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诱捕》荀故

31、选择

　　列车穿行几座城市，下车时只剩下挂在天边的烈阳。
　　拉萨站，夏季人来人往，多的是游人旅客，印栖站在出站口就有氧气被攫取的难受感。
　　这是最常见的高原反应，轻微的呼吸困难，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酸涩和恍然。
　　他看到林之逾和楚路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明明他见过太多的人和事，所有身边的旅客皆是过客，可能这辈子也就有缘在车上见一面，却依旧有种被难以言喻的悲伤。
　　因为，其他人只是无缘分再见，他们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那个名叫林之逾的女孩，他不知道未来是无缘再见，还是她彻底消失在时间的缝隙中。

　　从列车下来后，但凡是周围的小便利店，基本上都有卖便携氧气筒的。
　　印栖去过的地方多，西藏也不是没来过，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问题，从列车上下来后，就感觉到身体不适，有一点高原反应。
　　他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买了一些便携氧气筒，才去了早先订好的酒店。
　　当然，他订的酒店供氧，一进酒店明显能感受到高原反应减轻了许多。
　　他点了份餐食，才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深呼吸着，像濒死的鱼重新被放入水里一般。
　　明明也没那么难受，偏偏总觉得多呼吸几口才能减轻心底里的压力和缺氧的感觉。
　　足足缓和了几分钟，他才适应这种感觉。

　　在摄影群里报备了一下，印栖才把手机扔到一边，凝视着天花板。
　　外边天气不错，同在一个西藏，地区不同天气也不同。
　　他不知道澶哥那边是什么样的天气，是不是和拉萨一样，还是说阴云密布，骤雨初歇。
　　闭目养神良久，他才听到敲门声，晚餐被送了过来。
　　这边的晚餐，和其他地区略有不同，当地特色比较浓郁，就是在酒店这种地方，相对而言没有过于有特色，吃起来口感说不上多好，却也没那么差。
　　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吃，吃了四分之三后，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胃有些难受，他多喝了几口水，也没给澶哥发消息。
　　下午时，澶哥给他发了消息，说最近的工作很忙，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跟他打电话聊天。
　　他心中有数，澶哥一向不会撒谎，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何况也没那个必要，想来是真的忙到脚不沾地。

　　确实，舒澶忙到脚不沾地，白天要翻阅很多文献，还要对出土文物进行保养。
　　晚上要接着挖墓，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将墓里所有的文物给挖出来并保存下来。
　　这期间需要的精力和时间毋庸置疑，另外临近八月，阳光和雨天都更甚，夏季本就不适合来挖墓，尤其是在西藏这种地方。
　　能快些结束是最好，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最近能和小栖打电话，也纯粹是抽出了一些空，又不想让小栖知道他太忙。
　　小栖是个极爱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不想仅仅因为工作，就让他产生自责的心理。
　　本身，这跟小栖就没什么关系。

　　晚上九点，天边渐渐变暗，脚步声渐近，紧接着传来了敲门声，“舒博士，该出发了。”
　　“来了。”
　　这声音赫然是鱼潇，舒澶打开门，带上工具，两人一行前往。
　　鱼潇从一开始就跟着的，来到这边以后，缓了三天基本上就没什么高原反应了。
　　避免出现意外，身上也有携带氧气筒，包括住的地方也都有氧气筒。
　　其他各个博物院的教授和学者，有三两个已经因为高原反应被送进了医院，所以现在对这方便特别在意。
　　“舒博士，您最近和印哥是不是彻底复合了？感觉您心情都好了很多。”
　　鱼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眉眼止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刻意调侃的意思。
　　“还没。”
　　舒澶沉默了几秒，淡淡一笑。

　　“是吗？您和印哥不是天天打电话吗？”
　　鱼潇诧异极了。
　　这两人每天都打电话，有时候还是视频电话，还能不叫复合？
　　“是天天打电话，但还没复合。”
　　舒澶睨了他一眼，眸色渐深。
　　天天打电话不代表小栖在天天追求他，自从兰州站分开，都快一个月了，没见过面没正式追求，怎么能叫复合？
　　他有点想小栖了。
　　电话和见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离婚三年他都不明白小栖为什么坚定地要离婚，现在他似乎懂了。
　　多半时间对着电话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
　　他亏欠是一回事，不想用电话的方式复合是另一回事。

　　鱼潇搞不懂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揉了揉太阳穴，“行吧，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掺和。”
　　他就是觉得两人不该分开，明明彼此之间还有很深刻的感情，放开对方也不会去找新的人，那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
　　不过，很明显两人现在又处于暧昧阶段，这一点就足够了。
　　总归他们早晚还是会复合的。
　　“我和他之间，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但也没那么简单。如果选择重新在一起，那就必须解决我和他之间曾经的矛盾。毕竟如果复合只是为了重蹈覆辙，那还不如留着彼此曾经的美好回忆天各一方。”
　　舒澶第一次认真地跟鱼潇解释。
　　鱼潇沉默了，似乎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切，印栖都不知道，他抵达了西藏以后，就先在拉萨的酒店住了几天。
　　在这几天的过程中，他经常出酒店到处逛街，时间卡在晚上的时候。
　　白天的紫外线太强，要么就是卡在下雨的时候出门。
　　高原反应需要适应，他如果太过急迫地去拍摄，反而可能会更难受，甚至找不到拍摄的感觉。
　　待在拉萨的这几天，除了澶哥发来的消息外，他们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澶哥很忙，忙到回复消息都开始延迟，偶尔一次性发四五条消息，但更多的还是一条一条地发。
　　如果不回复，才会多发几条。
　　明明已经在西藏，可能看到的是同样的夜空，印栖依旧觉得距离澶哥很远。

　　在经过几天的调整，印栖的高原反应基本上没了，他的身体本就强壮，免疫力也强。
　　从小到大，他都很少生病，和澶哥在一起后也一样。
　　以前来西藏甚至都没有什么高原反应，这一次是第一次有呼吸困难到难受的感觉。
　　可能是他许久没来海拔高的地方。
　　又缓和了两天，他换了个不供氧的酒店尝试，果然不难受了。
　　当然，在这边的几天，他好奇地打探了一下西藏这边有没有考古学的专家来挖墓，果然不出所料没有消息。
　　这保密工作做的确实不错。

　　8月5号，印栖找出长风发过来的地址和定位，还包括客户的要求，待的时间够久，也看过了不少风景，是时间工作了。
　　他在计算了地点后，发现最方便的还是租车，考虑到这边的路不好走，找了一家连锁的租车店，租了辆吉普越野车。
　　越野车在西藏这边租的人不少，因为多数人来这边都是自驾游，比起其他车种，越野车最适合野最方便。
　　能够装不少东西，相对而言路不好走也能妨震，不会太颠。
　　怕远点就没网了，他还特地租了一台装有GPS的越野车，根据导航走，感觉还挺简单，就是路途遥远。
　　好在他本人不晕车，开车也算是老司机，就是左臂不吃力，路颠的时候震得手臂疼。

　　6号，印栖抵达了下一座城市，先找了个加油站加了油，才去旅店住宿。
　　目的地是一个类似于城中村的地带，这个城是一座很小的城镇，大概只有几条马路那么大，但拥有悠久的历史。
　　他没去过，只能跟着导航走，加上路不好，走走停停也得接近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他算是看了西藏的大半个风景，路上也载过行人，帮一些阿姨奶奶辈的长辈送过东西，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体现了当地的民族风情。

　　直到14号，他才抵达目的地，这几天由于下雨，又开了很久的车，左臂开始反抗，骨髓里的痛侵袭着他。
　　他这人又不爱蹭车，更不喜欢雇佣司机，干脆就多停了点时间，就当作旅游了。
　　他和澶哥之间的联系依旧如初，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再给澶哥发过风景照，怕澶哥发现他在西藏。
　　这段时间，他已经压抑住了去见澶哥的心情，不想随着这些而复发。
　　澶哥可能是忙，也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经常打电话，给他发消息。
　　有些时候，澶哥也会突然失踪，好像是在忙手上的工作。
　　根据打电话的频率，他大致知道澶哥的挖墓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自八月开始后，阴雨天气越发频繁，挖墓工作不得已停止。
　　加上是日常暑假期间，避免盗墓和盗取文物的人出现，西藏博物院决定等挖墓工作结束后，把所有文物进行分类，最后分批运送回博物院。
　　有效避免有人发现端倪传递消息，引来盗取文物的人。
　　目前已经出土的文物，教授和学者们的估价已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