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遗憾的爱情》catkkin

2、第 2 章

　　那年恰逢世界杯，我那气人的哥哥趁着爸妈出去旅游，将足球队里的朋友都叫来了家里一起看球，我就是这样见到贺禹林的。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是知道他的，因为任芮的关系，我偶尔也会去凑凑足球比赛的热闹，“足球队的门面”，只听的那些女生是这样称呼他。
　　任芮打开门见我在家，愣了一下，他一愣，连带着初进门的几个兄弟也愣了，尔后有人推了推任芮，笑道：“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呀！”
　　我当时在想，为啥一眼看出我是妹妹，不能是姐姐吗？
　　任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想都别想。”接着转身对我道：“你今天不是要出去吗？”
　　“被放鸽子了啊。”
　　“好吧，那你帮忙去冰箱拿点饮料过来？”
　　看在他朋友们都在场的份上，我就给他几分面子好了。
　　等我抱着七八瓶汽水过来时，他们已经纷纷在客厅坐好了，正在对着电视调台。
　　“谢谢学妹！”是清爽好听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一男生笑嘻嘻望着我，于是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说：“不客气的。”
　　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我便寻了个借口上楼去了。不在市中心的好处便是可以有个较大的房子，妈妈的小洋楼梦想也因此得以实现。我的房间在三楼，门一关，楼下的声音便被隐去了大半。
　　我拿出作业写了一会儿，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忍不住生烦，干脆去找本书看好了。学校每年暑期作业的年级书单都是一样的，任芮比我高一级，我只管从他那里拿书就好了。
　　二楼这个房间爸妈原本是留给我的，想我挨着他们住，但我更想搬到三楼去，只好双手一摊，说：“可是哥哥住三楼晚上肯定偷偷打游戏，你们发现不了的。”爸妈一听，觉得十分在理，于是便将任芮放到了二楼，为此任芮还直呼了我许久“二五仔”。
　　任芮的房间不乱，只是老不喜欢将窗打开，于是我好心地将阳台的门打开，又将白纱窗拉上，这才开始找起书来。贺禹林打开房门时，我正捧着一本小说看的入迷，还以为是任芮来拿什么东西，结果半天没听到动静。我疑惑地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年眉眼冷清，在逆光中美的不可方物。
　　贺禹林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里，解释道：“我来帮他取充电器。”
　　哦，好。我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地上，这不太雅观，于是赶紧坐了起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赶紧又站了起来。
　　不知是他当真找了很久，还是我因为窘迫而主观地将时间拉得很长，只记得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松了口气，于是想也未想就拿着书滚回了自己房间。
　　也是在那个夏天，贺禹林成为了我的家教老师。
　　暑假过后便是高二了，我提交的志愿表里选了理科。奈何物理总是拉胯，于是爸妈让任芮趁假期好好辅导一下我。任芮为了得到爸妈口中的“大奖励”，一口应下，诱惑太大以致于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个文科生。或者说，他原以为高一的物理还是难不倒他的。
　　我看着出现在家里的贺禹林，对任芮嘲笑道：“还以为你真的可以呢，吼，原来你找枪手。”末了，我又对贺禹林说：“你不要被他骗了哦，一定要狠狠宰他才行。”
　　任芮忍不住跑过来捏住我脸颊，晃了晃，我连忙求饶：“啊，哥，疼疼疼。”
　　“我还以为你脸皮多厚呢。禹林要小心点你才是，这家伙一肚子鬼点子，难缠的很。”接着我便被他扔回了三楼，他本来想再去搬一张椅子给贺禹林，然而贺禹林摇摇头，说自己坐地上看书就行。
　　“那……苒苒就麻烦你啦，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任芮走前还敲了敲我的头，气死我了。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任芮走前是特意将门打开了的，所以我这会儿也不敢大声说他坏话，只敢小声对贺禹林说：“他肯定是打游戏去了。”
　　贺禹林未搭理我，但没关系，我脸皮一向厚的，于是我又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呀？你要帮他。”
　　他这才将视线落到我身上，微微皱眉道：“快点写作业。”
　　好咯。
　　我不情愿地转过身，觉得他好无趣哦，还不如任芮好玩，果然好看的皮囊底下不一定是有趣的灵魂。
　　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月，我还是没有和贺禹林熟悉起来，甚至一看到他就想跑。
　　“奇怪，她怎么在你面前这么乖？你是怎么拿捏住这小魔王的？”
　　我脚下一顿，接着又继续往房间里躲。废话，你看到教导主任你不跑啊？
　　其实我还是有点怕贺禹林的，每当他皱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可能是在嫌弃我太笨了，以致于我能自己死磕的题就绝不问他，能一次问完的事绝不问两次。那时只以为是他太可怕，却不知是自己太在意他的看法。
　　“受力分析图画错了。”
　　我闻声抬头，猝不及防地与贺禹林撞上了视线，于是便清晰地看见了他眸里的点点笑意。
　　“听说，你在我面前很乖？”
　　贺禹林的声音很轻，对我却犹如惊雷落下一般，微微地烫伤了耳尖。我低下头，手中的笔在稿纸上无方向地划着，支支吾吾地小声辩解道：“哪有……我，只是慢热……”
　　“不该啊，都一个月了。”
　　啊？我略略吃惊地看向他。他点点我手中的练习册，继续道：“怎么受力分析图还能画错呢？”
　　哦。我略略窘迫，为自己那忽然加速的心跳。
　　接着我越想越有些恼羞成怒，于是第一次大着胆子将贺禹林赶出了房门。将他推到门口后，看到正在上楼的任芮，便更加干脆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咋惹恼她了？”
　　“她说今天不是补习日，不许强制加课。”
　　“哈？这什么歪理？”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看着被画的一团糟的草稿本，不知为何笑了出来，心想自己可能不太正常。
　　开学后任芮就高三了，足球队少了他们的身影很多人都觉得有些可惜。我补习了一个暑假的物理，总算是把落下的追了上来。高三是没有双休的，于是我见任芮的时间也大大缩减，印象里他总是在周六拖着沉重的躯壳回到家里瘫着，然后周日在哀嚎中和我一起被爸妈扔去了学校。
　　我没再见到贺禹林。只是偶尔看着手中的练习册，会想起他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曾轻敲桌面提醒我注意，也曾握着我的笔在稿纸上写下一个个数字。偶尔遇到不会的物理题也想过向他求助，但一想到他高三了，又不好意思打扰。
　　“走啊，任苒，看球赛去啊。”
　　“什么球赛？”
　　“足球决赛啊，听说你哥他们也去看了哦。”
　　“好吧。”
　　到底是去晚了，足球场边围了一圈人，想找个好一点的位置不容易。
　　“苒苒，过来。”我刚从人群中钻出个头便看到任芮朝我招了招手。这可能就是忍哥千日，用哥一时吧！
　　任芮一群人就跟现在的足球队混着一起坐，蓦地混入一个女生，我不免被大家多看了两眼，于是我有些想跑。
　　“又跑哪去，都叫你长高点咯，被挡着了吧。”
　　“是我不想吗！”
　　气的我暗暗踹了他一脚，倒也不想跑了，就在任芮旁边就地坐了下来。贺禹林在跟足球队现任队长说着什么，颇为认真的模样，尔后两人互相拍了拍，各自走开了。他往过走时看到了我，也没打招呼，兀自在任芮另一边坐了下来。
　　都说了不熟咯。
　　“别拔草。”任芮啪的一下打在我手背上。
　　“哼。”
　　说不上为什么，我当时的情绪有些低落，便也没有和任芮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