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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苏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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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夏的日光穿过林间重叠的绿叶，就连背面的叶脉都清透可辨。你迎着烈日的光晕，双眼刺痛得几乎想要落泪，却仍抬着头注视着这日轮。
“别看了。”赛诺上前来捂住你的眼睛。
你一边落泪，一边却笑着问:“我自由了吧？”
“你被证实无罪，已经自由了。”赛诺说。
你把脸放在赛诺的掌心，在干燥而温暖的气息中深深地喘息了几下，才找回些许气力。
“你导师苏猊安·巴什的事，我很抱歉。”赛诺在你耳边轻声说。
“没事，只要普利斯那个混蛋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抬起了头，眼睛的酸痛让你仍闭着眼帘。
你后来才知道，在这场学术舞弊案中，风纪官们对普利斯·巴什进行了多方调查后竟然发现了他多次利用职权对同事进行性骚扰、以及强迫的行为，其中的受害者就包括了你的部分学妹，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们。
“也就是说，如果我那时逃得不及时，就有可能被他……”
“恐怕是的。”赛诺说。
舞弊案最后以普利斯·巴什为主犯、一些参与人员为从犯而结案。期间，赛诺纠出了想要偷偷做手脚的风纪官，并将与巴什家有关联的违法人员通通处理，大概清算得十分彻底。只不过你的导师苏猊安却在这场案件中全身而退，你和赛诺都察觉到了蹊跷。
“他被抽调去一个项目，阿扎尔让我们以后都不必再追究了。”赛诺皱着眉，陷入了深深的思虑。
“大贤者……”你无奈地笑了笑，涉及到更高位的人，你无力再做什么。家族中最有前程的年轻人锒铛入狱，但愿巴什家能接受这个结果。
赛诺扶住了你，“在调查结果清楚之前，我会保护你…”
“赛诺，”你截住了他的话，“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什么？”
“对调查对象负责任到在事情水落石出前，都护卫她的周全；替被你抓进监狱的父亲收拾烂摊子，找人照顾他无人看管的女儿……”
在他开口之前，你又抢先说:“不必计较是哪位风纪官说漏了嘴，就当是我道听途说的吧。”
“不用担心我”，你站起身，缓缓说道，“你从事风纪官已久，恐怕早就不怕得罪那些学术世家了吧？比起束缚在我身边，还是早日调查清楚案件这件事更需要你。”
“没有。”赛诺突然说。
“只有你。”
“如果是为了多余的愧疚，那不必如此的。”你淡声道，“你永远没办法顾及到所有人，能把正义带到它应当审判的角落、还给沉冤的人已经没有值得苛则的了。”
“…………………”
“可是正如你所说，流言不会平息。”赛诺轻声道。
“你明明不在乎自己，却何必在意我？”你望着他身后的飘带，“赛诺，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风纪官。你们目标一致，对自己做的事情也有信念感，在这个群体中很难不产生认同和归属感，可惜做项目的学者们却各怀心思。用崇高粉饰渴求，用真理伪装欲望……到头来，这里有几个人在真心追求学术呢？不过是在另一个名利场里沉浮罢了。”
“璃月有一句谚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你也可以不去悲悯伯仁，只要认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好，这样……你也会轻松许多。”
“不，”赛诺看着远处的群山，目光虚虚地聚焦于一点，“我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错误。在审判之时，我只看一个人做了什么，而不是为什么做这些。无论他有怎样可怜的动机，做了就是做了，那些度量永远会被我排除在外。”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对我负责了。”早夏的蝉嘶声聒叫着，你的声音却很分明:“之前说冤枉不冤枉的胡话，你就当我那个时候神志不清吧。”
“但我发现你是对的。”
赛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律法衡量之外，流言和道德的领域仍然无法触及。就像你的前同事对你做的那些，只是不合作实验的话，风纪官并不能对其出手，而你却因此无法继续研究。我只不过想要对这些边界之外的事物纠正一二罢了。”
……………
那天你们的谈话几乎是不欢而散。
你其实很清楚你在审讯室里对赛诺做了什么。在极其虚弱的状态下仍然试图通过色/诱动摇他的信心，无论是一开始给他施加“冤枉了人就要对我负责”的压力也好，还是在审讯室内和他的谈话也罢，事实证明他态度的软化并非因为你，而是他本人的审讯原则如此，可你仍然把做下这样行为的自己视为可鄙的。
你的祸遇因为美貌而起，可你却也明白如何利用它；你把这张脸视作获取某些事物的捷径，与同一个平台的人的不同之处；你已经骗了一个人，没有必要再祸害另一个了。
所以最后你对赛诺说:“如果你发觉了有更高的追求，那么就去实现它吧。你已经是教令院的大风纪官了，如果想要将规则拓宽，那么只有你是有可能做到的。”
至今你也搞不清楚那个时候为什么对赛诺说出了那句近似调戏的话语。
审讯室的夜很长。你想，大概是因为赛诺这个人实在太具有吸引力，而你实在太冷，冷到心底涌上欲/念想睡一觉。但没必要用别人的体温捂热自己，何况你渴求的仅仅是那点温度罢了。
*
要做什么弥补内心的空洞，你选择了用工作掩盖。出来后的这段日子意外地风平浪静，没有人上门报复，也没有人来骚扰，你不去想在这场大案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你在教令院内又会引来怎样的讨论，只是一门心思在家看书。
赛诺去沙漠里追击巴什家的风纪官残党了，他最终还是听了你的话不再管你。也因此，当这个仲夏夜到来的时候，你只是为窗外隐约的蟋蟀叫声而略感烦躁。在如豆的一盏暖光下，你也终于将一份综述写完了。
“咚咚。”两声清脆的敲击传来，你兀自疑惑地打开门。
“赛诺？”
他仍然穿着那身大风纪官的制服，像是刚出公务归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风沙的气味。皂角的清新香气漫溢出来，在夏夜的月下几乎令人迷醉。
“最后一个巴什的同党也已经捉拿归案了，”他抬头看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看着他的神情，却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讲完。
“之前的承诺……”他以极轻的声音说道，“仍然作数。”
“什………”你长开了嘴，却突然意识到他在指什么。
“睡觉……那只是我瞎说的”，你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可以不作数。”
可他却只定定地看着你。
“你想好了？”你的眼神晦暗不明，“请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赛诺说。
作者有话要说： 海王：他（赛诺）是个好人，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赛诺：是我想招惹你。
开睡是真的开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