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门不息》是将不是江

7、第 7 章

　　恰逢周一，一中周一早晨七点都要去操场准时参加升旗仪式，顺带接受校长的思政教育。
　　沈轻舟敲了敲顾骁的课桌，身旁的人不知怎地，从进教室就伏在桌案上睡觉，还好周一何垚也要负责升旗相关事项，没空闲来巡查班内情况，否则肯定要挨呲了。
　　顾骁听见声音，站起来抻了抻腰，清瘦的腰线顺着少年的动作若隐若现。
　　“你昨晚做贼去了啊，怎么这么困”沈轻舟不解地问了一嘴。
　　班里面的同学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找书下楼，唯独这位少爷什么也不带，抻完腰打了个哈欠就往下走，听见沈轻舟的声音，转过来说了句“没干什么，打了两把游戏，结果就两点了。”
　　这句话让班里同学听见估计得跳脚，人人艳羡顾骁的好成绩，结果这位大爷毫不在意，大晚上熬夜不学习在这打游戏。
　　沈轻舟心里倒不这样想：顾骁成绩这么优秀，一半是因为智商高有天赋，再一半，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顾骁每天坐在自己旁边，课桌上的试卷换了一茬又一茬，自己两天写的试卷估计都没顾骁一天写得多。沈轻舟倒也没自讨无趣说出来，心想这就是学爹的自谦吧。
　　操场上大家挤挤攘攘，一班旁边站的就是二班，作为两个尖子班里的尖子班，两个班倒没有针锋相对的比较感，大家站在一起，校服一样，没留空隙，倒像是一个班的朋友。
　　顾骁个子高，站在最后面，少年的眉眼低垂，显然还没从早晨的睡梦中醒来。
　　顾骁昨晚打游戏是不假，但没人知道，顾骁有很多次，都从梦里惊醒，梦里没有别的，只有沉重的浓郁的快要流到全世界的血液，还有一双泛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那双眼睛就那样定定地望着顾骁，将顾骁定在原地，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顾骁一次一次从梦中惊醒，后来，他就学会了，望着天花板，月光从窗棂中倾泻流淌进来，不声不响，正如躺在床上的顾骁，他睡在那儿，不声不响，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骁哥，那不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女生吗？你说我去找她请教一下作文行不行，秦妈上个周骂我写的作文生搬硬套，没一点感情…”沈轻舟推了推顾骁的胳膊。
　　顾骁抬起了低垂的头，小姑娘可能都长得慢，按照身高排序，卜夕站在班里第三排的位置，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正入神，碎发随着晨风的吹拂一动一动，站在那儿倒是自成一处景致。
　　“骁哥，说话啊，今天怎么光发呆不说话啊，你说我去请教一下她会指点迷津吗？会吧，她看起来就像是脾气软的小姑娘，应该很好说话吧”沈轻舟性格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名字，整日自己都能自得自乐。
　　“可以试试，小姑娘脾气挺好的”顾骁一句话就终止了这场无厘头的对话。
　　沈轻舟很久以后才后知后觉到“骁哥好像和这个小姑娘很熟。”
　　升完旗后，整个班级里都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早餐味道。
　　“沈轻舟，你大爷的是不是把拉面带进来了，大早晨的，你真是会享受啊”坐在第一排的谭爽朝着后面大喊。
　　谭爽，人如起名，明快爽朗，因其说话毫无遮拦迅速和顾轻舟一众狐朋狗友打成一片。
　　“姐，你这鼻子也太灵了吧，烫死我了，吃不吃，明天给你带一份”沈轻舟边呲溜面边张嘴哈气，还一边扯着嗓子对谭爽喊着。
　　“小沈子，明天带四十六份啊，见者有份”
　　“去你的，我怎么提啊，四十六份，别太荒谬了”
　　吵吵闹闹中，顾骁将自己的书桌不露声色地远离了沈轻舟三尺远，免得沾染上沈轻舟的二傻子气息。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月考的时间。
　　站在讲台上的何垚望着下面一堆看起来听话实则交头接耳的小崽子，拍了拍手。“好了好了，我再简单讲一句，这是大家进入高中的第一次考试，该重视还是得重视，考完试后会对总分前三名和单科第一名进行表彰，我希望到时候站在国旗台下面的全是我们班同学啊，当然，也别有太多压力，考得不好就做好来我办公室喝茶的准备啊。”
　　“老师，要自带茶杯吗，还是你准备好了啊”沈轻舟欠揍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看第一个去喝茶的就是你，大家耐住心，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啊。”
　　“对了，今天上完课，大家要把自己的书都抱到楼道里，课桌里不要留东西啊，你们的垃圾什么的都收拾安静，值日生辛苦一点，把桌凳摆好，卫生收拾干净啊”
　　下课铃顺声响起，像是为了顺应何垚的叮嘱。“行了，开始收拾吧，各位。”何垚抱着他标志性的茶缸子走了。
　　“骁哥，你说物理老师他年纪不大，怎么一天老抱着个茶缸子，跟个老干部一样。”沈轻舟倒是不着急收拾，毕竟，身旁这尊佛书比自己多得多。
　　“可能是你这种同学气得老师杯子摔了好几个，心疼了吧”顾骁戏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沈轻舟还没来得及跟顾骁算账，顾骁一句轻飘飘的“行了，快点收拾吧”瞬间让自己熄了火，本来就没冒烟，哪里来的火。
　　大家一拨一拨地往出抱书，顾骁的书确实比其他同学多一倍不止，主要都是些练习册，不止是自己的，还有沈轻舟的，沈轻舟这货，写的时候不会就往自己柜子里一塞，过了俩天就忘记了，书放在一起，越来越多，也懒得去整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整理一下。
　　顾骁正蹲在楼道口分拣课本，余光一瞥，小姑娘也蹲在楼道里，一本一本地将书摞得整整齐齐的，最上面一本赫然是《高中生作文指导》，顾骁见过那书，因为自己柜子里也有一本，是秦妈给沈轻舟的，沈轻舟拿回来看也没看，不知怎的就塞进了顾骁的柜子里。
　　小姑娘的书看起来也没怎么翻阅，顾骁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背的复习资料怎么就多了一本作文指导，大抵是离校的时候，晚风从窗口吹来，摇摇晃晃，将书翻了又翻，停在了小姑娘专门折了书角的那一页，那一页有着与其他页毫不相同的颜色，泛着黄，像是陈旧的回忆。作文题目十分简单，叫做《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