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胎奇谭》十三有余

4、04自杀小说家

　　“所以说起来... ...小北一开始为什么要写东西呢？”
　　“欸？”
　　“明明写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人看，剧情和人物写得也很烂，那为什么还要一直写下去呢？”
　　“因... ...因为... ...”

　　“因为你就是个废物！”
　　“就是说啊，这没爹没娘的小孩就是容易心理扭曲，你看他三天两头窝在家里学也不去上，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肯定不学好。”
　　“就是啊，以后指不定要去杀人放火呢。”
　　“小北啊... ...小北... ...”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和那个混蛋离婚的！小北... ...不要离开妈妈好吗？妈妈真的很爱你啊！”
　　“小北妈妈爱你... ...你要是不出生就好了... ...要是之前就把你打掉... ...妈妈爱你啊！妈妈愿意把命都给你，你愿意陪着妈妈吗？”
　　“小北... ...小北... ...”
　　“小北！”

　　“陆北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开小差！写的什么？给我！”
　　“老师，这是我自己写的故事哦。”
　　“... ...你这写的是什么？杀人？你才多大啊为什么会想着写这种东西？我有教过你杀人吗？”
　　“不是的老师，是我自己想写... ...能把它还给我吗？”
　　“不行，叫你家长过来！”
　　“老师不要撕！求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才... ...”
　　“... ...不要撕... ...”

　　“啊！有人跳楼了！”
　　“天啊！是隔壁三班的吗？”
　　“有血！是血啊！妈妈我怕！妈妈--”
　　“大家不要慌张镇定下来！老师已经报警了！”
　　“那个是哪个班的！怎么跑下去了？回来！回来叫你听到没有！”
　　“天啊... ...他居然不怕尸体，是哪个班的啊？”
　　“好像是四班的陆北... ...不过听说他这个人性格很怪，没想到胆子也这么大，连尸体都不怕！”
　　“喂喂喂，你们看他在干什么？他跑到尸体的旁边去了！”
　　“他的脚踩到血了！”
　　“天啊！他在写什么？他从兜里掏了个本子在写东西！”
　　“神经病啊！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到底在写什么？”

　　“我在写尸体哦。”陆北说，“因为之前没有见过... ...所以我想把它写下来。”
　　“那你为什么想把它写下来呢。”
　　“因... ...因为... ...”

　　“所以说，小北啊，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为什么不去上学呢？是因为不喜欢学校吗？明明老师和同学都对你很好啊。”
　　“为什么又不想回家呢？是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可是上次你妈妈来学校开家长会，老师可是看到她一直很亲切地搂着你呢，还一直说了很多遍我爱你，要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才行啊。”
　　“那些奇怪的东西就先不要写了，什么血啊尸体的，对你以后有帮助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好的大学，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啊，还有... ...”
　　“那老师呢？”
　　“什么？”
　　“老师也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了吗？”
　　“当然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不是吗？”
　　“可是我上次在老师脖子上看到了红红的痕迹，是被蚊子咬了吗？”
　　“这... ...这个... ...”
　　“老师你是被人打了吗？为什么那个人要打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老师怎么可能会被人打？”
　　“可是我妈妈的脖子上也有和你一样的痕迹，她说她就是被蚊子给咬了。”
　　“... ...”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
　　“滚出去！”

　　“所以说，大人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他们不让小孩说脏话，可是他们自己也说。”陆北说。
　　“给我看看你写的东西吧。”
　　“欸？”
　　“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呢？到最后都会被当成垃圾被扔掉的吧。”
　　“因为我想写哦。”
　　“是吗，那以后写完都给我看看吧。”
　　“好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北，你呢？”
　　“我叫沈清。”
　　“... ...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什么？”
　　“这是我第十次和你说我的名字了。”
　　“... ...欸？”
　　“果然是不记得了啊。不过算了，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沈清... ...这次我一定会记住的。”

　　“恭喜你啊小北，你写的东西出版了哦。”
　　“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编辑了。”

　　“不想进去吗？”沈清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拧开门把，开门之后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坐在客厅里的女人，身上被绳子绑得很紧，嘴巴被布堵住之后还一直发出呜咽的声响，脸上全是挣扎出来的汗水和眼泪。

　　“这是妈妈哦。”沈清牵着陆北的手慢慢走近，在那个女人面前蹲了下来，“要不要和妈妈打个招呼？”
　　“妈... ...”陆北一脸呆滞地盯着那个满脸惊恐的女人，伸手把她嘴里的布给拿了出来。
　　“你们是谁啊！”女人刚得到释放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是绑架！你们要坐牢的！你... ...”
　　但话还没说完沈清就用布把她的嘴给重新堵上了，转头看着陆北：“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真的是她。”陆北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满是伤痕的脸，“是妈妈。”
　　“妈妈，好久不见。”陆北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女人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望向陆北的眼神里全是惊恐。
　　“我好想你。”陆北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爸爸已经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可是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小北。”
　　陆北抬起眼睛，视线范围内泛起些雾气，“嗯？”
　　“这个给你。”沈清说，“我们一起把妈妈杀掉吧。”
　　“... ...什么？”陆北看着自己手心里躺着的那把长而尖锐的西瓜刀，表情有些迷茫，“可...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吧？”
　　“没关系哦，因为她是你的妈妈。”沈清说，“妈妈说过她可以把命都给你，你又是她的小孩，所以没关系的。”
　　“是哦。”陆北笑了起来，“我是妈妈的小孩。”
　　“你还忘了和我说什么来着？”沈清也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北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沈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谢谢！你说过接过别人的东西都要说谢谢的！”
　　“小北真棒。”沈清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那个女人的下.身，浅淡的黄色液体已经打湿了她的裤子一直流到地上，散发着腥躁的气味，“来，这次你自己动手吧。”
　　“好。”陆北用力点了点头，握着那把刀小心翼翼地说：“妈妈... ...我可以把你杀掉吗？”
　　“救命... ...救命啊！”那女人不知怎的挣脱了塞在嘴里的布，凄厉无比地惨叫起来：“有人要杀人了！救救我！救命啊！！！”
　　“没关系的哦。”沈清说，“因为她是你的妈妈。”

　　“谢谢你，妈妈。”陆北轻声说，捧着女人的脑袋在她头顶响亮地亲了一口，“谢谢你把我生出来，我好开心。”
　　女人失去色彩的黯淡瞳孔无神地看着他，灰白色的眼珠上停了一只苍蝇。
　　“走开苍蝇，真讨厌。”陆北挥手把那只苍蝇给赶跑了，爱不释手地抱着女人的脑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然停下看着这满屋子喷射的血，表情有些苦恼：“阿清，全都是血，怎么办？”
　　“没事，我会叫人来打扫的。”沈清放下手机，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已经没事了哦，要不要去睡一觉？”
　　“我想和妈妈一起睡。”陆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的床太小了，好像躺不下。”
　　“把妈妈给我吧，我会把她处理好的。”沈清冲他伸出手，“好吗？”
　　“... ...好吧。”陆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脑袋递了过去，“我最相信你了，你要帮我照顾好她。”
　　“知道了。”沈清戴上手套后动作很快地就把女人剩下的肢体连带脑袋装进了麻袋里，拖拽的时候地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对了小北。”
　　“嗯？”陆北没抬头，用手指划拉着地上残留的碎肉和血块玩儿，“怎么了？”
　　“今天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沈清说，“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秘密吗？那好吧。”陆北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阿清，那你现在去干什么？”
　　“我啊。”沈清笑了一下，指了指手里拖拽着的麻袋，“我去倒个垃圾，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