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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走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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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历史文物本身就是无价的,估价只是为了一些所谓的评定和引起本地博物院的关注。
舒澶本就酷爱历史,从毕业后就任职在博物院的他,跟着挖过很多次墓,见证过很多文物的出土。
甚至,他也护送过很多文物前往本地博物院,对于他的工作和文物,有着非同寻常的热爱。
等文物被送进博物院以后,他就不能经手研究,最多联合其他博物院参与研究。
所以,舒澶很珍惜挖墓的这段时光,每一个经他手出土的文物,在他眼里就好像是被土地掩埋了许久的孩子。
在文物分类前,他会戴着专用手套,对着一些不全的文献研究、琢磨。
时间长了,他好像沉浸其中,和印栖的电话都少了许多。
印栖从来都明白澶哥有多热爱他的事业,就像澶哥也明白他有多爱他的事业一样。
哪怕他们曾经的婚姻,由于缺少沟通和一系列其他的原因破碎,他们也从未在事业上要求过对方什么。
可能就是默契,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深爱着对方,所以不想让对方在自己和事业上做出选择。
反而做选择的人,是他们自己,他们选择同样去热爱对方的事业。
左臂的疼痛,导致印栖在旅馆里待了一整天,敷了一天的热毛巾。
止疼药他没有再吃,一是觉得没什么用,二是不想过于依赖止疼药,在澶哥面前也装不了。
他连续开了好几天的车,加上阴雨天气,手腕已经开始肿了。
没办法,左臂不吃力,他只能用右臂开,路崎岖不好走又是雨天,可想而知。
没有着急出去拍摄,也是因为手臂。
印栖左臂上敷着热毛巾,右手手腕涂抹了些消肿的膏药,效果一般。
他没想到这次来西藏,身体反应会这么明显。
迷迷糊糊,他睡着了。
似乎没睡多久,耳边响起了悦耳熟悉的铃声。
手臂上的热毛巾已经变凉掉到地上,他没注意用左手摸了手机半睁开眼睛接通。
屏幕上出现了舒澶斯文温润的脸,印栖下意识地扬起右手打招呼,“澶哥。”
在缺氧的高原地带,浑身困乏是常见的反应,他适应归适应,但长时间还是有点不太能吃得消。
也不知道澶哥在西藏这一个月是怎么待住的,甚至都一个多月了。
“小栖。”
舒澶看到他就睁开了一只眼睛,眼瞳氤氲着笑意。
倏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的笑意微微变平,眉眼染上了认真和严肃。
紧接着,低沉担忧的嗓音传来。
“小栖,你手怎么了?”
一句话,让还昏昏欲睡的印栖,瞬间就惊醒了,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直到手脚发冷。
澶、澶哥知道了?
还是说,澶哥发现了什么?
他大气都不敢喘,唇瓣由于突然的情绪变得煞白,眼神飘忽又忐忑。
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想法,脑海里杂乱的念头太多,长久积攒的压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小栖?小栖?”
耳边又传来了澶哥的声音。
印栖恍然回神,抬眼撞上屏幕里澶哥的眼瞳,“没,就是走神了。”
他哽着嗓子说话,莫名的嗓子很疼。
“你手腕怎么肿了?”
舒澶透过前置摄像头凝视印栖贴着膏药的右手腕,眉头一皱。
莫名的,他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他了解小栖,从开始问手怎么了时,小栖的状态就不对。
比起走神,更像是心虚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像以前,小栖隐瞒了他什么时的状态。
印栖乍一下恍然缓过了神,看向自己的右手,舒了一口气,甩了甩手,“你说这个?”
他还以为澶哥看到了左臂,没想到是右手手腕。
也是,他一直怕被发现,跟澶哥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要么左手拿着手机,要么穿长袖。
时间一久,他差点忘了这茬,不过他下意识还是用左手接的电话。
“嗯,做了什么?是不是拍摄任务太重了,手腕承重不行?”
舒澶知道小栖肯定有事瞒他,但他人不在小栖身边,就小栖那张嘴,隔着屏幕什么都问不出来。
比起问小栖隐瞒了他什么,还不如问小栖现在这手腕是怎么个情况。
“不是,我是因为这边最近下雨,拍摄的地点又比较偏,没有直达的车。我租车开过去的,可能路面打滑,用手吃力,就肿了。”
印栖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澶哥不高兴。
最重要的是,澶哥心思细腻,恐怕已经猜出来他有隐瞒的事儿了。
“开车?开了多久的车,把手腕开成这样!”
舒澶脸色一沉,眉头紧锁。
要是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这样,他也是个经常开车的人,手腕没那么容易肿。
“好几天吧,这边路确实不好走,我为了方便还租的越野车。”
印栖哪敢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只要不提具体位置,都好说。
“几天?你不知道雇一个司机吗?”
舒澶凝视着屏幕里的印栖,心都拧在了一起,刺的有点儿疼。
小栖就是轴,不喜欢让别人开车。
明明也不缺钱,就愣是不爱让人开车,只爱自己开。
跟他一起的时候也一样,基本都是小栖开车。
平日里也就算了,去外地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路,明知道路况不怎么样,也不怕开车翻车,愣是不愿雇司机。
雇司机也花不了几个钱,还方便。
“澶哥,你知道的,我这人开车喜欢自己开,不爱雇司机。”
印栖苦笑跟澶哥解释,他怎么感觉澶哥生气了。
“澶哥你别生气,我现在都已经到地方了,这两天拍摄,天气好的话很快就拍摄完了,没什么大事。”
明明舒澶看不见,他依旧坐的笔直,有点紧张的样子。
舒澶脸上浮现出愠怒,“都肿到贴药膏了,还叫没什么大事呢?”
没直接发火,但脸色黑沉得跟锅底一样。
“我错了!”
印栖心下一抖,赶忙认错。
不认错,完蛋的是他。
人还没追上没复合呢。
这把人得罪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哄好,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如临大敌的模样,让舒澶哭笑不得,“行了,到此为止,我知道你不爱雇司机,喜欢自己开车。但出门在外,如果不行的话,就在路上多待几天,别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就行。”
这是他的底线了,也不想让小栖改变自己的原则和想法。
“收到!”
印栖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澶哥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最怕你生气了。”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最怕澶哥生气。
澶哥生气偶尔表现在脸上,有时候真的生闷气,还能把自己憋生气到生病的程度。
他哪里能舍得。
“没觉得你多怕。”
舒澶冷哼,又看向他的手腕:“膏药贴多久了?时间长了记得换,如果到时间了,摘掉给我看看。”
他不放心,更多的是无力,还有自责。
他在想,当初小栖执意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一点。
每一次生病、不舒服,他都在工作都在忙,或者是在外地,甚至有些时候联都联系不上。
他怎么配得上小栖那么多年的喜欢和维护。
小栖的好兄弟们,都认为他和小栖不合适,有人还想在他面前说,都让小栖挡回去了。
有些事情,只有在分开以后,才能看得更清楚。
这三年,他有无数次梦里梦到小栖,还有过去的场景。
以前没看懂的事情,后来看得很清楚。
他心思没小栖那么细腻,却看出了小栖一直在维护他,在所有人面前营造一个好婚姻。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啊。
他不否认结婚后他们是幸福的,但他们并不够互补。
小栖迁就他的次数太多,多到他完全没意识到。
印栖撞进澶哥的眼瞳里时,沉默了几秒,扫了一眼左臂,握着手机下床,放在桌子上拿东西靠着。
左手把右手腕上的膏药给揭掉了,撕的时候还有点疼,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舒澶一直看着,看着小栖戒掉膏药,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心口微疼。
等揭掉后,能看到他那只手,手腕的部位肿的很高,刚撕下的地方还有点青白色。
光是看着就很疼,他眸底难掩地染上了心疼。
“肿到这种程度,要不去一下医院吧?”
印栖扫了一眼,“没什么大事,以前扛摄影器材扛多了也会肿,都已经习惯了。”
摄影器材要重多了,以前是左手扛的次数多,后来左臂不吃力,多半只能右手扛,还要扛两份,就很容易肿。
再后来,他更喜欢放专门装摄影器材的拉杆箱,方便太多。
以前不喜欢,是因为麻烦,如今麻烦都只是次要,怎么减轻手上的压力才最重要。
一句习惯,像是一把匕首,直接捅在了舒澶的心窝里,痛的刺骨。
良久,舒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这肿的程度,等消肿了再去拍摄吧,你摄影器材还挺重的。”
面色如常,唇瓣泛着几分白,又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两三天就恢复了,到时候再去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