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河水冷吗》君不入尘

2、02凶手

　　宿舍楼下站的江展一边看手机，一边时不时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君凝烟说下午在宿舍收拾东西，他估摸着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想叫她一起去，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
　　怕她出什么事，于是联系了她的室友。

　　君凝烟下楼的时候，就看见江展低着头看手机。
　　今天他穿着白色开衫毛衣内衬黑色衬衫，黑色宽松休闲裤，左手插在腰间，右手则随意地滑着手机界面，眉头紧锁，样子似是很焦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细软的头发晕出金色的光泽。

　　这是与她相恋五年的男友，从大一就在一起，一起保研至S大。
　　如今俩人都研二，还有两年毕业。
　　不出意外，以后俩人会迈入婚姻殿堂。

　　“江展！”君凝烟叫他。
　　江展闻声朝她看来，立即跑过去，语气带有微分责备：“你不是说整理东西的吗？怎么不接电话？”看她穿着睡衣，语气又柔了几分，“也不知道换个衣服下楼。”

　　君凝烟看他这模样，知他担心，哄道：“我这不是收拾累了，就睡着了。手机静音了，没听到。”说着去摸他的下巴，像逗小猫一样。
　　江展很受用这招，每次生气只要君凝烟哄哄就立马气消了。

　　他弯下腰与她目光平视，有些委屈：“我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你都没有把时间空出来留给我。”
　　“好端端整理宿舍，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良心。我就像个古代妃子一样，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才过来临幸我。是不是？”

　　江展说这话时，君凝烟的表情就开始绷不住笑意。
　　不过，这话倒是挺对的。

　　她喜欢江展，再深入点可以说是爱他。
　　可她最爱的是自己。
　　生活，离了谁都可以继续活着，万万不能没了自己。

　　她与江展的性格在某些程度而言是比较互补的。
　　她很多时候性格强势，大多是江展低头。
　　仗着江展的喜欢，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但也只有在江展面前，她不需要任何伪装。

　　“是啊，今天就你了。明天去找那个...那个谁来着？”她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谁？”男人语气警觉。
　　君凝烟忍住笑意，作认真思索状：“就上次跟你一起打羽毛球的那个男生，我看他身材不错，长得很像吴彦祖。推推微信？”

　　江展看她这样子，自知在开玩笑，可是心里的醋意还是忍不住地往外喷涌。
　　他直起腰，转身往前走：“没有微信，你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带上别人。”

　　君凝烟追上，去牵他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很纤长，指腹带有微微的粉色。因为所学专业的关系，指甲剪地干干净净。
　　最主要的是，这双手，emmm，有时候确实很带感。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将江展的手往下拽了拽：“我想喝高山羊汤，吃潼关饼。”
　　江展没有回答，让她先上去换衣服。君凝烟笑嘻嘻地说了句“遵命”就往宿舍楼跑去。

　　吃饭的时候，君凝烟想到了那场穿越，有很多谜团还没有解开。
　　她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穿越还只是一场梦。
　　如果真的像电视剧那般演的，痛觉真实的话是穿越，那她就是穿越了。可是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结局也没有改变。

　　她甚至不想去改变，命运皆有定数，那逆天改命之人她也不愿做。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也意味着要失去。
　　她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不想失去周展。
　　现在就很好。

　　看着江展夹至她碗里的肉，她问他：“江展，如果有一个人在你面前要死了，你会救她嘛？”
　　江展抬起头看她认真严肃的表情，诧异她怎么突然问这么沉重的问题。

　　他喝了一口汤，回答：“这得分情况吧，我以后会是一名医生，救人就是我的义务。如果不在医院这类场所，你要问我救不救？”
　　“还是会救，我得对得起我这身白大褂。”

　　他拿起篮子里的饼，递给君凝烟，顿了顿，继续说道：“站在道德层面去讨论这件事，肯定该救。”

　　君凝烟听完这话，万般不是滋味。
　　她不是医生，不会拿着手术刀去救死扶伤。
　　她也胆小，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会害怕，会做噩梦。
　　某种程度而言，她是外强中干的那类人。

　　“那救她的话，你的生活可能会改变，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你还会救嘛？”她继续问。
　　“看失去什么，这个不好说。但无愧于天，无愧于地，那就可以。”

　　俩人吃完后，去操场散步。
　　学生散落地围成一个个圈，盘腿坐在草地上，周边塑胶跑道上有不断有跑过的学生。微风吹拂，江展看向君凝烟飘动的长发，心里蜜意绵绵。
　　他问她怎么了，怎么兴致不高。

　　君凝烟摇头，这件事她目前不打算说。
　　如果对她的生活没有影响，那过去就罢，只当一场梦。

　　**

　　这两天君凝烟跟着导师出去采新闻，她的导师是一个非常逗趣且有原则的老顽童，告诉他们要时刻恪守新闻人的底线。
　　他说他们写出的每一则新闻都可能会引导舆论的导向，如何公正地、不偏不倚地去报道每一个事实，这场修行，长且艰辛。
　　如果门下出现为了钱财、为了私欲而覆盖事实之人，他定当不认这个学生。

　　结束之后回酒店的路上，许是这两天太累，君凝烟在车上昏昏欲睡。
　　在一片讨论声中睡着了。

　　“凝烟到了，快下车。”坐她旁边的许可欣看君凝烟还在睡觉，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算叫醒她。
　　被叫醒的君凝烟睁开眼的时候，茫然地望着车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的冷汗贴着衣服，内心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

　　这件事没有结束，她又梦到了。

　　与第一次的梦不同，这次荀慧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俩人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荀慧说她以后要开一家酒吧，她就喜欢喝酒。还得是那种嗨吧，静吧没意思。
　　只有酒精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是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这个梦境里的荀慧憧憬着未来，眼光里闪着星光，君凝烟能看到里面有希望。
　　但是上一次梦到她，她的眼神凌厉且是绝望的。
　　她坐在那边，端着酒杯，问她为什么要学习？说努力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许可欣看君凝烟愣坐在那边的样子，笑她：“你是不是睡傻了，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好像是有一点。”君凝烟起身，准备下车，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先去吃饭，她有点饿。

　　许可欣上前去挽她的胳膊，边走边跟后面的人说：“你看，吃货就是吃货，刚睡醒就要吃。”
　　旁边的人忍俊不禁，点头表示赞同。

　　君凝烟听到她的调侃，忍不住反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是不是，丁导？”
　　吃饱饭还不是为了更好地给丁老师卖命嘛。

　　丁华吹着胡子骂了一句死丫头，又摇摇头，转头对大家说：“是，今天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我的钱包还顶得住。”
　　众人听到这话，欢呼一声，说说笑笑地往酒店的方向走。

　　而君凝烟却从刚才的玩笑当中冷却下来。
　　按上次穿越步骤，她梦到荀慧的下一次入睡，就该穿越了。
　　那这次呢？她会不会再次穿越？

　　那次穿越太可怕，看着他人死，还是曾经的好朋友。
　　而她为了一切都按原定的发展，不敢去救她。

　　她厌恶自己的怯懦，更厌恶这场穿越的主导者，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吃饭的时候江展给她电话，问她下午是不是就回去了，他去接她。
　　君凝烟本来想拒绝的，她现在急需一张床补觉。
　　可是一想到睡觉就可能会穿越，还是应了他，让他在停车场等她，正好有行李需要他帮忙拿。

　　吃完饭后，导师让他们尽快收拾行李，回学校，先休息一下，明天进行讨论复盘。

　　江展在约定的地方乖乖等着她，君凝烟走过去将手里的行李箱给他。

　　一旁的许可欣八卦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你们医学生看来不忙啊，还有空来接女朋友。”
　　君凝烟笑着去掺她的脖子，让她积点口德。

　　“忙是忙，但女朋友还是要接的。”江展对这些玩笑倒是不在意。周围人都说他宠女朋友无度，但他觉得这是夸奖。

　　将行李送到宿舍之后，君凝烟提议说去玩。
　　江展问她去哪里玩，她说不知道。

　　于是江展就带她去周边的老街逛逛，这条老街之前来过几次，主要是君凝烟喜欢吃，这边小吃很多，经常是逛一路吃一路。吃饱了还惋惜很多没吃到，下次再来。
　　江展就带她一次次来，一遍遍吃，直至她说下次不来为止。

　　他发现她虽然爱吃，但不发胖。一周也就去健身房锻炼一次，还是他拉着她才去的。
　　要是发现体重增了一点点，就开始节食吃健康餐。自己节食的同时，也得让他跟着一起。

　　“江展，开房去。”君凝烟摸着吃饱的肚子，朝他抛媚眼。
　　江展刚喝的一口水，被她这话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幸亏旁边没人。

　　君凝烟斜眼看他：“难道你不想？”
　　这人装什么，现在一个样，等会儿又是一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玩什么变脸的呢。

　　“想，可是你不要睡觉的吗？”江展咽下水，怀疑她在开玩笑。不是每次回来，都先得睡上一天的嘛。
　　君凝烟受不了江展这磨磨唧唧的样了，拉起他就走：“是睡觉啊，跟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