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粉红雪山》沐雨齐

13、棉花糖云

　　“不是挺好的嘛。”宫良伸开两只手臂，一边搂一个小孩，“年轻人啊，就是要多试试新的东西。”她尾音愉悦地上挑，手指安抚似地拍了拍田中的肩膀，“练出什么了吗？”
　　“没有。”田中沮丧地说。
　　宫良扬起眉扫了一眼噤声的观月：“没有啊？没事儿没事儿，不急。”
　　观月抿唇，直视白谷的眼睛：“不会耽误训练的，我有数。”
　　“啊？”白谷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说，“我也没打算训你——有数就好，来训练。”
　　可惜耽不耽误训练这事，并非观月或白谷说了算。
　　兴奋劲过去了的田中很快陷入睡眠不足的状态，整个人陷入一种诡异的萎靡之中。观月倒是还好，最初的困倦被她压下去，可她看上去皮肤苍白，眼下也显出了一小片青黑，怎么看都不像是状态好的样子。
　　“不能这样。”观月抓住打哈欠的田中，认真又严肃地说，“今天周末还好，明天要上课了，我们两个这样……肯定不行。”
　　“啊——”田中慢吞吞地整理包，哈欠停不下来，靠在观月身侧，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你们晚上去干什么去了？”金田一探头。
　　国见不说话，眼神一下一下地瞟观月的脸色。
　　观月察觉到国见的目光，却没心思去管。田中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观月像是被传染，困意跟着翻滚上来，只能随意敷衍一下：“拜托你，先别问了，我先……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宿舍锁着。”国见顺手拿了观月的包。观月不爱往包里塞太多东西，除了护膝和换下来的衣服外只有喝空了大半的水壶，拎起来不太费劲。
　　“啊，那怎么办。”观月话都不想多说。她困倦时反应总是慢几拍，眨眼时眼睫带着些迷蒙的水汽，看着无辜又懵然。观月晃晃头，发觉大脑一片混沌，索性放弃了思考，准备往国见身上倒。然而待她身子重心都倾过去后，迟钝的大脑才猛地记起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能靠在人身上的地步，整个人又硬生生凹回来站直了。
　　国见放下本已经微微抬起的手，张了下嘴又闭上，紧紧地抿了抿唇。
　　“去便利店？”金田一举手。
　　观月揉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会影响店长的工作的吧，我带田中回……回我家好了。”说着，她开始给司机打电话，一边捞住差点睡过去的田中。
　　“你家的话，叔叔阿姨没关系吗？”金田一继续问。
　　观月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笑着晃了晃。
　　事实上，直到观月拖着田中上了自己的车，金田一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观月从小容易晕车，车里被仔细打扫过，有淡淡的花香味。田中到了能睡的地方反而不困了，好奇地扒着观月四处看：“诶，是香薰吗？这个坐垫好软——啊！抱枕！好可爱！”她第一次见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凑在观月耳边小声碎碎念。
　　“嗯，啊，哦，是……没错，晚安。”观月面无表情胡乱答一通，把田中的手从自己肩上扔下去，随手扯过身边的毯子，脸朝向远离田中那一面闭上了眼睛。
　　田中沉默一刹那，朝观月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车里的味道很好闻，清浅的栀子香和不知什么花的味道混着温度冷冽的空气，把皮革难闻的味道尽数压下去。观月睡觉很安静，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不可闻。田中侧头看窗外，脑袋轻轻抵在座椅靠背的小枕头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车子平稳地停着，观月坐得脊背笔挺，低头给不知什么人发消息，手机屏幕发出莹莹的光。
　　田中不说话，看着观月被照亮的小半张侧脸。她生得实在漂亮精致，被光映得脸庞都发亮，纤长的眼睫垂着，看上去像只脆弱的蝴蝶。
　　观月发完了最后一条消息，扫了一眼田中的方向：“啊，你醒啦。”
　　“……嗯。”田中回过神，对她笑笑，“你把我拐到哪了？”
　　“嗯哼，”观月关掉了手机，打开车门，弯着眼睛对司机歉意地笑一下，回眸接下田中的话，“世外桃源，好好珍惜吧——吃点东西继续睡。”
　　下午排了训练赛，白谷给观月发消息，要她在三点半之前带着被拐走的田中同学回学校。观月敲下“好的。”发送出去，手机发出微小的震动。田中的头靠在她肩上，毫无自觉地对司机挥手告别。
　　司机礼貌点头，让观月有事给他打电话。
　　“哦对，你父母不在家吗？”田中忽然想起来，抬起一颗头发被蹭得毛茸茸的脑袋，眼神像小鹿。
　　“你才想起来问啊？不在家。”观月拎着包慢悠悠地走，“我姐姐可能在家，但是一般只会在书房，不会出来啦。”她看田中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补一句：“你是来做贼的吗？”
　　观月原本的计划是带田中回家里睡，但她困得迷迷糊糊以至忘记自己家和学校之间的距离，两个人在车上就睡足了觉，吃完饭后精力充沛地坐在观月的桌子前，一人拿一支铅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你真的很想练这个快攻哦？”观月撑着下巴，又问了一遍田中。
　　田中被问得有点犹豫：“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观月用铅笔末端敲她的头，“我再和你讲一遍啦。第一，你和日向同学的情况不一样，我和影山同学的情况也不一样，很有可能成功不了。”
　　“第二，IH预选赛就在眼前，我们需要巩固学习的东西本来就比较多，有可能为了练这个反而耽误了正常的训练。”
　　“第三……青城现在只有我一个二传，所以我绝对不能倒下，也就是说，为了确保我的身体不出问题，我不会用太多我个人的休息时间陪你练习。”
　　“所以，”观月的笔尖点在纸上，她温和地直视着自己咬着嘴唇的好朋友，“你真的很想学吗？”
　　田中低着头思考，观月也不催她，在纸上乱画。
　　观月可以理解田中的心情，一年级三个部员——如果算上金田一和国见就是五个——只有她一个人一直没能上场。观月看懂她眼里的焦急和落寞，也看清她见到日向影山快攻时眼里闪动的光。观月本人并不赞同在大赛前练新招的行为，但也知道如果真的练成，田中就有了能够让她在IH上场的杀招。
　　“进攻的主导者永远是攻手。”白谷收到观月发去的消息后回复，“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好吧，观月靠在椅子里，望向桌子另一半的田中——那就让攻手自己想好了。
　　半晌，田中才再次开口。
　　“我想的。”观月惊奇地发现田中声音里竟然带了些哭腔，她连忙起身去找纸巾，迅速从身侧书架上的一包纸里抽了三张递过去。
　　“我真的、真的很想，”田中接了纸巾，哽咽得更凶。
　　“我真的好想和你们一起打比赛啊。”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观月有点手足无措地坐着，纸巾一张一张地往外递。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陪你练。”观月彻底没了办法，一步跨到田中身侧，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会打比赛的，我们一起打，打到全国——不是，全世界第一。”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啊……”田中有些嫌弃。
　　观月说：“那就先拿到预选赛名额。”
　　换气扇发出细小的嗡声，窗外一块一块的云洁白好看，像田中印象里很久以前大人们带着无奈的笑在街边买下的棉花糖。她用纸巾拭自己脸上的泪，同时为自己哭成这样感到好笑和羞耻。
　　——但是她的确是想要站上球场，想要赢得比赛，比童年时对棉花糖的想要还要更想要一万倍。
　　“好啦。”观月笑起来，贴在她耳畔说，“一起拿冠军吧，田中同学。”
　　田中本来差不多控制住了的眼泪突然又决堤了。
　　观月叹口气，放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自己回椅子上思考。
　　等田中平静下来，观月在白纸上画好了表格。
　　“早上起来练好像是不行，”观月在画着太阳的格子里打一个叉，用笔尖点点，“训练结束之后应该可以挤出一点时间，预选赛在六月二日，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黄金周安排了集训，在那之前……你知道该干什么吧？”
　　她把日期和时间填在格子里，把可能加训的小方格勾出来，递给田中。
　　“啊，昂？”田中回答。
　　观月叹口气：“我们两个先分开来单独训练，我提高传球的精度，你——好好学习进攻节奏。黄金周的集训时白谷前辈会帮忙空出自行加练的时间，那个时候我们再合起来练，好吧？”
　　“你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这么多……”田中说。
　　“啊，问了一下前辈的意见。”观月笑一下，“我拜托金田一和国见帮了点小忙——男排的东西还是男生比较熟悉吧，及川前辈和矢巾前辈给我的建议是这样的。”
　　其实她本来想直接去问影山，但金田一抵死不从，国见又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影山的联系方式，只好去找了矢巾，碰巧被路过的及川听到，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出了个训练的雏形。
　　“关键是，小田中能不能抓住助跑起跳的时机，以及小观月你能不能把球传到她手上。”及川拿着国见的手机敲消息，“小观月你要记住，你是辅助她的人，不是控制她的人。”
　　“啊，这个我听过。”观月等到确认了手机回到国见手上后发消息，“球场上的王者啊。”
　　国见秒回：“……”
　　“国见酱呀，”观月憋着笑发，“三年国中，你受苦了啊———”顺带一个小猫流泪的表情。
　　国见不说话了，观月攥着手机笑得停不下来，片刻后收到金田一的消息：“他受什么苦，我才受苦！”
　　观月收敛一些，端端正正地坐直，随便安抚了一下金田一后给白谷发消息。
　　“好吧——”田中蔫下来，“那接下来干什么？”
　　观月又抽一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教你秘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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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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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m收到消息：（沉默）（抿嘴）（突然笑）
ktc：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什么消息（凑过来）（看一眼）（炸毛）（毛本来就是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