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2、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八点，实验二中的操场异常热闹。何予硕和段亦年一齐走入学校，可能是由于迫不及待寻找班级，返校的高二生们三五成群奔向操场，显得不紧不慢的他两格格不入。

　　操场上，二十四张分班明细表贴在公告栏里。

　　"我从第一张开始找，你去最后。看见程奕的名字，别忘了记一下，她还没到。"天气有些热，太阳越来越烈，何予硕鼻尖已经开始冒汗，她向后推了一下段亦年，转身投入寻找名字中。

　　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人群攒动，不知移动到第几张前面，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拽出人群。

　　"别找了，跟我来。"
　　段亦年握着她的肩膀，小心地避开其他人，护着她来到第十张明细表跟前。

　　何予硕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顺势拿了下来，而后踮着脚仰视，精准扫描到第一列第三个名字：段亦年。

　　"你在十班。"她扭头和段亦年对视，企图听到些什么，比如自己的名字在哪。

　　段亦年伸手按着她的头，将她的目光扭了回去，俯身在她耳边："你看第三列中间。"

　　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耳朵突然痒痒的，何予硕摸了摸耳朵，定神抬头望去，第三列中间，自己的名字赫然摆在上面。

　　二十四个班，十四个理科班，平均每个班五十个人，七百个人里，两人被分到同班的概率小之又小，偏偏被他们两人碰上了。
　　何予硕愣住。

　　"硕硕！终于找到你了！"程奕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她疾步冲到何予硕身前，一把拉开段亦年："你俩怎么一动不动，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忘了告诉你，我朋友昨天来学校贴公告栏看见我在九班了。你呢你呢？"

　　不等何予硕回答，程奕翘脚望向明细表。
　　"段亦年，十班。李序？这是你之前班里那个同学吗？有明星舅舅那个？"程奕晃了晃何予硕，问道。

　　听见李序的名字，何予硕猛然抬起头，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刚才看见段亦年的名字就没再往下看，李序竟然也在。

　　段亦年皱了皱眉。

　　"天啊，硕硕，你也在啊。"程奕快速浏览完整张明细表，眉毛扭在一起，对当下极寒气氛有了顿悟。

　　看着两人久久不动，程奕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何予硕的肩膀，扛着行李飞一般的逃离现场。

　　"走吧，去寝室放行李。"段亦年清了清嗓子，向后退了一步，等待何予硕作出反应。
　　"哦，好。"何予硕靠近他移了一步，两人脱离人群。

　　九点，太阳的光辉还未完全灼热大地，微风阵阵袭来，两人并肩走在甬道上，身旁时不时有同学擦肩而过，一时间没人说话。走了一段路，何予硕突然停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段亦年。

　　"我还挺开心的。"
　　"我也是。"段亦年稍稍低头，回了她一个笑容。

　　何予硕端详着眼前这张脸。
　　说实话，认识的时间太久，每每听到别人夸段亦年帅时，她的反应都是不过如此。

　　和那种正统的浓眉大眼的帅哥不同，段亦年长着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眼角微微下斜。没有表情时略显冷漠，笑的时候，一身散漫，眼睛勾人，像只放电的狐狸。即便长年打球，肤色依旧白皙。

　　免疫久了，她很不理解为什么这张脸能无时无刻不在招蜂引蝶，他在远处微微动一下，蝴蝶效应就是找她帮忙传递情书的人又多了一些。

　　她踮起脚，将自己抬高到和段亦年同样的高度，两只手捧着他的脸颊，铆足了力气揉搓了几下。

　　段亦年不动声色，任由她发泄，看她准备停下时，用左手放在她的头上用力揉搓了一下，而后整理好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虽然上午没有规定必须去到教室，但课本和学习用品太多，还是尽早搬过去为好。

　　何予硕蹲在宿舍地上，快速收拾着行李，看着几个井然有序的橱柜，再看看自己杂七杂八，摆满一地的日用品，叹了口气。

　　董韫佳，程明竹，张晓洁，宗遥。
　　床铺外面都挂着姓名贴，何予硕默念着名字，一边陆陆续续将东西摆放到置物架上。

　　突然，吱吱作响的寝室门被推开，她抬头望过去，门口的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你好，我叫何予硕。"何予硕指了指自己的床铺，先出了声。

　　"宗遥。"说罢，人走了进来。

　　光线逐渐消失，何予硕依然蹲着，她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新同学，利索的短发，一身白绿相间的篮球服，头上绑了一个蓝色的发带，身旁背着一个篮球，明亮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回望着她。好漂亮的女生，与其说漂亮，用"帅气"来形容好像更为贴切。

　　"我是体育生，大部分时间走读，如果东西没地方放，可以放我的橱柜里。"清脆的声音响起，宗遥向何予硕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

　　何予硕无意识地伸出手，借着她的一股力量，顺势站了起来，眼神还是没有离开宗遥。

　　"再盯下去，我就要被你看穿了。"
　　何予硕缓过神来，自觉侧了侧目光。

　　"一起去教室吗？我没带行李，这次来就是认认路。"宗遥把球扔上自己的床铺，顺手撕下床头的姓名贴。

　　"好，等我五分钟。"何予硕加快了动作。

　　两人一同出了宿舍，她们所在的A栋与其他几栋宿舍楼相隔较远，但确是最佳地理位置。楼前操场、食堂、教学楼相邻，楼后面是隔绝外面世界的围栏，左面是学校侧门，远远向右看去才能望见相邻的BCD三栋寝室楼。

　　何予硕站在教室门口，教室内人不多，大家都在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课桌课本，没怎么有熟悉的面孔。

　　宗遥个子也高，两个人一同走进教室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何予硕从前向后走去，估摸着自己的身高不太适合坐在前排，走到中间第三排最外边的位置，将书包放了下来。

　　宗遥跟在身后，看见她停下脚步，说道："我坐你旁边吧。"

　　"没带课本吗？笔？本子？"何予硕问。

　　"明天就要集训，什么都没带。你随便塞几本书到课桌里，帮我留住这个位置。"宗遥摸摸脑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哦，好。"何予硕愣了愣，闻言照做。

　　段亦年不知何时走进教室，在第四排，何予硕身后的位置，放下了书包。

　　看着她注意力集中在宗遥身上，完全没意识自己的到来，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来了。"宗遥偏偏头看着段亦年，打了个招呼。
　　"嗯。"

　　？
　　何予硕怔了一下:"你们两个认识？"

　　"嗯，一起打过球。"段亦年拉开凳子，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巾，自己抽了两张，递给何予硕："擦擦桌子，脏。"

　　"我先走了，同桌，一个月后见。"宗遥捏了捏何予硕的脸，不等她作出反应，离开了。

　　何予硕摸着脸上的余热，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裂痕："我们两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小时。她摸我脸？"

　　段亦年捏了捏眼角，看着何予硕泛红的耳根，无奈的笑了笑。

　　程奕静悄悄溜进教室，正巧目睹了刚才一幕。
　　"好酷，好帅，这谁啊？"程奕扯着何予硕的胳膊，打断她正欲擦拭课桌的动作，不停的晃来晃去。

　　"舍友，刚认识。"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何予硕看向段亦年。

　　段亦年："你之前看我打球没注意有女生吗？"
　　何予硕："都是远远地和你打招呼，哪会注意其他人。"

　　程奕："对啊，她还是短头发，更不容易发现好把！那她是篮球特长生吗？"

　　"嗯，市里唯一一个走篮球特招这条路读上二中的女生，成绩比另外两个男生还好一些。"

　　"好厉害！好厉害！" 程奕在狭窄的过道内小幅度的雀跃着，摇摆的身体一半力量压在何予硕身上，带着何予硕的身体不知不觉摆动起来。

　　摆动的衣角时不时刮擦着桌子的边角，段亦年又抽出两张新的湿巾，俯身向前弯下腰，擦拭着何予硕的课桌。

　　身前的程奕还沉浸在对宗遥的佩服中，何予硕刚想开口，身后传来声音。

　　"同学，这里有人吗？"

　　何予硕循着声音，向后转身。

　　女生捧着几本课本，大概是因为刚刚爬了楼梯，细碎刘海凌乱的浮在头上，精致的面容有些许憔悴。
　　好熟悉的一张脸。

　　何予硕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昨天篮球场的身影，以及放假前那个插曲，女生再三拜托她转递信封，紧张的神情、严肃的面容，突然和眼前重叠在一起。

　　是她。
　　"我叫董韫佳，你的上铺，我们见过。"

　　何予硕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看着狭小的过道人越来越多，程奕用手指了指后门，退出了十班。

　　段亦年将湿巾扔到桌子上，仰身退了回去，无事人一般，脱离这个氛围。

　　何予硕有些尴尬，不自觉看了段亦年一眼。
　　再转头时，董韫佳出神一般盯着看段亦年，好似刚刚那句话问的对象另有其人。

　　何予硕呼了口气，压住心底那股莫名烦躁的气，说道：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女生恍惚了一下，眼神从段亦年身上抽离，慌张失措地重新望向何予硕："好的好的，那我再去别的位置问问。"

　　盯着手里的湿巾，看看远离的董韫佳，再看看段亦年，何予硕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