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3、第三章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何予硕终于整理完各种课本和资料。身后，早已收拾妥当的段亦年两手插兜，云淡风轻地倚靠着凳子，看上去像是等待了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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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等我吗？"
　　"嗯。"

　　也没约好要一起吃饭啊？何予硕愣了愣，毕竟是在学校，两人单独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程奕的声音由远至近:"走啊！饿死了饿死了！"她穿梭至何予硕身旁，轻轻拍了一下，又扭头说道："走啊，段亦年，一起，听说食堂新开了好多窗口。我在楼梯那等你们，你俩快点。"说完，溜出了十班。

　　何予硕起身，有些犹豫。

　　初中时候，她，程奕，段亦年和远在槐城的孙启安，是三年的饭搭子，不论刮风下雨，每天中午，四人总能在食堂特定的区域汇合。

　　每天放学，何予硕和段亦年向西回家，程奕和孙启安向东而行。
　　后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孙启安初中毕业就搬去了槐城，他们三个则幸运地被分到了同一所重点高中。
　　高一，她和程奕也依旧遵循着初中的默契，中午凑到一起。段亦年则和自己班里的朋友一起。

　　何予硕称他们为"饭友。"是平凡日子里，在一顿顿的饭中，分享日常的亲密朋友。

　　看着不做回答的段亦年，她深吸了一口气，抛下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扯着段亦年胳膊向后。

　　"走吧。"

　　段亦年暗自弯了弯唇，顺势起身，任由她拉着自己行动。

　　从后门进教室的几个同学面面厮觑。
　　"这是？我没想歪吧？开学第一天就给我磕到了？"
　　"amazing。"

　　—

　　三个人下楼时，李序向上而行。

　　"好久不见。"
　　何予硕攀着扶梯挥了挥手。

　　"我们两个还挺有缘的。"何予硕说。

　　李序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新的学期一起加油。"

　　程奕眼巴巴地在旁边瞅准时机，张了口："帅哥，我是何予硕最好最好的朋友，就在九班，也是你舅舅的迷妹，快眼熟我！"

　　"我知道，听她提过。"李序指了指何予硕。

　　程奕："啊啊啊啊啊啊，你认识我，四舍五入就是你舅舅认识我，呜呜呜，我圆满了。"

　　......

　　段亦年抬眼，啧了一声，不知是对何予硕还是程奕的话表示不屑。

　　意识到四个人聊天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太美妙，何予硕扯着段亦年和程奕让开了路。

　　"下午见。"
　　李序端详着段亦年，见他没再有任何表情动作，微笑着道了再见。

　　"六度分隔理论诚不欺我，现在我和我偶像之间仅仅隔着你和李序两个人。"餐桌上，程奕美滋滋的比划着，筷子上的红烧肉摇摇欲坠。

　　何予硕："你有那么多偶像，总有六度分隔隔不到。"

　　程奕嘁了一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此言差矣，还有两年毕业，总有一天我会见到许乐垣，到那时他就是我在娱乐圈的人脉，我和任意一个哥哥之间就隔着你，李序，许乐垣三个人！留得李序在，不怕见不到！"

　　许乐垣是李序的舅舅。

　　"听起来，许乐垣不像是你的偶像，更像你拓展娱乐圈人脉的工具。"何予硕拍手叫好。

　　程奕乐呵呵的畅想着未来，重新拿起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海带。吃了几口，突然叹了口气："唉，好想安狗，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是初三吧。"

　　一直低头吃饭的段亦年："三天前他才回的槐城。"

　　何予硕："火锅、大盘鸡、烤肉、炸串,这些饭是四个鬼吃的吗？"

　　暑假最后几天，孙启安特意从槐城赶回济城，四人组重新聚到一起，狠狠的干了几顿饭。

　　"这不一样！我指的是一起在学校吃饭！"程奕反驳。说罢，偷偷拿出手机，低着头不知捣鼓着什么。

　　何予硕哽住，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微信视频来电声突然响起，程奕偷偷摸摸把手机半塞在校服袖子里，接通了来电。

　　"小爷刚走几天而已，听说你们想小爷了？"孙启安大咧咧的声音从程奕袖子里飘出来。

　　"傻叉吗你，害我被抓住的话，你赔我手机吗？"程奕恶狠狠的回，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才放心把手机掏了出来，声音一直压得低低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猫咪。

　　段亦年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何予硕放下筷子，凑到手机跟前，无视对面张牙舞爪的孙启安，对着镜头顺了顺额头前的碎发。

　　孙启安："新学期和老段同班，有你忙的喽。"
　　程奕拿勺子敲了镜头一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硕硕也是收情书收到手软好吗？"

　　他怎么这么快知道了？
　　何予硕，愣了两秒，扭头看着段亦年。

　　"你说的？"
　　"不是我。"

　　"是我。"程奕举起手，讪讪的答道。
　　手机那头传来哈哈大笑声。

　　下午，第一堂课。黑板被拉到一边，后面的电子屏幕露了出来，上面投射着四十八个人的成绩。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班主任迟迟不露面，大家面面厮觑。

　　何予硕进教室时，扫描了一下座位，看见李序后，隔空挥了挥手。再定睛一看，李序前面是董韫佳。

　　屏幕上，李序，第五名，675分。
　　何予硕，第六名， 674分。
　　段亦年，第九名，661分。
　　宗遥，倒数第一，0分。

　　好激烈的竞争。高一期末考，她和李序的综合成绩还并列班里第一，这分科后，竟然排到第五第六了。

　　大老王念经一般的经典语录彷佛在耳边响起："提高一分，就是干掉一操场的人！"

　　很现实的话。

　　"从第一变成第六，心情怎么样？"段亦年的话在身后响起。

　　何予硕扭头，向后凑了凑，班里没人说话，她也不自觉压低了音量： "第一次进前十，心情怎么样？"

　　"一般。"段亦年向前靠了一些，回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进，段亦年说话时散发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耳边，痒痒的。何予硕摸了摸耳朵，向前摆正身姿。

　　段亦年的物化生三科，常年接近满分，英语、历史、政治三门，惊天地泣鬼神，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次次都要扯其他成绩的后腿。因此，高一的成绩一直在中游。

　　何予硕印象深刻的一次，初中时候，政治老师看着段亦年58分的政治，再看看99分的物理，叹了口气，颤颤悠悠的问："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还有高一，邢女士来家里玩，两个妈妈聊起成绩，何予硕才知道，段亦年新鲜出炉的历史成绩是29分。

　　"你说说，用脚踩答题卡，也不至于考29分吧！"邢歆唾沫横飞。

　　文永爱安慰道："不慌，文理分科后不就好了吗。"

　　何成新在旁边煽风点火："幸亏我们硕硕不偏科啊。"

　　"你好，我叫宋晓栋。"段亦年一旁的人把头凑了过来，向何予硕打招呼。

　　"何予硕。"

　　宋晓栋指了指段亦年，又指了指何予硕："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何予硕："嗯。"

　　"那你们两个是那个那个吗？"

　　"不是。别乱说。"
　　何予硕立即反应过来宋晓栋在问什么，皱了皱眉，表情带上了些敌意。

　　这种误会不是第一次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啊，看你们俊男靓女的，我还以为...哈哈哈...unbelievable。"宋晓栋挠了挠脑袋，讪讪的笑出了声。

　　哒哒哒，走廊响起了极有规律的高跟鞋声。转眼，一个身材纤细的女生走进了教室。只见她快步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曹葳蕤

　　不等她自我介绍，下边有男生喊出了声，"老师，你这两字咋念啊？"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曹葳蕤（weirui），今年刚毕业，是你们接下来两年的班主任。同样，也是你们的化学老师。"

　　"老师，你多大啊？"
　　"老师，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班里炸开了锅，各式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大家对这位满脸稚气的班主任充满了好奇。
　　二中作为老牌重点高中，放眼望去，任教老师不是头发不剩几根，就是一把年纪写在脸上，即便是稍年轻的，也大多是从其他学校平调过来，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毕业生上岗，还干班主任，闻所未闻。

　　曹葳蕤敲了敲桌子，下面安静了许多。
　　"私人问题不回答，要是想探讨学习方面的问题，我在办公室随时欢迎。"

　　第一堂课，自我介绍是必备环节。
　　按照S型的顺序开始，一个个上台。

　　"大家好，我叫程明竹。名次表最上面第一个就是我，不怎么偏科，各科的疑难杂题都可以和我讨论。"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何予硕打量这位还未接触的室友，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到160的样子，一头短发干净利索，眼镜框几乎要遮住了半张脸，藏在眼镜后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可爱灵动。

　　接着。

　　"我叫张晓洁，跆拳道黑带，喜欢交朋友，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

　　"我叫董韫佳，课余时间在学播音主持，以后想做一位主持人。新的学期里，希望和大家共同进步，也希望我们十班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不负韶华，用汗水为高中画上圆满的句号。

　　"OK，大家好，我叫宋晓栋。身高185cm，体重160斤，双鱼座，爱好是研究星座，成绩just so so，篮球足球略通一点。no matter when，聊天侃大山尽管找我。"

　　不等宋晓栋结束，台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哄笑声。

　　"栋栋，让你自我介绍，不是让你相亲来得。"
　　"哥们，留学回来的吗？"
　　"哈哈哈。"

　　"不是不是，我就是日常练习口语，大家见谅。"宋晓栋摸了摸脑袋，在台上憨憨的笑了几声。

　　何予硕眯着眼找到名次表里宋晓栋的英语成绩。
　　47分。

　　她转头向后："你这同位的英语成绩，和你算是难兄难弟吧。"

　　段亦年瞥了一眼上面的成绩，把目光转移到何予硕脸上："我87。"
　　......
　　看起来还挺骄傲的。

　　下了课，宋晓栋肩膀上多了个人。鞠航攀着宋晓栋的肩膀，左右摇摆，热情的朝着何予硕打招呼。

　　鞠航和宋晓栋是高一同学，刚刚自我介绍时打趣宋晓栋的就是他。

　　说鞠航像猴子也不夸张，个头看上去比何予硕还矮半个头，攀着宋晓栋的胳膊瘦骨嶙峋，另一只手对宋晓栋上下其手，一会捏捏脸，一会戳戳耳朵。

　　这两人看上去像是猴子在大象身上跳舞。

　　鞠航:"你们两个也是高一同学吗？"

　　何予硕："不是。"

　　"那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是情侣？"鞠航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宋晓栋捂着鞠航的嘴，将他从肩膀上扒了下来："人家就是同学而已，都怪你，天天乱磕，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知道吗？"

　　"哦哦哦。缘分啊。"鞠航半信半疑，刚想接着问下去，上课铃声响起。

　　何予硕和段亦年对视一眼，看着眼前的两个戏精，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