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的爱》鱼不忆99

4、私奔

　　趁Tharn洗澡的空档，Bungah从衣柜里为她精挑细选了两身合适的衣裳，她的Tharn也是个美丽的女人，穿什么都好看。

　　而后又将早餐重新准备了两份，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限量红酒摆放在窗台上，心满意足地坐在床边等待。

　　对这个人，不是没有怨，不是没有恨，也不是没有忧，但喜悦之情掩盖了昨昔发生过的所有不愉快以及隐隐作痛的种种惶恐不安。

　　但那又如何呢？
　　即便今天也可能成为南柯一梦，那她也宁愿让这个梦变得更真实更难忘一些，及时行乐。

　　Tharn从浴室出来，Bungah迫不及待满是欢喜地迎上去，拉了她的手娇俏地说道：“衣服我给你选好了，都是适合你的，你挑一身喜欢的穿吧。”

　　“谢谢。”Tharn拿了其中的衬衣和西裤套装转身换上。

　　“Tharn。”Bungah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杯妖冶红酒，绕到Tharn面前，双眸柔情似水。

　　“你又喝酒？”Tharn看到红酒杯，轻叹一口气，欲伸手夺过，被Bungah躲开。

　　“是给你喝的。”只见那媚眼如丝的女人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嘴角挂着魅惑的笑，下一秒就用嘴堵住了Tharn的唇，并缓缓将红酒渡了过去。

　　Tharn被Bungah的热情举动吓懵了，但源自身心的悸动促使她乖乖就范，配合着对方完成了这一次别样的亲吻。

　　浓郁的酒香，熟悉的体香，无一不令两人心猿意马且神魂颠倒。

　　两唇分开，Tharn就着Bungah的手把杯里的红酒尽数喝下。喝完了酒，望着女人的唇，她也想再尝一口。

　　“不可贪杯。”Bungah用手指轻触Tharn嘴唇，“先吃点早餐，我看你的样子，应该很累很饿吧？”

　　“昨晚……”Tharn拥住眼前的女人，“我做了个噩梦，很担心您，所以就什么也不顾地跑出来去找你。我见到了伯父和……他还说……”

　　“Tharn，他说什么不重要。”Bungah打断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您会很辛苦的知不知道，不值得的……”Tharn的心结还未解开。

　　“我说过不止一次，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了，到今天你还是不肯相信？”
　　Bungah拉开距离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握着她的手停留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心里只有你，也是因为你，我的心才活了过来。Tharn，勇敢的事，是你教会我做的，那你呢？为什么不敢？我和你都孑然一身了，你还要推开我，再置我于水深火热的深渊，让我自生自灭吗？”

　　“不，不是的。您知道我很爱您……”Tharn的解释显得很无力。

　　“你的爱，只是嘴上说说。是，你是爱我，可自始至终你都给过我什么？又为我做过什么？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如从前，我没有力气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来逼你。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自己，和一颗想要跟你共度余生的心。Tharn，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Bungah动情又绝望的告白，一字一句扎进Tharn的心脏，置之死地，让彼此无路可退。

　　“不一样，您的什么都没有和我的一无所有差太多了。您前半辈子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您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但我跟您不一样。第一次见面，您警告我的那些话，您忘了？我没忘。”

　　Tharn旧事重提并非怨恨在心，“我不爱Yo，所以我可以不在意我跟他的家庭背景和身份悬殊有多大。可我爱您，我不能连累您背负道德压力和社会骂名，也不能，不能让您从高处跌落。您不会适应这种平民生活的……”

　　“没有试过，你怎么笃定我适应不了？”

　　“有些很难很艰辛的事，我不忍心看到您去尝试。”

　　“Tharn，你陪我试一次，就这一次。如果真的不行，你要走，我绝不留你。”Bungah几乎乞求道。

　　“吃早餐吧，您瘦了太多。”

　　“你又想逃避是不是？”Bungah不依不饶地抓住她的胳膊，“我原以为你比同龄人成熟，可是在感情这件事上，你连Yo都不如！”说完气愤离场。

　　Tharn没有去追，傻站在原地。许久，余光落在床头那本画册上。

　　拿起来一看，封皮的磨损程度很刺眼，仿佛透过这本画册，就能想象出有人日夜捧着它，爱惜地来回抚摸的样子。

　　翻至画像那一页，右下角自己留下的落款不再孤零零，而是多了一行娟秀的字……

　　滚烫的泪打湿了画纸边缘，Tharn扔下画册跑了出去。

　　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说要跟您一起把握自己的幸福，是我先迈出了那一步。可后来都是您勇敢地在往前走，我却三番五次胆怯退缩，弃您于不顾。天堂我没去过，可跟您一起，地狱又有什么可怕？

　　她们说我和您的相爱是错，我也以为我们在一起就是错了，可她们和我都没明白，在我们相爱之前，您的生活就已经是错误的存在。

　　如果两者都是错的，那就索性让它错到底！

　　错误与错误的交替，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世俗眼中的错上加错以及局外人的流言蜚语，可至少我们两个人活得坦坦荡荡，不会再忍受别离之苦不是吗？

　　与其用欺骗来建造度日如年的堡垒，不如活得勇敢自我一些。

　　Tharn飞奔着，任思绪万千……

　　Bungah伤心欲绝地立身于海边，被冲过来的某人从背后紧紧抱住：“Bungah，我愿意为您做更多。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一声声坚定而又诚挚的表白，传入耳朵温暖心窝。

　　Bungah安静地听够了，才带着迷人的微笑侧头看她：“刚刚还那么狠心绝情，突然这么肉麻。”

　　Tharn瘪瘪嘴：“我就是要让大海听见我爱你，说一万次都不够。”

　　“一万次？那还差九千九百多次呢，可能要说很久了，说多了你肯定会觉得烦的。”Bungah转身投入Tharn的怀抱，“Tharn，以后，不要再对我用尊称和敬语，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

　　“好，你说什么都好。”Tharn点头答应。

　　“还有……”

　　“还有什么……？”

　　“我也爱你，Tharn，很爱很爱。”亲吻乃互诉衷肠的最佳方式。

　　两唇分开，两人都异常脸红。

　　Tharn拍了拍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好热。都怪你，不管亲密多少次，都会让我心乱如麻。Bungah，我会幸福，但我会让你更幸福。所以，你做好准备跟我一起冒险了吗？”

　　Bungah轻轻捶了一下她的肩：“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做好准备跟我一起与伦理为敌了吗？”

　　“这一次，我愿意义无反顾。不会再退缩，不会再逃跑了。”

　　……

　　几天后，华欣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些天，Yo早出晚归很少待在家里，有时也留宿外面不回来。所以当秘书不请自来，看到接待她的人时，在她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你来干什么？这里从不欢迎你。”Bungah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的。

　　她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好印象，而且为了早点摆脱对药物的依赖，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控制情绪保持好心情，不能轻易动怒。

　　“好啦，别生气了，你回屋小睡一会儿，我来跟她谈。”Tharn柔声哄着，然后扭头对来人说，“我跟Bungah之间没什么秘密，你想和她谈的，跟我说也一样。”

　　“确定？”秘书这句话是冲着Bungah问的。

　　“对，有什么事你就跟Tharn说，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们聊，正好眼不见心不烦，更不想跟你浪费我的宝贵时间。”Bungah说完，娇嗔地瞪了Tharn一眼。

　　Bungah进屋后，秘书的表情从惊诧不已转为漫不经心。毕竟小.三当久了，职场和情场都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不至于大惊小怪。

　　她没打算坐下，从手提包中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就近的沙发上：“没看出来啊，你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可真够厉害，十几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像个正常的女人，一个会示弱，会撒娇的陷入了爱情的女人。我今天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对你们更没有恶意。你们的事我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换作几年前，我大概会来向她炫耀，嘲讽她丢人现眼，自作自受没有好下场。时至今日，我也不再年轻了，且同为女人，我能理解她当初的处境。虽然她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但她也确实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我。反而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一直甘愿被困在家里，却得不偿失。”

　　Tharn适时地补充道：“你能这么说，证明你也不坏。”

　　“论坏，个人觉得还是你更胜一筹。呵呵，开个玩笑。”秘书指了指沙发上的钥匙，“她原来那辆车没开走，先生说给我开，我才不要别人用过的车。那晚看到你为了她奋不顾身拦车的样子，让我感到很震撼。车子还给她，算是我对你们勇气可嘉的欣赏吧。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最后一句，祝你们好运。”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今天这番话。”

　　确认秘书已经走远，听墙角的Bungah开门快步来到Tharn身边：“她说你拦车是怎么回事？”

　　Tharn有点发窘，眼神左右闪烁，一边拿车钥匙一边打哈哈：“我跟你说过的，就是那晚去找你。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她把你的车送来了，你又可以教我学车了，高兴一点嘛？嗯？”

　　Bungah可是体贴的紧，Tharn不愿说，她也不多问。接过钥匙：“以后，由我亲自负责开车送你上下班，就这么说定了！”

　　……

　　为了更好地陪伴和照顾爱人，Tharn辞掉了工作搬到华欣别墅跟Bungah同吃同住。

　　敞开心扉后的两人都不再有别的身份桎梏和心理负担，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也终于可以卸下社会上的道德枷锁，全身心毫无保留地接受彼此，把对方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来呵护、尊重和宠爱。

　　两个月后，Bungah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不用再吃药，医生说每半个月复诊一次即可。

　　Tharn又有了新的工作，Yo也在一个月前搬回了曼谷。

　　时隔三个月未见，Yo坐在车里，翻看着手机里抓拍到的母亲和Tharn一起生活后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都是母亲灿若星辉的笑脸，和两个人眼里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所以多余的那个，一直都是他。

　　Yo苦笑着关了手机，再次看了看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文件，收拾心情，驱车前往华欣别墅。

　　Yo到来时，Bungah正在精心处理晚餐食材，而她的爱人Tharn还未下班。

　　Yo急切地小跑过去抱住母亲，像从前那样孩子气地叫着“妈妈”，关心道：“您的身体没事了吧？”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我约了朋友吃晚饭，您不用做我那份。”Yo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亲昵环住她的肩，“妈妈，您现在有Tharn照顾了，我很放心。我呢，已经想好了，也跟爸爸商量了，打算出国去散散心。”

　　“去多久？”

　　“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一两年。妈妈，您能懂儿子，对吧？”

　　“Yo，你还在怪妈妈和Tharn吗？”

　　“没有，我不怪你们了。”Yo摇摇头，把桌子上的文件交给母亲，“这间咖啡厅在我名下，当初是我和Tharn一起完成的装修设计，所以舍不得卖掉。我出国后，就请妈妈代劳帮我管理，您无聊的时候可以跟Tharn去店里看看，她很了解店里的经营，您也能打发些时间。最好呢，您和Tharn帮我多挣一些钱来还给爸爸，免得他总数落我欠他债，可以吗？”

　　“好。妈妈会和Tharn一起帮你看好店，等你回来的那天。”Bungah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在外面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不会的。我爱您，妈妈。”Yo抱了抱母亲，起身，“我走了，就不和Tharn说再见了。”

　　曼谷机场，Bungah挥别儿子，看着他过了安检消失在人群中。眼里酝酿已久的泪水还是没憋住，那可是她过去三十年里最爱的人啊！

　　呆呆地站了不知多久，眼泪干涸，正欲转身，就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我若不来，你还准备在这儿傻站多久？站到天黑吗？”

　　“Tharn？你怎么在这儿？你也知道Yo今天走？”美丽的女士感到小小的惊讶，但安心地依在爱人怀中。

　　“Yo不想和我当面道别，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说实话，我也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就不拆穿你们了。可我怕你独自难过伤怀，就跟过来看着你，接你回家。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然，你现在哪有肩膀可以靠？”

　　“你还是没放下，还是对他有感情？我，居然问这种问题。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我这个儿子虽然不太成熟，被我们宠坏了，但他对女孩子是真的很好，尤其对你……”

　　“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吃醋？”Tharn用手指刮了一下Bungah女士的鼻尖，“别人对我的好，只会令我感激，只有你，你对我的好，会让我感到幸福。”

　　“真的？”

　　“真的。”

　　“未来我会对你好，比Yo对你更好。”

　　“我也会对你好，比对我自己更好。而且，我是真的越来越爱你了……”

　　两位相拥而立的美丽女士，在人群中是那么地光彩耀眼。直至听到有手机拍照的咔嚓声，Tharn才不好意思地拉着Bungah离开机场。

　　她很清楚，她的心里，已不再对外界的眼光感到惊恐。

　　停车场内，Tharn制止正在打开车门的Bungah女士：“别动，等等。”

　　然后在某人疑惑不解的无声询问中，从后备箱取出一束纯洁无瑕的百合花，“亲爱的Bungah女士，很荣幸地告诉你，你的往后余生里都会有我。你说是我教会你勇敢，其实是你教会我才对。为了你，我愿意挑战世俗，哪怕万劫不复。我爱你。”

　　Bungah感动得无以复加，泣不成声，面带幸福的微笑，接过鲜花，与爱人默契亲吻：“谢谢，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你若再敢逃……”

　　“不会，我不会再逃，一步也不会离开你。”Tharn坚定不移地许下爱的承诺，“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回。”
　　Bungah一秒从小女人恢复到女王姿态，傲娇地命令道，“你来开车，我要拿着花，没空给你当司机。你能有机会做这么浪漫的事，还得感谢我今天把车留给了你，我若开了车来送Yo，是不是今天就收不到你的花了？你老实回答！”

　　“那也是你心虚，为了不让我知道你出来干嘛，故意不开车。”

　　“哼！不说了，回家。”

　　“好。”

　　开车到一半，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这场景跟过去的某一次如此相似。

　　Bungah低呼一声，转头看向Tharn：“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劲？如果不顺手，还是换我……”

　　“没有，我只是现在不想回去。”Tharn正坏笑着回望Bungah。

　　“那你想去哪？”

　　“Bungah，我们私奔吧。”

　　“你……”Bungah惊呆了，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笑，她伸手握住Tharn，十指相扣，“好啊。”

　　“对不起，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此前让你伤心过也失望过。以后答应你的，我全都会做到。以及曾经没有敢答应你的事，我也会一一补上。例如……私奔。”

　　“那，私奔的目的地，你想好了吗？”

　　“刚刚没想好，但现在想好了。”Tharn看着花束卡片上好几种语言的“我爱你”，眉眼弯成了迷人的月牙，“我们去中国……”

　　“好，听你的，我们就私奔去中国。”Bungah幸福地向她的爱人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