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遗憾的爱情》catkkin

3、第 3 章

　　这种低落的情绪在再次看到贺禹林时变得严重了。高三和其他年级的下课时间是错开的，所以我不怎么能遇到他们。那天正好因为社团的事耽搁了很久，匆匆地赶在饭堂关门前点了一份晚餐，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有饭吃而高兴，转身便看见贺禹林和一女生一起吃饭。
　　这个时间的饭堂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的身影便格外显眼。我有一瞬的慌张，甚至有一点不太希望他看见我，于是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没关系，戴上耳机我就是独处的神。
　　我吃的格外的慢，好不容易磨磨叽叽吃完了，转身却见他们还坐在那。贺禹林面前的饭菜早已经空了，一手支着头，在听女生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什么。我生怕和他对上视线，匆匆一瞥便赶紧离开了。
　　饭后我总爱买瓶饮料，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发现身边站了一人，他打开冰柜拿出两瓶饮料，顺便将一瓶递给我，问：“你也这么晚才吃饭呀？”
　　“啊？啊，学长好。”是上次那个声音清爽的男生。
　　他结账时连我手上的也一起给了，完了侧侧头，对我说：“走吧。”
　　站在便利店门口，我略不好意思，只好笑道：“谢谢学长！到时候让我哥请你吃大餐！”
　　“好啊。学妹叫我阿阳就好。”齐阳笑着拆开了吸管。
　　“啊，好。叫我苒……”话未说完，忽然被人从后方扯住了书包，使得我的脚步一踉跄。
　　“同学，书包没拉。”
　　“诶？禹林。”齐阳开心地朝他打了声招呼，只有我不满地瞪了贺禹林一眼。
　　贺禹林很快就放开了我的书包，看我时微微惊讶道：“啊，原来是任芮的妹妹。”
　　好一个任芮的妹妹，我暗自咬牙。
　　见我沉默，齐阳笑了笑，介绍道：“他那天也一起去了，你不记得啦？”
　　我摇摇头，他便继续笑：“难为你记得我。”
　　这倒是，要不是齐阳声音好听，我估计也是不记得的。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熟人，最后齐阳被足球队的一个学弟有事叫走了，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我和贺禹林。
　　他看了眼我手中的饮料，微微讥道：“喝这个也不补脑。”
　　“哈？”我才发现齐阳给我买的是某核桃饮料，忍不住朝贺禹林挥挥拳头，恼道：“贺禹林！你小心挨打！”
　　贺禹林又做出那副惊讶的模样，道：“哦？原来你记得我啊。”
　　他真的是，又记仇又不饶人。
　　“分明是你先装不认识我的！”
　　“没有啊，你也没有跟我好好介绍过你自己，我怎么知道你叫你什么？”
　　这倒是真的，以前他从来都是与我直接说话，倒是自己老爱叫他名字。
　　“那我哥肯定有跟你说过吧。”我才不背这个锅。
　　他略略思索，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跟着他叫？”
　　“苒苒？”
　　是我大意了，忘记任芮从来是唤我小名的。我生怕他发现我发烫的脸颊，赶忙用双手捂了捂，又撇过头去，到底忍不住小声道：“随便你。”
　　冷静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反驳道：“那你也没给我介绍自己呀，我怎么就知道叫你呢？”我唤他还是很自然的，一开始还假模假样地说：“学长，这题可以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吗？”，后来便直接道：“禹林，帮我看一下这题。”
　　“大概是自然熟吧。”
　　自此我知道了，贺禹林是真的记仇。
　　分开的路口，他停下看了我一眼，转身前丢下一句：“遇到不懂的就发消息问我。”
　　那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用顾虑是不是会打扰他了。贺禹林很少看手机，一般回我的节点要么是晚饭时间，要么是下了晚自习后。偶尔我也会忍不住和他闲聊两句，但也不敢说多。再偶尔，遇到比较麻烦的题，他则会趁午休把时间我叫到图书馆，给我当面讲上一遍。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高考那天我也去送考了，送的是任芮这家伙。考生太多，我没看到贺禹林，便抽出手机给他发了句“加油”，然而直到最后一科都考完我也没收到贺禹林的回信。
　　任芮早就跟家里打过报告，考完的那天晚上他要和兄弟们出去玩，所以爸妈也没等他，早早就睡下了。十一点多我听到楼下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心中暗骂任芮怎么连钥匙也不带，打开门却看见贺禹林站在门口，如果不是身边还扶着一个醉醺醺的任芮，画面一定更美好。
　　我们好不容易将任芮搬到床上，我又帮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最后实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任芮吃痛，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贺禹林静静坐在转椅上看我完成这一切，我就着床坐下，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地毯，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我先沉不住气，问：“怎么好端端地喝酒去了，要让爸妈知道他肯定要挨骂了。”
　　“告白失败了吧。”
　　啊？想不到我哥还有这勇气。也是，每年高考结束后都会多出很多对情侣，毕竟错过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了。
　　“原来他还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藏的这么深。”我看着任芮还是有些心疼的，但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口问道：“你呢？没给喜欢的女孩子告白吗？”话出口的那一瞬我便后悔了。贺禹林靠着椅背，许是有些累了，懒懒地撑着头，闻言抬眸扫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
　　我站起来一边活动手臂，一边借机岔开话题，问：“考的还可以吗？”
　　“不算特别好。”他本还带些笑意的，这会儿眉头又皱上了，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那就不要去想了。”
　　贺禹林待了会儿就回去了，送他出门时我忍不住又嘱咐一遍：“不回短信就算了，到家记得说一声啊。”
　　“嗯。”
　　贺禹林刚走下台阶，忽地又停了下来。
　　“苒苒。”他唤我。
　　“嗯？”
　　他只静静望着我，接着又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我被弄得一头雾水，紧接着便听到他淡淡道：“你这么笨，还是得好好学习。”
　　“滚！”我猛地把门关上。然而又小步跑回房间阳台，果然还能看到他行走在月色下的身影。
　　似是感觉到我在看他，贺禹林突然转过身来，还好我反应快赶紧蹲了下来。透过栏杆的缝隙，可以看到他站在路灯下正微微仰头看往我的方向。
　　我举起手朝他挥了挥，只见他一下笑了开来，那一瞬间，月色、路灯都失了色，唯有他，在熠熠生辉。
　　便是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一件被我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我喜欢贺禹林。
　　而之前所有的微妙情绪，在此刻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