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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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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的主神殿里,呈现出一种宁静,一种天塌地陷后的宁静。
雅典娜用长枪勉强支撑住身体,铠甲上,小宇宙的残光还未完全消散。紫丁香色的长发大部分已经被黑红色的血液凝结住,清秀的脸庞上伤痕累累,没有被铠甲防护的部位也是血肉模糊。
宙斯倒在她面前,铠甲碎成了一块一块,俊美的脸庞上似乎看不出半点痛苦的迹象来。胸前的伤口断断续续地往外淌着血。神威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现在已经恢复成了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
在人类的观念中:神明是不会死的,只能被封印。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旦因为受伤而进入深度封印的话,那也和死别无两样了。
“抱歉……”
同样冲杀到神殿门口的亚提密斯和阿波罗等人也是伤痕满面,血污遍体。由于他们两个的力量比雅典娜要弱,所以杀到这里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没关系……”雅典娜的脸上浮上了一抹凄凉的笑容。
此役,圣域损失了双子座、射手座、金牛座、天蝎座、狮子座、摩羯座、处女座等高级战士,亚提密斯的月华战士,阿波罗的日冕战士也是损失严重。
虽然说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死亡的场面,但猛然看着前些天还在一起笑闹的战友死去,还是有些悲伤。雅典娜觉得心如刀绞:从利比亚带来的子弟兵几乎都打光了。
诺亚也跑了上来,扶住她。
“我没事了,去看看别人。”她甩开了他的手。
“是!”诺亚答应了一声,跑了下去。
赫拉手持长刀缓缓地从神殿后走了出来,身上的奥术长袍也同样有些损坏,但仍然是整洁的。她抛下手中的刀,走到恢复成少年模样的宙斯面前,弯下腰,将他从碎裂的铠甲中抱了起来。
此时的她显得安静而秀美,隐约有一抹淡淡的哀伤。
“对不起……“雅典娜垂下手中的长枪,扶住损坏的大理石柱,低声对她说。
“你已经没有必要道歉了。”赫拉打断了她的话,看向宙斯,无奈地叹道:“只有这样我才清楚地知道,我的弟弟每天晚上到底在哪里过夜……还是这样的他,比较可爱些。”
“……其余的一概没有必要了……”
众人立刻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来,向逐渐远去的她敬了一礼。
天界的事务,由宙斯的一人主事换成了多人轮流主事。
雅典娜回了圣域,此刻,是有必要培养人才了。奥林匹斯的中心逐渐向圣域倾斜。
“白羊座……”冬日的一个下午,卡密拉从神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叫住了抱着文件往上走的诺亚。
“什么事?”诺亚问。
“对于在这场仗中牺牲的人都曾经和你或多或少有过矛盾一点,你怎么看?”卡密拉问。
“麻烦你把面具拿下来好不好?”诺亚烦躁地问。
“行,反正我现在也想杀你。”卡密拉说着,把面具取了下来,“如果你要是解释得不清楚的话……我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诺亚往神殿里看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不算太好,不过……”卡密拉皱起眉头,一丝担忧从她的眼睛里闪过去,稍后,换了比较激烈的语气:“现在你不应该打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经常和你意见不合的西佛尔死了,负责监督你的承影也死了,承影的相好马尔杜克也死了。还有被你甩过的李维赞、经常因为账务问题和你起冲突的诺玛也死了,悉达多现在只剩下了灵魂住在圣衣里,虽然他还能说话,但是再也不能到训练场上去了……”
“你怀疑我……?”诺亚痛苦地摇摇头。
“因为你值得怀疑,我记得,是你负责战地上的医疗救护的吧?”卡密拉咄咄逼人地问,“我可都看见了,那时候承影和马尔杜克离你很近,你应该有带领小组冲过去的能力,你却视而不见,而是全力救治别人。就算别人救不回来,他们两个,应该是能够及时得到救治的吧?”
诺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你怎么说吧,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阁下吧?”
一支白玫瑰贴着诺亚的耳畔飞过去,正正地钉在白色的大理石廊柱上,只剩下花冠在外面。
“诺亚,事情都过去了,大人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你在这样下去,我可不敢保证大人会下什么对于你不利的命令,还有,不要用你狭隘的人类思维来推测非人类生物与神明之间的忠诚,你也知道加百列吧?若非逼到绝路,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耶路撒冷的。”卡密拉说着,重新戴上面具,朝外面走去。
“我……”
诺亚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软地倚靠在廊柱上,怀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柔美的淡绿色长发在眼前垂了下来。
他已经确定他的忠心没有付出错误过,也为雅典娜等人的洞察力感到害怕。
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因为圣域就像一个国家一般,当外在的威胁排除后,内在的不安定分子们必定会因为所得利益而起纠纷,导致这个集团四分五裂。因此,与其到时候因为内斗而费脑筋,还不如间接除掉几个不安定因素。
承影虽然实力不错,但他是中国人,中国人想什么都不轻易表现在脸上,马尔杜克是承影的跟班,这两个人拉帮结伙有相当的危险。加百列和阿蒙也是两个威胁,不过好在加百列有历史污点可以抓,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而阿蒙和他同为审查部的人,对于某个人的问题,只要两个人无法达成一致,该人就无法被判定是否有罪。所以,加百列和阿蒙分开来就不算什么问题,但是他们联手可就不得了了。李维赞也比较危险,有可能他是继帕拉斯之后的二号人物。至于西佛尔和诺玛----他们是过于不自量力,死得活该!
悉达多就算是能活着回来,早晚也得死掉或者走人,因为他自告奋勇地封印勒托了,勒托是亚提密斯和阿波罗的母亲,就算是亚提密斯姐弟俩对勒托没有什么感情,迟早也会因为利益的缘故找个为母亲报仇的借口。现在悉达多已经死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为了圣域的利益,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世事沧桑,人海茫茫,招贤纳士自不必愁。
沉重感维持了几分钟,诺亚又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他将文件交给守门的杂兵,便匆匆走了。
“刚才诺亚来过?”雅典娜觉察到了诺亚的气息。
虽然她因为战斗的缘故,至今重伤未愈,但是出于长期在战场上厮杀的本能,旁人的气息还是很容易觉察到的。
“是的。”一旁的阿克墨涅应答到。
雅典娜轻柔地笑了一下:“嗯,对于他来说,所有人,也许都是他实现自己理想的工具吧?有可能,哪天他自己发现我不符合他理想中的情况,立刻背叛也说不定呢。”
阿克墨涅倒吸了一口凉气。
雅典娜似乎没有心思继续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而是看向阿克墨涅,打量了她一阵,笑道:“你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吧?”
“刚过了二十岁生日。”阿克墨涅回答。
“是啊……我记得你比我小八岁……”雅典娜仿佛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们能活多长时间?”
“这要看情况而定,大人。”阿克墨涅回答,“理论上,非人类的族群都有资格成为永生者的。”
“只是理论上……”
一时气氛安静的吓人,片刻,雅典娜将视线投向窗外,前几天下了一场雪,毛茸茸的雪团压在残败的花枝上,格外沉重。
“别怪我说得不好听,阿克墨涅。”雅典娜突然说。
“什么事?大人?”
“我可能……嗯……算了,反正对于神族来说,这不是一件大事……”雅典娜站起来,将文件摞好,语气平静地说,“以前帕拉斯过来唠叨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不适应,现在没有了她,更加不适应了……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所有力所能及的工作安排好。我知道,我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在我死后,哈迪斯一定会对奥林匹斯山不利的,所以我必须严守秘密。”
“大人……!”
阿克墨涅终于明白她口中说的:“不是一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了。她实在不敢想象,当雅典娜消失后,圣域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
“也许有人不明白,失去的僚友和记忆比什么都要宝贵,但是身为从鲜血和战火里拼杀出来的圣斗士,我们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当雅典娜用近乎冷酷的语气说她自己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之时,不光是我,就连暗黑圣斗士们也表现出了些许的失控。所幸,我们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在这时候,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悔恨的想法--------摘自阿克墨涅所著《历史的网》”
“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初代双子座帕拉斯,她和雅典娜的霸业是分不开的,她们不仅仅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当失去帕拉斯后,雅典娜完成了两人的约定,便猝然倒下了。简而言之,两人的私下关系就像长孙皇后之于李世民,妇好之于武丁一样。无论男权主义者怎样遮挡捂盖甚至污蔑侮辱,或者将两人的战绩归功于除了女性战士之外的男性战士,或者写同人小说将她们配给书中的男主角以便满足自己卑劣的虚荣心。依然无法掩饰她们留在圣域的光辉。”------摘自史昂所著《圣域秘史修订版》
冥界,爱丽舍乐园。
“那几个小辈真是狂妄呀……”刚刚结束了繁忙的工作的冥王看着手上的战报,轻松地对路西弗说。
“你有点刻薄了。”路西弗端起酒杯来,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说起来也是我避嫌的时候了,毕竟我和你有可能会成为敌人。”
“不必。”哈迪斯回答。
“不过,实话说。”路西弗抬起头来,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透过面纱凝视哈迪斯:“如果你还有起兵的打算的话,我们也许就永远不能这样把酒言欢了。”
“总之,如果雅典娜能够彻底让我心服口服的话,我就承认她有身为神王之一的能力,不然,就必须有一个更加强而有力的人取代她,要知道,统治者必须有绝对的力量,不管是武力或者谋略。才能让众人拜服,否则自己的统治会遭到难以想象的艰辛。”哈迪斯说。
“无非你也不过是想谋逆而已。”路西弗冷笑道。
“别这么说,也许很多人想谋逆,但他们不敢,因为他们没有敢于担当的英雄气概。”哈迪斯回答。
路西弗笑了笑,又和他聊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好啦,我要走了,在你没有起兵之前,我们还是朋友……希望我们可以做久一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