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止忧伤》清风影月

16、问天起誓

　　“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石碧云坐在床边正微笑着看着我，难道刚才的情节要重复一遍？
　　想到这里我猛然坐起，一把将她抱住，生怕她又消失了。
　　原来我活动自如并未僵硬。
　　原来之前只是一个梦。
　　“你怎么了？”她重复一遍。
　　我释然之余轻松至极，欣欣道：“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哈哈大笑。
　　“你脸上怎么有泪痕？”
　　“啊？是吗？刚才做噩梦了，差点没把我吓死。”迷迷糊糊中我竟然真的流了眼泪。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肚子饿了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一句话里面有两个问题，按照她的表述，第二个问题才是重点，第一个可能只是随口问问，未必真的在意，我也就无需回答。
　　我应承说：“好。”然后起来去刷牙洗脸。
　　她的胃口好像并不怎么好，没几口就说吃饱了，我的食欲也跟着降级。看来我猜测得没错，她的心情真不咋地。得想个法子哄她开心点。
　　“我们去唱歌吧？舒缓一下神经。看你这几天课业繁忙，也很辛苦的。”我提议。
　　“没心情去唱。”她讪讪地说。
　　“就是没心情所以才要去放松一下，顺便把朋友叫上一起吧，热闹点有气氛。”我继续怂恿。
　　“我是说没有娱乐的心情。”她纠正道。
　　“那我们去看电影？”我不放弃。
　　“去趟电影院来来回回也挺折腾人的。”她也不赞成。
　　“那我们随便走走，散散步散散心也好。”我换了个思维。
　　“好吧。”她没有拒绝。
　　我们十指紧扣相依而行。这条被我走过近四年的道路，只有每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换句话说，在这之前，这条路都是白走了的。
　　人生之路又何尝不是？！
　　也许由于心境的不同，石碧云有些反常的沉默。我尽量讲些趣闻趣事给她听，她偶尔也会配合地笑笑。我知道，只是配合。
　　“我们回去吧。”她说。
　　“那就回去吧。”我说。
　　“你今天打算几点睡觉？”她说。
　　“没打算，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陪你一整夜不睡。”我说。
　　“那你陪我说说话吧。”她说。
　　“别说陪着说说话，就是陪着睡睡觉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笑着说道。
　　“你想得美！”她嫣然道。
　　“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随即我拉着她去了楼顶的天台。
　　天台空空如也，水泥地面，光秃秃的，于是我到房里拿了几个纸箱拆了垫在地上，扶着她相偎而坐。
　　晚风吹来，颇有凉意，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顺势把她搂得紧了些，她也顺势靠在了我的肩头。几缕秀发佛过我的脸庞，撩起我无数诗意，阵阵相思起涟漪。
　　我正享受着这一时刻，她喃喃地说：“跟你说个事。”
　　我说：“什么事？”心里开始发抖，与夜风无关。上帝保佑，请忘了今天那个该死的噩梦。
　　“我要走了。”她的语调竟然如此平静，未必是好兆头。
　　“去哪里？”我越发坐不稳，身体颤颤的。
　　“要回北京了，这边的报考手续和准考证早就办完了。”末了她加一句：“时间过得真快。”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安慰她说：“这没什么好沮丧的，你我哪怕相隔万里，咱俩的心都已牢牢栓在一起了。何况只是千里之遥，何足惧哉？”
　　“可是，我舍不得你。”她满眼委屈。
　　“其实，我更舍不得你。我答应你，一有机会我就过去看你，你放心好了。”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我是难过的，真舍不得。
　　“你说的哦。可要记得。”她恢复了往日的俏丽笑颜。
　　“我顾逸文说话铁齿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并非浪得虚名。”
　　“来，拉勾！”
　　“拉就拉！”
　　我抓着她的手，柔若无骨；轻抚着她的脸，芳香无限。
　　夜色如水，月光皎洁，迎风习习，心波荡漾。
　　何止荡漾，简直就是澎湃。躲在黑夜中，我摸索着她的脸庞，映着点点星光，在与她对视的一刹那，心跳急速加剧。她旋即低头，又是那低眉一笑，娇羞无比。我凑过去，她微微躲闪，两片嘴唇轻轻相接，湿热清香摄人魂魄，心如过电身若蒸腾，一吻定乾坤。
　　她靠在我的肩头依偎在我怀里，娇喘兮兮吐气如兰。
　　“顾逸文，你爱我吗？”她眨着眼睛问，闪烁似星。
　　“当然。”我不假思索。
　　“可你从来没说过。”
　　“云，我爱你，真的。”
　　“多真呢？”
　　我手指长空，豪迈感顿生：“今日我对着苍天起誓，皎月与繁星作证，我顾某人此生最爱只爱独爱石碧云，天荒地老生死相依，海枯石烂永不离弃。吾情之真，天地可鉴星月可证；吾情之深，可接九天明月于五洋礁石！”
　　她看我怔怔有词，先是一愣，然后就把我搂得更紧了。低声说：“我会记得今天的。不止你说过的这番话，因为今天……我的初吻给了你。”
　　最后那句比蚊子嗡嗡的分贝强不了多少，但我还是听见了。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呢？骄傲、自豪、满足？这些太肤浅。其实是有一种温暖溢满全身，同时感到深深的幸福，典型的纯情少男少女的表现和反应。
　　再次深深一吻，和着我们的浓情蜜意，溶化在如许深秋夜色中。

　　2
　　石碧云返京的日期渐渐临近，我们备感珍惜形影不离。
　　如果人是百分百的个体，女人当然希望你的百分百全给她，实际上这是不现实的。因为你还有家人、朋友等等，甚至事业学业都会占用你的百分比，那么你怎么给予这个百分数？少了显得不真诚，多了又会迷失自我。对石碧云，我给了多少？我不确定，但一定很多很多，因为近段时间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她了，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就够了，周遭世界被无限淡化。这是热恋中的人的通病，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有得必有失，万事难两全，这话还真有道理。
　　那帮哥们最近也没有来骚扰我，跟我保持一贯的同步。
　　要命的是，我竟然也没怎么惦记他们。
　　不过我也没那么重色轻友，偶尔还是会想起诸友。也不知道阿伟和方妮发展得怎么样了，这事怕不容易成，总觉得阿伟的方法没找对，而贺子风的提议更加不可行。
　　索性给他俩打个电话今日聚聚。
　　近来我们几个聚会很少，想来彼此都在忙碌，却不知道忙些什么。有时忙碌代表充实，有时则是因为空虚。而我若空虚，怕是忙碌也填补不了的。我不惧此，我只是害怕孤独。当然，这两样如今跟我不相干，却又若即若离。当爱情塞满我的心空令我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话说人要知足，在拥有幸福的同时懂得珍惜。
　　我当然珍惜，爱情如是，友情亦如是。
　　阿伟颓废了不少，一看就是不得志。贺子风好像还挺滋润，油头粉面，还带了个容易让人产生高原反应的女子。郭胜阿娇依旧玩着小恩爱。徐义没来。
　　下馆子吃饭大家都随意了许多，不像那次点菜比炒菜还难。估计是默认我请客，也就不再拘谨了。
　　“这下真成嫂子了吧？”颓废中的阿伟调侃石碧云。
　　不待石碧云反应，我接过话腔：“什么叫‘真成’？一直就是！”
　　贺子风学着我的句式说：“什么叫‘一直就是’？一直没确定。”
　　我提醒道：“你们倒也健忘，第一次引荐的时候我要你们怎么称呼她？”
　　阿伟摇摇头说：“哎，一语成畿。”
　　贺子风帮衬着说：“唉，一击即中。”
　　郭胜转头对石碧云说：“嫂子，这下你知道顾逸文勃勃野心了吧？当初他就颁了道圣旨阻碍哥几个，以防我们跟你套近乎坏了他的好事。”
　　阿伟和贺子风齐声附和道：“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石碧云半信半疑地说：“是这样的啊？”
　　我无意争辩，嘴上却说：“当然不是，咱俩属于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阿伟不依不饶地说：“那你说你到底追过没有？”
　　我反问道：“需要向你交待么？”
　　阿伟继续说：“别这么小气，跟哥们透露一下技巧，最好出个绝招一招制胜。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到现在还是看不到希望。”
　　我说：“这就是了。有句话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跟小云绝对应证了这一点。”然后对石碧云说：“是吧？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上，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遇上了。”
　　贺子风哆嗦一下说：“又在那卖弄了。”
　　我不屑道：“匹夫焉知智者之情哉？”
　　石碧云委屈地说道：“你们别总拿我说事呀。”
　　阿娇插话说：“你没看出来啊？大家都是在嫉妒。”
　　郭胜连忙澄清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哪还需要嫉妒他呢是不是宝贝？”说完在阿娇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石碧云咯咯一笑，说：“你们也太腻了吧。”
　　贺子风对着带来的女子讪笑说：“我们也亲一口。”说着就要凑上去。
　　那女子还挺刚烈，狠狠推开贺子风，吐出两个字：“德性！”
　　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说：“石碧云快要返回北京了，今天就权当给她饯行吧。可惜徐义没来，他最近忙些什么呢？”
　　大家都不知道，说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考研时间也快要到了，估计忙着复习吧，也不方便去打扰。希望他能顺利过关。
　　吃完饭我们又去KTV唱歌，这次的情形自然很不同，没有那么拘束。我们无所顾忌大声唱歌开怀畅饮。
　　也许，这样的时光所剩无几，明年就要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