怕我饿着催我快吃，还连声问我味道怎么样合不合胃口要是吃不惯我们就出去吃，我嘴里嚼着饭菜点头含糊答应说味道不错比我们学校好多了。
　　我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自己都忘了吃饭了，于是说道：“你别光看着我吃啊，你也吃。”
　　她讪讪一笑说：“哦。”胡乱夹了几口又看着我不动了。
　　柳思彤笑道：“有点腻了，阿云、文哥，要不我跟章璟回避一下？”
　　章璟笑着附和道：“就是，思思，咱俩这就走吧。”
　　石碧云急忙说道：“你们别啊，吃完了再走。”
　　她俩一起答道：“已经吃完了。”
　　石碧云说：“我都没吃几口你们都解决了，也不等等我。”
　　柳思彤说：“你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啊，肚子都被那什么填饱了吧。”
　　石碧云翘嘴说：“还敢取笑我！”
　　章璟凑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跟思思先回宿舍了，你们久别重逢咱俩就不参合了。文哥，慢吃啊。”
　　我说：“刚认识你们就走了啊，我长得有那么寒碜么？”
　　柳思彤说：“不是我们想跑，是有人不愿意我们待在这。”
　　我故作凛然道：“谁啊？”
　　石碧云帮腔：“就是啊，谁啊？”
　　柳思彤大笑地说：“那我们就不走了，留在这里看着你俩说情话，顺便也打搅一下你俩的卿卿我我。”
　　章璟也笑了，说：“对，打搅打搅。”
　　我笑着说：“什么话啊这是？不存在打搅。”
　　柳思彤和章璟又异口同声地说：“北京话。”

　　2
　　从食堂出来之后，柳思彤和章璟回宿舍午睡去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吃火锅。
　　我把石碧云送到宿舍楼下，叫她也睡个午觉，她死活不上去，说要陪着我。我拗不过她，任由她拉着我四处乱转，对她们校园实行参观大典，检阅生态环境。
　　她们学校的绿化程度显然很有限，寥寥的几棵大树也像是移植过来的，足球场的草皮倒是新鲜，在北京的冬季有这样的草皮当真不易，维护费用肯定奇高。印象最深的就是教学楼宿舍楼密密麻麻颇为整齐壮观。
　　我无意深探这些，只想拉着石碧云的手好好说说话，别后重逢的衷肠岂是一曲便能吐完的。
　　我们随意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屁股底下一阵冰凉，遂站起来继续行走。
　　冬日的阳光不那么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牵着石碧云的手，她拽着我的胳膊一路连走带跳，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和在武汉的情形有些不同。
　　有的时候，你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市，也会因为一个人离开一座城市。
　　我爱北京。
　　下午石碧云有两节公共课，所谓公共课就是“马哲”“毛思”“邓论”“大语”等等这类不分系院都得学习且得必过的课程，学校安排几个班级同时来大教室上课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节约人力资源，缓解师资力量薄弱所带来的压力。我偷偷混进了阶梯教室，当了一回旁听生。感受了一下北京大学的学习氛围，更正一下，是北京的大学不是北京大学。倘是北大，纵是旁听生，但凡可以听懂课程的，那智商已然比我高出几十个点了。可见我终究不是什么凤凰男。
　　阶梯教室可以同时容纳两三百人，或许更多，我没有仔细数数。我们选了个偏后的角落位置，便于私下跟石碧云交流学习心得。虽然看不清老师长什么模样，但从他的语调中可以判断正在唾沫横飞，看来他很享受这个舞台。
　　我跟石碧云把头埋低悄悄说着话，她给我介绍她们班的趣闻趣事，偶尔还对着个别同学给我指指点点。面对我们的窃窃私语，有几个坐得近的同学也对我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说这是她的同班同学。柳思彤和章璟也在其中，偶尔还对着我们痴痴笑。
　　课程实在太过无聊，何况我来北京不是来上课的。于是在第二节课的空档，我跟石碧云从后门溜了出去，顿觉外面的空气真好。
　　我说：“你先回宿舍把书包搁下，等会儿该吃饭了。”
　　她说：“好，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
　　我假意皱起眉头说：“不亲一下再上去么？”
　　她扭扭捏捏地说：“大白天的亲什么亲？”
　　我说：“谁规定非得等到晚上才可以亲？”
　　她娇羞一笑，说：“我又不是上去了就不下来了。”
　　我说：“那我也舍不得。”
　　她蹭过来在我左脸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旋即跑开。背后传来一句：“等我，就来。”
　　我在原地等她，点了一支烟，吞吐之际正好碰到柳思彤和章璟。
　　我微笑着说：“你们怎么也翘课跑出来了？倒也志同道合。”
　　柳思彤抢先答道：“我们担心你俩抛下我们偷偷跑去吃大餐所以就跟来了。”
　　我忙说：“怎么会呢？我就算不吃也不敢偷吃。”
　　章璟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不枉我们天天帮你守护着石碧云。”
　　我挠挠后脑勺说：“此话怎讲？”
　　柳思彤说：“你想啊，像石碧云这般优秀的美女，有多少男生蜂拥追求啊，我们可没少帮你挡着，一批又一批。”
　　章璟附和说：“所以……”
　　我会意笑道：“所以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今天我请客，要是给我面子就请随便吃喝。”
　　柳思彤说：“这个当然了，我们才不会跟你客气呢。”
　　这时石碧云已经下来了，见我们聊得熟了些，凑过来说：“你们几个在说我什么坏话吗？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
　　柳思彤诡秘一笑，说：“你有什么坏话怕我们说吗？”
　　章璟也说道：“没有封口费，我们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石碧云故意佯怒道：“好姐妹就是你们这样的啊？快把书包放回宿舍，我们出去吃饭。”
　　柳思彤和章璟还要调侃，被石碧云推着进了宿舍楼。
　　不一会儿她俩就下来了，柳思彤还微微化了点淡妆。到底是上海姑娘，出门这么讲究。
　　中午约好吃火锅是石碧云的主意，她爱吃麻辣的东西，火锅自然是上选，恰逢最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自助式，每人38块钱随便吃。
　　我说：“这个时候吃自助火锅有点浪费。”
　　石碧云问道：“为什么？”
　　我解释说：“我现在还不饿，或者说还不是特别饿。”
　　石碧云说：“吃着吃着你就饿了。”
　　我悻然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扶着墙进去，再扶着墙出来。”
　　柳思彤颇为等不及，一把拽着章璟，一同拉着我说：“走吧走吧，别想着扶墙了，我们扶着你进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