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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有些念头一旦展开,像橘籽落进了土里,疯了似的要扎根发芽。
荒唐!
他迅猛的将这个念头摁下去,在心里冷冷斥责自己。
静室暖融,区别于佛殿的清苦檀香,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眼前人,甜丝丝的橘香漫在空气里,缠上他的僧袍,像一场无孔不入的蛊惑。
风卷着橘香漫到唇边,兰时猝然别开眼,拉开两人的距离,待眼底的波澜被他尽数敛去,只剩惯常的凉薄。垂在身侧的手,才停止了那种怪异的克制,待放松下来,才发现佛珠的纹路,已经深深嵌进了皮肉里。
他告诉自己该起身了。
身躯却重若千斤,分毫未动。
直到门外响起压抑的扣门声,轻而急,恰如惊雷破混沌,将他从乱丝如麻的情绪漩涡中拽回。
兰时起身去开门。
门未全开,一道黑影便挤了进来,正是朝鸣。
面具下的寒光扫过室内,一眼便瞧见戚灼毫无防备地蜷在毯上酣睡,眉眼舒展,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朝鸣径直忽略兰时,抬步便要上前将人抱起。
“怀元,你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兰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凉意。
朝鸣在暗处盯梢保护了近他两年,相反,兰时也用他每一次发箭的方式,了解了朝鸣近两年。
朝鸣闷着气,带着恨意,一把掀开戚灼身上盖着的僧衾,见戚灼在梦中瑟缩了一下,眼睫轻颤,他终究是不忍,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给她裹上,语锋如刀:“是吗?弟子倒觉得,师父近来的凡心,动得厉害。”
“是。”
一字落下,毫无迟疑。
神性的超然孤绝与凡尘的蔑伦枯寂在这一刻,于兰时脸上完美交融。
“你说什么?”
半蹲在戚灼身边,正打算将人拢入怀中的朝鸣动作凝滞。素来冷硬的脸上浮现出这辈子最夸张的神情,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谬,最该死的话。
“动。”
“凡。”
“心”
似乎生怕朝鸣听不清晰,兰时一字一字的崩给他。
噌的!
朝鸣一下子站起来。
周身杀气骤然外泄,他逼近了兰时。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面对朝鸣的愤怒与杀气,兰时依旧站在原地,微微抬眼,那眸子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活物。
“那你打算还俗?”朝鸣低头瞥了眼睡梦中还在无意识到处蹭,嘴角飞流三尺口水的戚灼,复又抬眼盯住兰时,带着不亚于五雷轰顶惊疑跟嘲弄:“为了她?”
“为何要还俗?”兰时声线凉薄带刺。
死秃驴,一本正经的不要脸,还寡情无义。
“那就别招惹她。”朝鸣戳了戳兰时的肩膀,硬声警告。
被戳的兰时如古佛般,仍旧稳稳而立,眼神平得像一整张绷紧的宣纸,没有半分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威压:“你是她何人?你的立场,又在哪里?”
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戳中要害。
朝鸣一时语塞,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背叛她的事,她知道了?” 兰时打量着他僵硬的身形,忽然故作恍然地“啊”了声:“看来是知道了。怎么样,你说她若是此刻醒来,还愿不愿让你抱走?”
这语气听在朝鸣耳中纯属找死,但念在兰时还有价值,生生忍住了:“与你何干,你又是什么立场,敢在此置喙?”
“救命恩人的立场,管不管用?”
“什么?”
兰时指尖的佛珠发出细碎声响:“她上山目的,你与贫僧都心知肚明,倘若贫僧愿意施以援手,难道不算她的救命恩人?为求贫僧点头,她至今不敢道破来意,生怕被拒,只敢小心翼翼地与贫僧攀交情,甚至连豁命这种事都敢三番两次的做,博贫僧恻隐。你说,贫僧此刻若将她叫醒,煽风点火说上句,让她永远不跟你来往,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一本正经的不要脸,寡情无义,还伪善阴鸷。
“你什么都知道?” 朝鸣怒极,碍于戚灼就在脚边,压低了嗓音咆哮:“所以你一直在戏耍她?看她像个傻子似的在你眼前讨好献殷勤,就是不应她?为何?你到底为何捉弄她?何不把话挑明,给她一个干脆,行或不行!”
“送上门的乐子,她自己要演痴情,贫僧为何要给自己找不快?倒是你,指望贫僧把话挑明了,然后,以另一种自以为是的借口,将她逼入另一种绝境?”
太TM一本正经的不要脸,太TM寡情无义,太TM伪善阴鸷。
说来说去,倒是成他的不是。
“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带她下山。”
“她走不了。”
“你留不住!”
轻轻一声叹息后:“贫僧本想杀了她。”毫无一丝人性的话,字字如惊雷,在朝鸣耳边炸开。
猛地联想到一种可能性。
朝鸣:“法会那场箭雨……是你?”
“对。”兰时坦然承认,且是笑着,近乎疯魔的笑,笑的朝鸣心头巨震,发觉自己好似并不了解真正的兰时。
他与戚灼,皆是从【鹤羽阁】得到的法会消息,不过是有时间差,才前后脚抵达。原来那场致命的危机,竟是眼前这和尚一手策划!
兰时看穿了朝鸣的心思,嘲讽他没有认清形势的盲目,自袖中取出一支木钗。钗身朴素,唯有顶端嵌着一颗不起眼的琥珀,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竟反射出刺眼的光。
是戚灼从兰时哪里偷走的木钗,用以换取【鹤羽阁】通行证明的信物!
朝鸣脸色再变,失声问道:“你是【鹤羽阁】阁主?”
兰时示意提议:“借一步说话。” 说罢,转身便出了静室。
朝鸣强忍心头的惊涛骇浪,紧随其后。
待两人站定在廊下,朝鸣仍不敢置信,言含刺芒:“一个和尚,竟是鹤羽阁阁主?那么说隐二也是你的人?”他上下打量着兰时,眼神复杂,“怪不得能借出两件金丝软甲,既想杀她,何故又绕这么大圈子?不过……”最后目光落在兰时的穿骨伤,带着几分探究:“看来你并非真的想让她死。怎么,临了后悔了?从‘杀心’变‘凡心’,用这种方式来佐证你自己动了凡心?一个出家人,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一颗心。兰时,你够狠。”
太TM一本正经的不要脸,太TM寡情无义,太TM伪善阴鸷,在再加一个太TM极端疯狂。
兰时慢悠悠转动钗身,听到 【鹤羽阁】、“隐二” 几个字时,神情倏然添了几分疏离,指尖动作却依旧闲适散漫:“一颗棋子,至今都不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你觉得,贫僧有必要跟傻子解释?不过贫僧要告诉你,法会箭雨,让那些心有歹意之人,都知道了怀月命护着贫僧的事迹,想必,她在寺外的处境,或许比之前更危险。她的命,如今与贫僧,拴在了一根绳上。”
朝鸣表示找不到更极端的词骂兰时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加上戚灼,貌似都跟眼前这个和尚不是一个段位。
如此……。
只能……。
玩不过……。
那就……。
他悄声无息的抚上自己的袖箭。
“对了,厌修知道你喜欢他妻吗?”兰时目光从他动作上扫过。
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比暗器更十足致命的杀伤力。
惊雷贯耳,第不知多少次炸懵朝鸣,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与摄政王有仇?”
兰时置若罔闻,一动眉头。
朝鸣心头翻江倒海,越想越心惊:“箭雨是为了禁锢戚灼,你为她挡下的那一箭,根本不是动心,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下做质,牵制摄政王。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到兰时:“你好天真。”
朝鸣:“.……。”
“贫僧告诉你何用?”
战场之上的阎罗,此刻被嘲讽天真的朝鸣脸色铁青,竟无从反驳。
兰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忍辱负重非要等一个答案的人:“倘若…..。”
“什么?”
“倘若你为贫僧所用!贫僧或可告知你一二,省得又傻又天真。”
又傻又天真!
朝鸣转动手腕,上去就要给兰时一拳。
铁拳挟风雷轰来,兰时似早预判,身子先一步诡谲侧偏,拳风擦耳,快得只剩残影。
居然能躲得过他的拳头,兰时不是被废了武功。
不待究竟,再来一拳。
“不过是再背叛一次,多一次又何妨?”
兰时声音稳得让朝鸣很快冷静下来。:
面具下的下颌线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就不怕我跟了你,再背叛第三次?”
“只要你想要的,贫僧能一直给予,便谈不上背叛。而你只需帮贫僧做好一件事即可。”
可笑,朝鸣:“你怎知我想要什么?又怎确定我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不会趁机弄死你?”
“因为你喜欢她。”兰时一而再,再而三戳破他的低沉的心思。
处理或面对儿女情长之事,朝鸣确实不怎么擅长,下意识就要否定撇清:“这与她有什么关系,你休要……”
“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生出的倾慕,何其真挚。你当初背叛,投靠厌修,多半也是为了她。如今,只要戚灼在我手中,你所有的假设,都成不了真。”
朝鸣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阴谋,大大方方和盘托出,让对方抉择。而这抉择的尽头,只有比幽深的更幽深的黑暗。他现在真拿不准兰时到底是有多大的谋算,要将他与戚灼两人留在这寺中。
一个身兼天生佛子、国主男宠、知晓江湖天下事【鹤羽阁】阁主,三重身份的人,究竟还藏着多大的本事?难道真与那神秘之物有关?那东西,能只手遮天?
可这人,的的确确是是让摄政王跟圣王所忌惮的。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朝鸣淹没。
戚灼大婚之日,他借酒浇愁,竟酿下万劫不复的大错。
过后幸得摄政王力保才苟全性命,可他心底清明,此事若被她知晓,定是恨入骨髓,永生永世不会原谅。
他无颜再留,便应了摄政王的提议,喝下效忠毒,形同流放般驻守这古寺,监视一人起居、记录琐事呈报厌修。——昔日云麾将军,如今却干着太监般的卑贱差事,何其屈辱。
后来见常有黑衣人、江湖客潜入寺中搜寻一物,虽不知究竟为何,他却也抱着几分渺茫希冀寻了起来,只盼能借此稍赎那滔天罪孽,减轻几分压在心头的枷锁。
直到听闻她被厌修休弃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回不了头。
离开她,为厌修做事,说是背叛,说是站到她的对立面,不如说是自我流放。他无颜见她,更无颜回到她身边。
但这种自我流放,发尾的一缕被毒侵蚀的白发,像一把极钝的刀,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活剐着他的肉、磨着他的骨。剐的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两年前她成亲,他烂醉如泥,做出决策的那一夜。
他戴上了面具,遮住自己的愧疚与狼狈,无颜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更无颜面对她。
他一直在暗中想尽办法弥补,可摄政王的回应,永远只有“待命”二字。
缩头缩尾逃避了这么久,如今戚灼既已知道他另认他人为主,倒不如把事情做的更彻底些。眼前这和尚说,能给予他想要的。
朝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他们四处搜寻的神秘之物,究竟是什么?我想知道。”
兰时估摸出他的盘算:“这也是贫僧打算让你做的,看管一样东西。”
“就是他们寻找之物?”
“是。”
“你就不怕……”
“你若反悔,尽可以去找厌修。不过,他绝不会如你所愿。”
“好。”朝鸣咬牙应下:“到底是什么?”
兰时摩挲着木钗上的纹路:“你只需知道,此物至关重要,足以致命,便够了。”
“好,作为交换,我要知道勾陈军的下落。” 朝鸣抛出自己的条件。
“三日后,给你答案。” 兰时应的干脆利落。
这么痛快的话入耳,让朝鸣微不可查的指尖一顿,冷性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化为冷然的审视:“这么快?”
似是在质疑真实性,毕竟遍布十方各地的【哑蝉】,都未能寻到勾陈军的半点踪迹。
这种信不信由自己的话,兰时是不屑于说的,他打开门就要进屋。
“兰时!”朝鸣忽然开口:“不要伤害她。”
兰时没回头,哪怕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没让朝鸣展开猜测。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戚灼醒了,正有起身的打算。
尿意扰了戚灼清梦,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想要起身。耳边隐约传来经室外的说话声,却辨不清内容。她眼下视物不清,想喊人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正烦躁得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奶猫,在毯子上四处拱蹭,小脸皱成一团。
这份委屈、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抓狂,看的兰时心绪难得平和,眸色微柔,收起木钗,上前去扶还在摇摇晃晃在枕头与起身之间纠结的戚灼,猜测:“要去【净庐】?”
反正被兰时扶着也不只是一次。
戚灼也没多想自己为何会在经室睡着,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个人问题。她脸颊泛红,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重重地点了点头。
兰时刚将人扶稳。
朝鸣一个箭步冲进来,伸手从兰时手中抢过戚灼:“师父,这点小事,弟子来就好。”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戚灼清醒几分,听出朝鸣的声音,猛地挣脱,眼神骤然危险的厉害,先前的亲近如今全部化为陌生,在黑暗中抓住兰时,示意赶紧扶着自己走。
朝鸣手中一空,那种钝刀割骨的感觉重新袭来,清晰无比,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兰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光微沉。
明明毯子上就有朝鸣的披风,兰时偏偏让戚灼靠在墙上站定,转身取来自己的雪氅,轻轻披在戚灼身上,动作轻柔,带着不易察觉的细致。
他再次搀扶起戚灼,缓步向外走去。
将戚灼在【净庐】安排好,正要出门走远些等候,手腕却被她一把拉住,在的掌心缓缓写道:【刚才在与怀元师兄聊天?】
“是。”
【深更半夜,聊什么?可是因为弟子?】她方才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心中难免有些疑虑。
兰时似乎在斟酌,片刻说道:“怀元他说,倾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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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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