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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旧事音 ...

  •   芙蕖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零零碎碎地回忆着曾经的许多事。
      她是在六岁那年被父母收养的。她本是瞿亭农家女,亲生父母在逃难中离世,她原应被送往育婴堂,可是陈夫人怜惜,加之陈夫人早年生孩子时落下病根,难以再有孕,家中只有一个长子陈恒载,陈大人又并无妾室,一门子嗣凋零。
      最终夫妇二人选择收养她,给她改名陈渠。
      父母和兄长把她当亲人一样疼爱,教她琴棋书画,读书识字。
      她从小喜动,不愿耐着性子在房里绣花,总是在父亲与兄长的书房里蹿闹。
      她自幼聪慧,有时背书比兄长还快,兄长不想背书了便偷偷给她买蜂糖糕,教她对父亲说这文章实在晦涩,总是背不过,以此逃避清晨的考试。
      她对律条娴熟,甚至会留在书房帮父亲判案决断,所举律法条条清晰,兄长都夸她是国之小栋梁。
      她本该可以肆意长大。
      嘉历二十六年,父亲收到老师的一封密信,说是承州受毒害侵袭,人民患癔虚之症,民不聊生。
      他几番上书,所言难以上达天听。父亲派人暗中探访,却发现郢州也有信中所述之事。他调查多年,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前去考证。
      她的兄长曾差点为此丢掉性命,郢承毒事,一直是一家人的心中巨石。
      嘉历三十年春天,本是万物复苏的大好时节。
      十五岁的陈渠随母亲在城门搭长棚施粥,来来往往尽是些瘦骨嶙峋的难民,郢承一带粮食连年欠收,不少地区百姓患上癔虚症,久治无果,只能远去乞食。
      陈夫人是心善的,常常施粥与众。陈大人两袖清风,津贴并不多,好在陈夫人母家富裕,常拿了自己嫁妆铺子的进账来补贴难民。
      往来的难民千恩万谢,官兵却在这一片感激声里刀剑相向。
      京城来的官兵说是奉诏围了陈府,陈渠和母亲锒铛入狱,只听说是中郎将萧羽与郢州知府陈元松意欲谋反。
      她们在狱中惶惶度日,却总想着清白自在而聊以自安慰。
      没想到,几日之后迎来的却是陈元松谋反的消息,陈家满门蒙难,父亲与兄长枉死。
      陈家女眷如数充奴,陈渠本与母亲本被划为营妓,可她悄悄打探,得知棠楼官妓主事玉娘子回乡探亲,辗转打点,她交了一首诗到玉娘子手上,靠着才情被玉娘子要去做了官妓,并求着带她母亲一同去往京城。
      玉娘子曾和她说,官妓也是妓,虽有律法庇佑,可官中狎妓之风仍旧猖獗。虽不似营妓般凄苦,可也难以保全自身清白。
      陈渠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带着母亲踏上征程。
      她想,自己虽跌入泥中,却护得母亲平安,如此便是值得的。
      谁料那个上堂作伪证害死父亲的下属赵介世,贪慕母亲美色已久,见势欺凌,母亲不堪其辱,以头跄地,香消玉殒。
      她仍旧北上,孤身,身后却带着无数亡灵的期冀,带着无尽的仇恨与冤屈。
      她改名芙蕖在棠楼蛰伏,凭借官妓的便利,出卖□□来多番打探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年,终于等来了赵世介来京的消息。
      那天她备了毒,藏了刀,跟着歌姬一起进了御史赵世彦的府邸,伺机复仇。
      她悄悄潜入了厢房要去刺杀,却被周瑾的暗卫吹望拦下,打晕带了回去。
      她在侯府暗牢关了两天,这两天刑罚加身她也一言不发,直到查出她的身世,她才被接出了暗牢,侯府的医师为她细心处理了伤口,府中并无女眷,只给她准备了干净考究的里衣和长衫,仿佛是主人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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