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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恩旨 ...

  •   此次进宫,圣上除告诉他准备在下月初二正式御命他为禁军统领,还很有些好奇最近他与庆国公长子姜钰的绯艳传闻。

      对此,岳希容恳切表示:只是一场小小误会,相信很快就能与姜大人冰释前嫌,还请陛下勿要担心。

      圣上哈哈大笑:“朕方才召老国公来,一提此事,他气到指天对地发誓,说姜钰绝非淫乐之人,岂会为一个小小舞姬与人争风吃醋,坏了自己与家门名声。你呀,着实叫他姜钰吃了个哑巴亏!”

      岳希容道:“臣想,姜大人或许该是娶亲的时候了。等成了亲,老国公大人就能少操些心了。”

      圣上指着他道:“一肚子坏水!国公府眼下简直忙不过来,你还撺掇朕给姜钰指婚?真是好叫他们焦头烂额。”

      岳希容道:“也不是不可。或许姜钰能有个好夫人在身边多劝一劝,还能脑子清醒些不要做糊涂事,走糊涂路。”

      圣上道:“这么说来,指婚也可,朕也正有此意。”

      岳希容道:“不知陛下看中了哪家好福气的贵女?”

      圣上道:“僭越!这是你一个晚辈能打听的吗?”

      见岳希容请罪,圣上又不耐挥手道:“不过朕眼下更好奇,听闻你和姜钰还为她大打出手,此事可当真?”

      岳希容解释道:“陛下,我和姜钰并没有大打出手。”

      他早知会有这一出——玉蝉一旦出风头,就避不过盯着她的人的眼睛。但是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与其到那时被动斡旋求生,不如主动出击运筹帷幄。

      他不再扯东扯西,而是郑重行了大礼,道:“不瞒陛下,臣着实想向陛下求个恩典。”

      圣上大有兴趣:“哦?”

      岳希容举措言辞道:“有一事,臣绝不敢向陛下隐瞒:此女子虽为坊间舞伎,但克己守礼,立志只以舞艺示人。此次臣与姜大人起了冲突,实是姜大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不料被此女一举识破,不得已半路出逃才和臣遇上。臣不忍瞧她为难,便将她藏于马车之中带走,由此引来姜大人不快。”

      圣上听得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岳希容又道:“此外,此女聪慧过人,在被困于姜府时,曾为两名被为难的侍女解围,并从侍女口中得知一些姜府的旧事。此女自觉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又为报答臣帮她逃离,因此特将此事一一禀告与臣。”

      他从袖中抽出一封小小密卷,递与圣上。圣上打开看了,也并不讶异,只道:“这事朕早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如此费尽心机对朕说这一番话,到底想要什么?”

      圣上看得明白,岳希容也直言直语道:“望陛下能给她一个恩典。”

      圣上道:“好,那么她想要什么?钱财珠宝,还是脱籍嫁人?”

      岳希容道:“臣与她只略见过几回,并不知晓她想要什么。臣斗胆,望陛下给个恩准,待日后她开了口,臣若为她做不到,再来求陛下应允。”说毕便拜倒在地,深知这一番话语,已将他对玉蝉的心意隐隐晦晦全告知了皇帝。

      不算隐瞒,也为玉蝉日后留了一条后路。且如今为他的缘故,皇帝肯庇佑她,就算姜钰记恨她,也毫无办法。这比自己拿刀登姜府的门威胁他要好使。

      圣上默不作声,半晌笑道:“好。朕的爱臣一向难得开口向朕要些什么,如今既为一个女子开口,虽是个舞伎,朕也不能够坐视不理。朕便应允了。”

      岳希容从容谢恩。

      这个时候,玉蝉虽不知他在做什么,却也如同他满心里都是她一样,也满心里都想着他。

      玉蝉拿一个软枕,狠狠拍在另一个软枕上,一边狠狠拍打,一边大喊大叫:“啊——!烦死了!烦死了!”

      春容刚端了茶水进来,见她如此狰狞,吓了一跳:“姑娘要打谁?叫阿章去打,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玉蝉气忿忿将软枕朝地上摔:“岂有此理!岳希容这个狗东西,连着几天了,他连个信儿都没有。人呢?人呢?我问你他人呢?闹了那么一场,就这样跑了,也不管我死活。还有这个东西,他到底要不要好好解释一下?”

      她又从枕下抽出那个小盒子来。几天下来这个小锦盒已经快被她盘包浆了,里面正是那块儿青玉珏。

      “这个东西,他一句话不说就塞给我。”

      春容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老想把它拿回来吗?现在总算拿回来了,你又别扭什么?”

      玉蝉将玉珏攥在掌心,红脸道:“是拿回来了。可是,当初说好的是,等他帮我拿回玉珏,我就不必再给他做什么线人。也许那晚我从姜府拿到消息是最后一次报答他了。可是他怎么什么都不提?以后我们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再见面?”

      春容道:“要不这样,我差阿章去请他过来问问?”

      玉蝉道:“得了吧。人家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如今事情做成了,哪里还能想到我来。算啦,我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是专心赚钱要紧。春容,你把请帖都拿来瞧瞧,我挑几个好场面接了。”

      春容奉上请帖,心里嘀咕她家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心思不定。哪知道玉蝉手里翻着请帖,眼中看着字文,心里头可是一直晃着岳希容那张好看到令人生气的脸。

      那枚玉珏——那晚他带着玉珏来找她的时候,她看出他眼睛里是有一些东西的:想提却未敢说。

      她疑惑了一晚,以至于态度有些敷衍,还惹他生了气。第二天一早从枕下摸出玉珏来,她才明白他的眼睛里是什么:是期待的夸奖,也是生怕她想到过往的小心翼翼。

      玉珏是这样悄悄回来,当初离开时,却是那样惨烈到惊心动魄。

      自从五岁或是六岁——总之那年得遇那个小小贵人,丢给她这样一块儿玉珏后,她的境遇似乎真就好了起来。不多久,一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老爷子从街头打马走过,恰逢她正被人欺凌,便顺手为她解了围。

      等赶跑了那几个坏小孩,老爷子笑悠悠捋着胡须,瞧着她说道:

      “年纪与我那小女儿差不多呢。小姑娘,你愿意随我回去,与我闺女做个伴吗?她身体不好,总是闷闷不乐,我总想着给她寻个玩伴……何况你生得这样一张脸,如若一直无处落脚,将来迟早要吃大亏。”

      玉蝉何等感激好心的朱老爷。尽管进了朱府后朱夫人一直不喜欢她,说她生得像是个祸害,但耐不住朱老爷对唯一的晚来女百依百顺,小小姐又极喜欢和她玩耍,她竟也得以过了几年安生暖饱的日子。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就要将朱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直到那一晚惨案来临。

      火光冲天,遍地鲜血。穿着官服的人明火执仗冲进来将朱府砸了个底朝天。所有人或被杀倒在地,或被绑了拖出去。十二岁的她和小小姐一道躲在地井里,照着朱老爷的吩咐绝不出来。直到外面没有了一丝声息。

      两个不敢哭出声的小人儿终于商量着要出去看看。

      谁知刚刚露头,便被素日里照顾小小姐的乳母看到。乳母寻她二人寻了一夜,那时涕泪交加将小小姐一把抱走,从园中一处荒芜后门逃了。她伸出手也想一起走,可是乳母看了她一眼,狠下心将她推回了地井。

      再后来,她被官兵寻到交给了官府。一瞬间,她的身份就变成了朱家嫡小姐朱瑾。这个身份不过在牢中过了一夕,便被发卖成了尚春楼的一个小小舞伎。

      她这才知道,乳母不带她走不是怕她累赘,而是要她报答主家的恩情,替小小姐挡灾。

      她从此将乳母临别的那一眼牢牢记在心里,愿意放弃自己做朱瑾,也愿意做舞伎玉蝉。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抓她的人那时看她着实可怜,一时不忍,许她揣着了那枚玉珏。

      如今,曾诬害了朱家满门的乔方安一党已死,她大仇得抱,不枉这些年吃了许多苦头,付出许多代价。为了她自己好,如今也该是时候和岳希容一刀两断了……

      不是她翻脸不认人,而是岳希容如今愈发势大,现在有他做靠山当然好,可将来等他卷入各种纷争之时,她又该怎么办?她不想再次成为一个牺牲品了。眼下之势,趁早脱身才是明智之举。

      玉蝉这几日一直烦心,总想找个机会和岳希容好好谈谈。可这人殷勤时能往尚春楼两天跑三趟,想不起她时又十天半个月不传一个信儿,倒像是没她这个人似的,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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