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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忒修斯之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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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又一次席卷了整片旷野。B-1-5423先是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但随着风雪逐渐平静下来，这只手又无声地消失了，冰冷新鲜的空气闯进鼻腔，她下意识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把人造内脏一齐呕吐出来。
“她好像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声靠近了些。
“好吧，比我想象中的更耐磨损一些。”另一道陌生的男声也跟着咳嗽了两声，但很快就止住了，“给她披件斗篷，不能让她的创面被其他人看见。”
B-1-5423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耳边电流声滋滋作响。但幸运的是，在短暂的电流嗡鸣声停止之后，机体终于开始逐渐回暖。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牛车敞开的后座上，填满视野的是不断倒退的小路和细碎的雪花——还有两个披着斗篷的陌生人。
“她还没搞清状况。”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帮她穿上斗篷吧，蝴蝶。”
被称作“蝴蝶”的女人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靠过来，喃喃道：“她真的能听懂我们的话吗...我的意思是，她看上去比较像被主人遗弃的机械。”
“无论如何，前面就快到村镇了，蝴蝶。你不会希望我们被别人注意到吧。”男人意有所指地说。
“我知道了，博士。”
蝴蝶乖顺地应承了一声，手刚要碰到B-1-5423的身体，就被粗暴地攥住了小臂；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刚才还游离于意识外的人造人脸上突然闪过浓浓的忌惮与警惕，五指紧扣住她的手往外翻去，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臂生生扯断。
蝴蝶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黑色的斗篷就掉在B-1-5423的面前。
“我们没有恶意，松手。”男人迅速压住了人造人的右手手腕，“我和蝴蝶在靠近边陲线的雪原里救了你，她只是想给你穿上斗篷，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创口被人发现吧。”
B-1-5423垂下眼，卸了力气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不知为何，她在听见“博士”这个名字的刹那，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冷，接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漫上了她的心头，酸涩又悲哀。
她没有解除警戒的状态：“她喊你【博士】。”
“对，她习惯喊我【博士】。我的真名叫德尔法·雷特，是一名纯正的蒙德人。我和蝴蝶在路上救起你的时候，你的机体看上去损毁得很严重。”德尔法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恶意，“我和蝴蝶要前往至冬的一个港口小镇...你看上去很需要专人帮忙维护修理一下。”
B-1-5423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不清这种抗拒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但她还是开了口：“...我不需要。”
“若是不去修理，不出数月，你的机体一定会彻底报废。”他说，“我可以带你去我的朋友那里进行修理，他是个来自枫丹的好工匠。你不必担心，若是我和蝴蝶对你有所图谋，我们也不会一路留你到现在。”
蝴蝶有些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B-1-5423闻言，终于缓慢地伸出手，将黑色斗篷套在了身上。
德尔法松了一口气，低声说：“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
B-1-5423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正如德尔法所说的那样，她现在急需能量块和机油，即使现在对眼前可疑的两人抱有强烈的警戒心，但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撒谎。从这两人的角度来看，自己仅是一具被人抛弃的、处在报废边缘的机械人偶，就目前而言，他们确实无利可图。
“刚刚很抱歉。”B-1-5423痛快地道了歉，空荡荡的左手袖袍迎风猎猎作响。
“别在意，璃月有句老话叫做‘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并不在意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事，相逢是缘，我们可以简单地交个朋友。”德尔法微笑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当然，是假名也没有关系，毕竟【博士】和【蝴蝶】也不是我们真正的名字。”
“...B1。”B-1-5423问，“你们为什么要到港口小镇去？”
蝴蝶皱起眉，小幅度地朝博士摇了摇头，二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我是生意人，蝴蝶是我的副手。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至冬，也只是为了处理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德尔法一面谨慎地斟酌用词，一面打量着B-1-5423的面部表情，可惜这位人造人小姐的脸上毫无波澜。
“那么，作为你们救过我的回报，我可以帮你们完成一件力所能及的事。”B-1-5423没有戳穿这个简陋的谎言——即使她记不起很多过去的事，但单看眼前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着也能大概猜到，他们并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我遗忘了很多过去的事，你们是我醒来后第一次遇上的人类。”
这话说得隐晦又直白——B-1-5423完全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在表示自己不会对他们要做的事情造成任何威胁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能帮他们解决的事。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造人，就是一柄再好不过的刺刀。
蝴蝶和德尔法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情罕见地严肃了起来。
“那么，就到我那位工匠朋友那里谈吧。”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语气郑重地道，“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当心璃月古谚——隔墙有耳。”
***
夜幕初至的那一刻，这座至冬的港口小镇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德尔法站在一家简陋的铺面前有节奏地敲了五下，终于从里头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来——来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岁，不修边幅的衣服上带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视线简单扫过眼前的三人，最终停留在了B-1-5423的脸上。
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侧过身放他们进了门。
“老朋友，好久不见。”德尔法笑着，毫不嫌弃地握上了那只布满老茧和机油污渍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枫丹顶好的修理师父，你们可以叫他老马斯。老马斯，这就是我之前在信中和你提到过的新朋友：蝴蝶。”
蝴蝶露出微笑，也同他握了手。
“这位...是我们在旅途中结识的新朋友。”德尔法冲B-1-5423挤了挤眼，“你可以叫她B1。”
B-1-5423没有和他握手，她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那块可怖的机械创面：“我希望您能帮我修理。”
老马斯目光沉沉的，没有回话。
“是我推荐她来的。”德尔法自然地接过话头，压低了声音凑到老马斯耳边小声道，“她没有过去，背景很干净。或许...她可以成为我们优秀的同伴。”
“B1，听上去倒是很像编号。”老马斯终于出了声，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听上去就像破掉的鼓风机，他毫不避讳地说，“前段时间，愚人众捕获了一具的机械生命，并从研究中发现它具有独立的思想感情。”
B-1-5423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它早已在研究中被拆卸得分崩离析，而他们还在愚蠢地研究这种情况是如何在冰之女皇的视线外出现的。”老马斯冷哼一声，“不敬畏机械生命之人，总有一日会遭到报应。”
蝴蝶警惕地瞥了B-1-5423一眼，没有说话。
“你的身体曾经遭受过巨大的爆炸，还有你的手——”老马斯意有所指地说：“看上去像是被刀直接切断的，哼，倒是遇上了一个狠角色。”
B-1-5423没有多说，只问：“需要多少摩拉？”
“很贵。你的断臂即使是用其他材料接回去了，也不会再和之前那只一样好用了。”老马斯说，“你的处理系统和其他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如果你要支付这些材料，你至少得付我一百万摩拉。”
B-1-5423立即坦诚地表示：“我没有那么多摩拉。”
“你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式，B1。”
德尔法微微颔首，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客套虚伪的假笑，反而带上了一分崇高且郑重的味道：“加入北大陆地下情报网，成为我们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老马斯：砍你手的倒是一个狠角色
狠角色·妹：我砍我自己
加入情报网后，迪卢克老爷也应该快和妹见面了ov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