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落入我的手掌》梓俍

3、衣服

　　天色渐晚，玄晟带着红透了的封鸢找到一个店家，用过晚饭，进屋住下。
　　“阿晟，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封鸢好容易把红色褪下去，又开始围着玄晟打转。
　　“没有。”玄晟解下佩刀，脱去外裳挂好，自己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在袅袅茶香中闭目养神，“安静一点。”
　　“哦。”封鸢点头如啄米，凑在玄晟的外袍前，“我可以看看吗？”
　　“随便。”玄晟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很快闭回去。
　　不出所料，封鸢根本安静不了三秒钟，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又围到玄晟身边，与她一起来的，还抓着玄晟的外袍：“阿晟？阿晟姐姐？”女孩小心翼翼地叫着。
　　“又怎么了？”晚间静心被打断，玄晟有几分不悦，但似乎也并没有很恼怒，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
　　“唔。”封鸢被她的眼神吓得一缩头，“你衣服破了。”
　　“我知道。”玄晟点点头。自己衣服破了，她自己当然是清楚的，何况这个洞已经破了有几天了。只是她一向不会女红，这种随身物品又不习惯经他人手，就一直拖着没管。
　　“我帮你补吧？”女孩目光清澈又赤诚。
　　“我没有针线。”玄晟皱皱眉，“再说已经这么晚了，算了吧。”
　　“晚？”封鸢转身推开窗，日薄西山，时至黄昏，确实不算早，但也没有太晚，“还早呢！再说，不是还有灯嘛。针线……没有就去买一点不就好了，快点快点，我们走快一点，还能在天黑前回来。我女红很好的，一下就补完了，明天还可以继续穿。要不然你总不能穿个破衣服吧，又不是叫花子。”封鸢撅着嘴，软软糯糯地抱怨个没完。
　　玄晟被她弄得没办法，叹口气站起来：“行，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也去我也去！”封鸢蹦起来，“你不知道要用什么颜色的线。”
　　“我自己的衣服，我会不知道什么颜色？”玄晟掀了她一眼，拿过红衣套上 ，“老实一点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这一带不太平。”
　　“也是哦……”封鸢坐回椅子上，“那你去吧，我保证不出门，也不给别人开门，就在这等你。”女孩举起在手，假模假式地对天发誓。
　　玄晟笑了笑，抬手又揉了把封鸢柔顺的乌发：“嗯，乖一点。”
　　在玄晟出门后，封鸢在椅子上，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她抬手捂住脸，从喉咙里低低地尖叫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
　　玄晟回来的时候，封鸢已经冷静下来，接过玄晟的红袍与针线，刚准备大干一场。就见玄晟又丢过来一个布包，软绵绵的。
　　“这是什么？”封鸢一边问，一边把包拆开。里面是一件衣裳——粉色的。
　　“哦，给你的。”玄晟故作镇定，她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转过身不去看她。刚才买针线的时候，看到店里挂着这么一件成衣，忽然想起封鸢好像根本没有行李，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又觉得这件衣服她穿着大概还合适，样式似乎也是她会喜欢的，于是就买了。但是买回来，又觉得自己很奇怪，索性不理会兀自惊奇的小姑娘，拿着已经凉透了的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全倒掉重新烧水泡一壶。
　　刚把壶搁在火上，玄晟就感觉背上猛地一重，紧接着，一双柔软的藕臂就把她囫囵楼了个满怀。玄晟往前踉跄一步，反手护住挂在她背上的封鸢：“你！”
　　“阿晟，你怎么能这么好呀！”封鸢显然兴奋过头，抓住玄晟不撒手，下巴抵在玄晨肩窝里，“你也太好了！还送我衣服！”
　　“我……”玄晟哪被人这样近身过，整个人僵得像是石雕一般，反应都比平时慢上半拍，连这种时候似乎应该把这个没规矩的家伙丢出去也忘了。
　　“以前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衣服呢。”封鸢抱着玄晟的腰，额头顶在她肩上，声音泛着软，却偏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又似乎很明显的委屈来。
　　玄晟顿住，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把人推开。她任由这个小姑娘抱着自己，鬼使神差般地，轻声说：“那我以后还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