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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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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之后的Tharn换了新的手机,却没有丢掉以前那个,只是将它锁进抽屉,再也听不到它响起。
有了新的工作和同事,也有了新的环境和生活,似乎一切就绪,仿佛就都可以重新开始。可她的心,却如何也“新”不起来了。
Tharn选择了在海边城市落脚,她本不喜欢海,不然也不会因为Yo把自己强行拉下海玩水而感到生气厌烦。
但她如今却毫无缘由地爱上了大海,爱上了赤着双脚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就如同当初毫无预兆地爱上了一个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婆婆”的名叫Bungah的女人。
金色的沙滩上,这已经不知道是Tharn独自一人看过的第几次夕阳西下了。
亲爱的Bungah女士,您,收到我留在房间的画册了吗?我说过您是一位美丽的女人,尤其在您幸福的时候。
我只希望未来的每一天,您都能和我一样,记得您幸福的模样,记得我最爱的您的模样,好好活着。
自言自语般地完这几句话,Tharn突然“啊“的一声大喊着冲向辽阔大海。她想着,既然你们都用死来逼过我,那就让我和你们感同身受,一起体验逼近死亡的无惧。
Tharn不会游泳,在浑身湿透且尝到几口海水的咸涩之后,眼泪如雨柱坠落。
不为惊恐,只为心疼,心疼那日的Bungah。
岸边的过路人下水救了她,Tharn表示感谢后,环抱住身体落荒而逃。一路上,脑海中闪现的一幕幕全都是Bungah悉心教导自己开车时的笑靥如花。
原来没有了您的陪伴,勇敢于我,不过是一场纸上谈兵的笑话,我迷失了自己。
回到屋子里冲澡,眼泪又一次决堤。和您的第一次肌肤相亲,和您的第一次情难自持,这么多铭心刻骨的回忆,我怎么可能放得下?怎么可能忘得掉?
您总说您骗自己骗够了,不想再自欺欺人。到如今我步了您的后尘,开始不停地骗自己,骗所有人。
好几个月了,我最爱的人,您还好吗?请您一定要幸福……
原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烦忧和感情,Tharn高估了时间的疗伤功效,也低估了自己对Bungah的爱。否则,在这夜梦见Bungah孤独无望地于窒息中等待死亡的画面后,她不会义无反顾地穿着睡衣赤脚跑出家门。
她好怕,刚刚做的不是梦。
计程车上,Tharn不顾汽车司机或诧异或不诡或担忧的异样目光,双手紧紧相握,无比害怕梦中景象成真,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个占据了自己身心的女人。
可当终于来到熟悉的房屋前,Tharn却犹豫了。
且不说自己只是做了个不切实际的噩梦,加上此刻的自己还衣衫不整,突兀地出现在这家人的家门口,他们会怎么看怎么想自己?
隐身躲藏在树边,周围静得可怕,也黑得瘆人。
Tharn握着手机,想要拨出那串印刻在心里的号码,想听听她的声音知道她好不好……但颤抖的双手根本就不听使唤。
手机掉落在石板上,清脆的声音尤为刺耳。急忙弯腰捡起,好在只是屏幕碎了,好在还能使用。
终究是情真意切的担心战胜了近乡情怯,电话被接通,Tharn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出胸腔。
“喂,您好,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依旧那么熟悉,却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一个。
接电话的,是被她抛弃的前男友——Yo
慌张无措地挂断,Tharn缓缓蹲在地上:“是我把您弄丢了,是我决定放手离开,是我该死!您一定要好好的,有Yo在您身边,您一定很幸福,也一定不会有事。”
Tharn自我安慰一番后,站起来才察觉两只赤脚的痛感愈发清晰,可身体皮囊的痛怎敌得过心里的痛呢?
她远远地再看了一眼那栋房子,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Tharn被迎面而来的汽车灯晃了眼。那辆车她认得,车里坐着的两个人,她更认得。
不顾安危,掉头追上那辆车拦住。
一个急刹车后,驾驶位的Pana和副驾驶的秘书看清眼前不要命的人是谁后,双双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形容这个衣着不堪的邋遢女人。
“你疯了!不要命了!”秘书摇下车窗,率先开口斥责道。
“伯父,您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这么晚还带她回来?这就是您说的回归家庭吗?请您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Tharn直直地盯着车里那个惊魂未定而一言不发的男人,怒气冲冲。
“Tharn,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我带谁回来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深更半夜穿成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附近,又想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Pana恶言相向,也丝毫不给Tharn留面子,“很可惜,你来晚了,Yo跟他的母亲已经搬出去了。以后,这里也会有新的女主人。”
“您跟伯母离婚了?”Tharn疾步走到窗边,“您怎么可以这样对伯母和Yo?”
“够了!我再说一次,那个疯女人已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你想怎样,还是你跟她想怎样,跟我也毫不相关!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还听不懂吗?”
Pana不耐烦地按了一声喇叭,惊退Tharn,驱车往前,开进了车库。
车子停稳后,Pana有些失神,秘书解开安全带靠了过去:“都说是无关的人了,她们是她们,您以后有我啊。”
Pana回过神来,捏了捏女人的下巴:“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懂得顺我的意,知道怎么在床上床下伺.候我,辛苦你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但你也要搞清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别让我失望才好。”
第二天清早,Pana给Yo打电话:“昨晚Tharn来过了,样子奇奇怪怪的。她没联系你们?”
“您是说Tharn回来了?”
“嗯。我把话跟她说得很直白了,她要是还有心,应该会联系你们的。”
“爸,您等等,喂?喂?”
这边的Yo一头雾水,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回房拿了怕惊扰母亲休息而被自己收起来的手机,查看昨晚接到的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
Tharn,是你打来的对不对?听到是我,你很失望吧,所以才不愿意给我留只言片语的信息,匆匆挂断。
Yo拿着手机迟疑再三,回头看了看母亲禁闭的房门,思索着这通电话由谁来打更为合适。Tharn,你不会爱我的这个事实,我在试着接受了……
电话拨出去,一直响一直响,无人接听。打了三四遍,Yo摇着头耸肩放弃了,编辑短讯发过去。
“Tharn,我知道是你。华欣别墅,妈妈很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妈妈的手机会在我手上。”
街边一家小宾馆里,Tharn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
任柜子上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勇气接听。为什么我走后,您还是离婚了,您不是说过最害怕的就是离婚吗?
直至收到短讯提示,Tharn点开一看,浑身一震!什么叫“很不好”?很不好是有多不好?
昨晚梦里的场景真的发生过吗?
Tharn不敢再兀自想下去,麻利地翻身下床,穿了宾馆的浴袍和拖鞋,忍着脚底划伤的疼痛,打车前往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轨迹的地方,如今也已说不清是好是坏的地方——华欣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