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的爱》鱼不忆99

3、爱你

　　搬来别墅后，Bungah在白天的精神状态略微有些好转，体现在每日能正常做三餐了。

　　Yo劝说，这些可以请保姆来做，但Bungah拒绝。

　　结婚后，全身心当了半辈子的全职太太，除了家里这些家事琐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果连这些都不做了，自己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和活着的意义。

　　她想过为自己而活，也勇敢地争取过了，可是她失败了，且败得颜面尽失，败得一塌糊涂，再无余地。

　　Yo不确定Tharn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他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她的左手食指上仍旧缠着创可贴，那种因幻觉而产生的痛，有多痛？他体会不到，也不敢去揭母亲的伤疤。

　　“妈妈，您今天想做什么？出门走走好吗？”Yo试探着问。

　　他的母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迈出家门，也很久没有在一天内跟他说超过十句话了。

　　尽管母亲偶尔会看似温和地朝他笑笑，但她的眼里，再无半分光彩。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母亲，Yo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也令他一度迷茫。

　　早饭刚端上桌，那个躲藏了大半年的人，就这样失魂落魄眼神无焦地闯入了母子俩的视线。

　　Bungah抬头的一瞬间，与门外Tharn的目光不期而遇。

　　“Tharn？”Yo不可置信地叫出声。

　　身边碗筷落地碎裂的声音将Yo和Tharn游离的神识拉了回来。有人逃离现场，那抹紫色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转角。

　　反应过来的两人急忙追过去，“妈妈，您开门，您不是很想见Tharn吗？她来了，您……”

　　Bungah无视门外，坐在梳妆台前，台上摆放着那张画像，而她正手忙脚乱地打开各种化妆品，杂乱无章地往自己脸上擦。

　　她一边擦一边低头看画像，一边擦一边流泪，直到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弄花了本就不太精致的妆容，滑稽可笑……

　　Bungah自暴自弃，狠狠地一把拂开那些瓶瓶罐罐，双手掩面趴在梳妆台上哭得像个孩子。

　　听见屋内巨大的动静，Tharn也着急地拍打房门：“伯母，您开门好不好？我回来了，我在这，我很担心您，开门让我看看您好吗？”

　　跟那晚一样。
　　又是同样的说辞，又是同样的谎言。

　　Bungah生气地将画册推到地上，不过两三秒，又哭着去捡，跪坐在地。

　　心好痛，头好痛，手也痛，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在痛，似要撕裂般。药，她抱着画册到处在地上那堆东西里面翻找，不能让Tharn看见自己……

　　Yo试了几次也没撞开门：“妈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你稳住她，我去找备用钥匙！”

　　“伯母！”Tharn在门外不停地呼喊，“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响地就离开，请您原谅，给我机会赎罪好吗？所有的罪过我一人承担，请您不要伤害自己。您打开门，让我看看您，让我来替您受罪！”

　　不管Tharn说什么，屋里的人都没有哪怕半个字的回应。

　　Yo拿备用钥匙打开了门，Tharn冲过去抱住半趴在地上的人：“伯母！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告诉我，您哪里不舒服？”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Yo用脚踢开，从中捡起两个药瓶，熟练地倒了几颗药片在掌心，又默默从旁边的书桌上端来一杯还有余热的温开水递给Tharn。

　　“这是妈妈每天要吃的药，吃了之后会让她好受一些，你喂她吃吧。”

　　Tharn疑惑不解：“每天都要吃？是什么药？”

　　“你先安抚好妈妈，稍后我再告诉你详情。妈妈的手流血了，我去拿药箱。”

　　在这期间，Bungah一句话不说，只有起伏不定的呼吸。Yo走出房间后，Tharn才毫无顾忌地捧了她的脸，额头相抵：“您生病了，先吃药，好不好？”

　　“Tharn……”

　　再度听到所爱之人的温言细语，就在耳边回荡，Bungah终是缴械投降，张开双手回抱住Tharn，眼泪成河。

　　“对不起，总是让您哭，您该恨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药，先吃药……”Tharn用手指轻轻为Bungah擦拭眼泪，凑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无论何时，我都深爱着您，从不曾变过，也不会变。”

　　Bungah终于睁开了眼，只一瞬就又移开视线，别过头不让Tharn看自己的脸：“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我知道的，你别看了，别再看了。”

　　Tharn坚定地抬起Bungah的脸：“您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人，永远。”

　　感觉到彼此都平复了情绪，Tharn今生第一次将Bungah打横抱起后才惊觉，自己深爱的女人，究竟又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轻到这般重量。

　　选择离开，是我又做错了吗？

　　Bungah扔了药片，因为她心里明白，只有Tharn才是她的苦口良药。

　　没有她，吃再多药都不会见效，有了她，又何须药物？

　　窝在Tharn怀里的Bungah犹如惊弓之鸟，一刻也不愿松手：“不用吃，你在就没事了。我离婚了，你留下来吗？”

　　这次换Tharn泪流不止，要如何回答？
　　她又能怎么回答？

　　Bungah双手推她：“如果你还是回答不了，那就现在离开。当做你没来过，当做我们没见过。我好不好，你不用管。放我下来。”

　　“我不走。”这三个字倒说得铿锵有力。

　　耐着性子哄了Bungah躺在床上，Tharn才得以抽身，拿过药箱帮她处理手上的几处小伤口。

　　指尖和手心均有轻微划伤，有一处见了血，有两处只是冒了几滴小小的血珠出来。

　　可在抹药的时候，Bungah本能地退缩，眉头紧皱，明明感觉不到疼痛，偏偏身体会做出抗拒的指示。

　　“很痛吗？”Tharn柔声询问。而后低头吻了吻Bungah的手背，在伤口处呼了呼气。

　　“不痛。”Bungah条件反射般地应声，“有你在就不会痛了。”

　　“忍忍，很快就好。”

　　“真的不走？”

　　“嗯。”

　　“Tharn。”Bungah急切拉住Tharn的手，“Yo说，他可以原谅我们了。”

　　Tharn吃惊地抬头，但没有接这个话题：“您别乱动，好好休息下，我去打电话请假，待会儿再进来陪您？”

　　“不要再骗我了，Tharn。”

　　“不会。”

　　为了照顾Bungah，Tharn向公司请了一周的长假。

　　楼下，Tharn和Yo坐在沙发上，Yo把准备好的一盒文件夹交给Tharn：“这是半年来，妈妈的就诊记录，你看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Yo。”除了名字，Tharn再说不出其他话。

　　“你的脚也受伤了，怎么伤的，昨晚吗？”Yo也不等对方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始弄药，抬了Tharn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你是女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Yo的眼泪滴落在Tharn的脚背，他连忙擦掉，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好了，我有事出去一下。今天开始，妈妈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什么需要就马上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还是原来那个，你应该记得。”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果说，以前那个自私任性不成熟的Yo更多的是让Tharn觉得喘不过气，那么此时此刻的Yo，让Tharn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Tharn强撑着头痛欲裂，一页一页翻看Yo留下的文件，每看完一页，她的心，就多一道划痕，那是她对自己的惩罚。不知不觉，Tharn累得在沙发睡着了。

　　等她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蹲在沙发边看着自己的Bungah女士。

　　Tharn第一时间留意到，Bungah重新画好了精致的妆容，换了一身光鲜的衣着，像从前一样，美丽如故：“怎么不多睡儿会，您该叫醒我的。”

　　“我美吗？”Bungah歪着头扬起笑脸，答非所问。

　　“美，您一直都是最美的。”Tharn也笑了，抬手抚上她的脸庞。

　　Bungah顺势靠过去，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Tharn的肩头：“你的衣服脏了，换我的，你穿好看。”

　　Tharn曾经也穿过她的衣服。

　　“好，您可是一位非常有品味的女士，您的衣服都很漂亮，我喜欢。”抱着心爱的女人，Tharn已无暇思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