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粉红雪山》沐雨齐

12、生根发芽

　　“我好啦！”田中从另一头兴高采烈地奔过来，运动鞋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响声，“还要帮吗？”
　　观月仍然看着国见的手指动作，小小地吸气，偷偷闻国见身上干净的味道。闻言她抽出空来：“好像不用了？”她看着国见拎着线头缓慢地抽出来，把缠在一起的好几个结一个一个解开，最后只剩下两个纠缠不清的活结，“好厉害。”
　　国见很轻地笑一下，眉眼都淡淡的。他生得白，长得又高，观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仰视，看见他纤长睫毛在眼下打出的小小阴影。
　　国见·新晋解结大师·英花了一分钟解开最后的两个结，拍了拍手：“回家了？”
　　“回吧回吧。”田中早和观月勾肩搭背，对他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两个回宿舍啦——”
　　“记得吃点东西。”观月食指上套着从白谷那里死缠烂打要来的钥匙，钥匙碰撞间发出脆响。她迟疑了一下，手指弯曲，钥匙圈落到指根，五指攥拳握住钥匙。
　　响声停了，国见点了头，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在某个岔路口分开。
　　两个女生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吃的又回头往宿舍走。
　　观月吸着手里的热牛奶，被夜风吹得清爽。下午时的满腔热情慢慢冷下来，脑中的“我想赢”这一个念头散开成为许多小小的计划。
　　比如……先从明天早上加训半小时发球开始。
　　“话说，”田中一只手拿着蛋白棒啃，一只手拿着运动饮料，口齿模糊地问观月，“我从之前就想问，那个快攻，我们可以吗？”
　　“啊哪个？”观月走着神，突然被田中打断。
　　“乌野那个，很快的。”田中比划一下，“我也想。”
　　“……你是主攻诶。”观月偏了一下头，看见了田中的眼神——那瞬间，她想到的那么多简单的否定语句突然说不出口了。她鲜少看见好友那样渴望什么，田中此人性格极豁达，平日再怎么想要的东西都是“拿不到？那算了”，转头继续嘻嘻哈哈的类型。
　　观月清楚那晚白谷报完上场名单后田中暗地里的难过和决心，她抿了下唇，实在不忍心看到田中再难过一次。
　　“试试看吧。”观月说，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不保证成功……我可没有影山那样的——”
　　“好诶！”田中又打断了她，笑得露出了半颗虎牙。她把吃完了的蛋白棒包装扔掉，空出来的手拉住观月的手晃了晃：“从明天就开始吧？我要学点什么吗？”
　　观月扫了一眼被拉住的手，在心里叹气：“让我想一下，明天跟你说。”
　　春天的风一溜烟跑过，距离IH预选赛只剩一月有余，事实上观月并不认为这个时间学习新招数是个好的选择——时间太短了，她不认为她们能完美地学会那种难度的快攻，反而容易打乱现有的节奏。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好好和前辈磨合，把基础打牢，或者多打练习赛积累经验……
　　可是她看着田中，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算了。观月闭了闭眼，不就是加训么，明天和白谷学姐商量一下……应该也不是不行吧？
　　翌日，观月被兴奋得根本睡不着觉的田中从床上扯起来，半死不活地到了体育馆外面。
　　“天都没亮啊……”观月还没醒透，眯着眼睛转钥匙，“田中同学，人要学会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最……最重要的啊。”她的声音带着哑，说到一半还要打个哈欠。
　　田中还是兴奋：“我知道嘛！但是！快没时间了啊！”她捧住观月的脸，拍了拍观月冰白的两颊，“醒醒醒醒醒醒！吃点什么垫垫！然后我们开始！”
　　观月有点崩溃，她逐渐开始后悔昨天答应田中——有这时间真的不如睡觉。
　　她们做了热身，观月把球抛起来又接住，看着身前田中亮晶晶的眼神：“那么——你知道，乌野那个快攻，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速度？”田中的目光跟着观月手上的排球一上一下地动，“弹跳力？默契？击球点？呃……体力？”
　　观月“啪”地一下接住排球，摁在田中手里，对她莞尔一笑：“不是。是二传的能力。”
　　“啊？”田中下意识抱好球，真心实意地发出疑问。
　　“你注意到吗，五号扣球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观月侧身，给田中模拟，“闭、着、眼、睛、啊。”
　　“所以我也要闭着眼睛吗？”田中懵懵懂懂，“真的假的，那怎么可能扣得到啊！”
　　“喂你昨天根本没仔细看人家怎么打的吧。”观月还在起床气没消的阶段，闻言怒从心起，狠狠拍了一下田中，“灵光一闪就跟我说想学吗！别跟我开玩笑啊！”
　　田中：“我看了啊！谁和你一样，连闭没闭眼都看！”
　　观月不满地“啧”一声：“你不要闭眼，我传不到那么精准，你也没那么傻地信任我，闭眼反而会影响你。”
　　“噢。”田中点点头。
　　“我以前在国中的时候研究过快攻。”观月继续讲，“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进攻速度的决定因素是什么？”
　　“啊怎么还有随堂抽查？”田中愣了一下，“节奏？高度？”
　　“谁让你猜。”观月面无表情，“节奏。简单来说，我和你平时打的那种快攻，我传球的时候你在哪？”
　　“准备起跳，吧？”田中猜。
　　“嗯啊。”观月做一个传球的动作，“那个已经算快了。你要学的这个要更快，那么田中同学——我传球的时候，你应该在哪？”
　　“已经跳起来了？”田中说。
　　观月点头：“如果你要和乌野一样的效果的话，我传球的时候，你得开始挥臂。”
　　“噢！”田中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那不是挺简单的嘛！”
　　“说起来是简单……”观月懒得站直，靠到墙上，“但你是主攻，所以速度可能稍微……主攻全场乱窜是不是有点奇怪？”
　　“啊，”田中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观月打断：“不过你作为主攻打快攻本来就有点奇怪……另一方面来看说不定你连场都上不了。”
　　“喂！”田中终于受不了，“你别再嘲讽我了啊！人家很伤心的！”
　　观月说：“行吧，那先试试看。”
　　田中抛球，往前跑——
　　“啊慢了。”观月把球接住，“你可能起步得往前一点，我觉得你跑不到。”
　　“没必要那么伤人吧！”田中嚷嚷着往前挪了一点。
　　“噢。”观月点点头，“我觉得呢，田中同学你呀——”
　　“停！”田中对她招手，“球给我啦。”
　　半个多小时后，田中还没有扣到一个球。
　　“为什么不是早了就是晚了！”她有点崩溃地喊。
　　观月也累得够呛。她站在原地喘气，连叫的力气都快没了：“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
　　田中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们靠在一起休息片刻，重新爬起来。
　　田中再次抛球，往前跑——
　　大概是天神显灵，球晃悠悠地要到观月手上，田中恰好到了起跳点。
　　观月传出球，田中刚刚起跳。
　　“不对。”观月说。她走到网另一端，弯下腰把球拾起来：“跑到该跳的地方的时候，你站在那里犹豫什么？”
　　田中抿一下唇：“我在看你那边……”
　　“开始助跑的时机，”观月说，“决定了节奏。找时机那么难，明明找对了时机，却在起跳的时候慢了，你多亏啊。”她又怕显得自己太凶，弯起眼睛笑笑，“已经很好了。”
　　“早——”白谷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三三两两的人，“到这么早，吃过早饭了吗？”
　　观月跟着田中喊学姐好，乖巧地给白谷报告。
　　“在练这个啊？”白谷笑起来，“还真是什么都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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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技能fine，下一秒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