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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勾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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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场雨,直接将冚州送进了梅雨季。
哪怕人在A城,沈小桃也听过普慈的大名,高傲如城绘,也几次向普慈示好,普慈的内部招标会上,城绘的高层还亲自到场,只为能和普慈的负责人见上一面。
车窗外的霓虹流淌,沈小桃听几个新同事讨论普慈的负责人,搭在键盘上的手迟迟没有按下enter键。
到了擎天她见了分部的HR才知道,这次的人事调动,也不全是下放的意思,擎天的组长踩了狗屎运,抽签时竟然抽到了普慈的项目,合同造价半个亿,城绘总公司深知擎天团队的狗屎般的评级,这才让沈小桃过来。
入职后连轴转了一个星期,沈小桃才从工作中抽出身,好好地巡视宁秉贺的家。
南山是冚州的富人区,小区不仅有健身房,还有24小时的管家服务,设施一应俱全。
沈小桃推开窗,窗外便是整个冚州的景色。
房子里有宁秉贺短暂生活过的痕迹,沈小桃入住前,宁秉贺特意将床上用品都换成了新的。
干净的,有洗衣机和阳光晒过的味道。
似乎是为了避嫌,沈小桃入住后,宁秉贺就没再来过。
久违的泡了个澡,打开冰箱,开了一罐易拉罐啤酒,再关上冰箱门后,宁秉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啤酒还没来得及下肚,差点把自己呛死。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喝酒又抽烟,学坏倒是学得挺快。”宁秉贺拿走沈小桃手里的啤酒,“刚洗完澡不要喝冰的,对肠胃不好。”
还没等沈小桃诘问,宁秉贺就坦白:“我来送东西,楼下管家说你在家,我敲了好一会儿门你都没开。”
沈小桃“哦”了一声:“我在泡澡。”
浴室的皂香滚着热气,争先恐后地飘向外面,宁秉贺闻到了那抹熟悉的橘子味,嘴唇勾笑。
宁秉贺搁下塑料袋:“我知道。”
沈小桃好奇地翻塑料袋,里面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谁做的?”
宁秉贺是和大嫂,也就是沈小桃的继母一起来的,付美宁知道自己不受沈小桃待见,辛苦了一天做了这些小菜,累巴巴地提到楼下又不敢上来。
沈小桃见宁秉贺不回答,心中有了狐疑,眼神也变得防备。
宁秉贺笑了笑:“是我叫家里阿姨给你做的。”
下勾的狐狸眼变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沈小桃裂开嘴,笑得娇嗲:“这还差不多。”
“冰箱里还有方便面,你等我一下。”沈小桃哼起了歌,欢欣地开火,等水,煮面。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沈小桃将面饼放进水里,“我高三的时候,沈程和爸爸工作忙,家里没人做饭,你就拿泡面打发我。也不知道你的泡面施了什么魔法,这么多年我没吃过更好吃的泡面。”
宁秉贺当然记得,正值青春期的小女孩都长得身材高挑,唯独他家的沈小桃,瘦瘦干干的营养不良,像一颗被暴晒的葡萄干。
是沈家欠她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家是欠我的,但沈家与欠你的,我高中的时候好歹还有你下碗泡面给我吃,你高中的时候呢?你叫了沈程这么多年爸,他又什么时候对你尽过父亲的责任?”
胃口大开的沈小桃也开了话匣:“我知道你人好,你不怨,可是我不是你,我这人睚眦必报惯了,谁对我不仁,我就对谁不义,管他是我老子还是爷爷,又不是我求他们生下我的。”
沈小桃张牙舞爪的,站在那下面都不老实,手里的勺子都成了指挥棒,放在锅里舀起一勺水又放下。
宁秉贺欣赏着她:“你说得没错,谁对你不仁,你就该对他不义。”
沈小桃回头:“那你呢?”
“我?”宁秉贺从来不是热烈的性子,他要那么多人对他好做什么?
沈小桃认真的看着宁秉贺,她小时候见过宁秉贺的生母,疏松的日光透过樱桃树的罅隙,绰绰光影游过少年削薄的肩。沈小桃扶着瘦弱的女人拄着拐杖站在铁皮棚子下,巴巴地看着少年洗樱桃的模样。
沈程生怕领养的男孩家庭沾带沈家一丁点好处,特地派了沈小桃去宁秉贺家“探望”。
带了二百块钱和拎了一箱橘子汽水。
汽水是沈小桃用自己零花钱买的,因为沈程交代过,如果女人是真的穷,她才能将二百块给她。
那是她第一次察觉沈程的卑鄙。
沈小桃犹豫了一会儿:“离开沈家吧,这些年你对沈程也算仁至义尽了。”
宁秉贺淡淡道:“我没有亲人了。”
宁秉贺收拾了桌子,布好菜,接过沈小桃手里的调料包:“别忙活了,我来煮吧,你去坐那,等着吃。”
沈小桃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却在转身的时候与宁秉贺撞了个满怀。
厨房狭长,二人紧靠,交换呼吸。
沈小桃错开宁秉贺的眼睛,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离开沈家,我还是你的亲人。”
“是我们……”沈小桃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我是说,我啊,陆昘啊,沈天赐啊……”
时光荏苒,再次相逢时竟让他产生了拥有的错觉,宁秉贺追寻沈小桃的视线,不依不饶:“哪种意义上的亲人?”
锅里的水沸腾得翻起了泡,密密麻麻的,一茬接着一茬,宛如打礁的浪花。
沈小桃想趁着混乱逃离宁秉贺的怀抱,没想到对方单手捞住了她,另一只手关掉了阀门。
她是怕宁秉贺的。
沈小桃见惯了烈火真枪,秉信老子不服就是干,也深知温柔的软刀子于她这样的臭直女而言才最致命。
她不敢看宁秉贺的眼睛,男人的瞳孔泛着波光,底下全是柔软的真诚与期冀。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
像敞开了肚皮的小猫,哪怕你手握着尖刀,他也甘之如饴。
沈小桃硬着头皮问:“你想是哪种意义上的?”
二人的呼吸愈发缠绵,沈小桃被热出了汗,身上的橘子味被蒸发得浓重。宁秉贺眼神也变得贪婪:“你说哪种意义上的?”
反正不是世俗意义上的。
高三毕业后,在没人的沈家,他们曾深层次地享受过对方的身体。
“当时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等了你很久。”宁秉贺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