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真实角色扮演》福小鸦

8、交易

　　椿禾如止水般的内心被今珂一而再再而三地搅动，掀起巨浪。
　　她没和这类性格人交往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在今珂的视角里，椿禾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先是一愣，脸上快速窜上因恼羞而产生的绯红。但很快这漂亮的红霞褪去，再度换上了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虽说情绪起伏看起来并不大的样子，却成功让她那张素雅清冷的脸上多了点可爱和人味。

　　“结果是成功的就行，其他不过是为了达成目标的手段。”
　　椿禾的神态看不出一丝攻击性和冒犯，神意自若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她温和的态度，连今珂都不自觉地收敛起自己骄纵的性格——好似进一步挑逗她就像是亵渎了她。
　　他没再像方才那样毒舌，正色——
　　“说说你得到的线索。”

　　椿禾条理清晰地将夏夕云告诉她的事表述了一遍，今珂的表情逐渐凝重认真，已没有刚才的不以为意。

　　“现在线索的正指引着我们往杜小燕身上追查，她既然出现在肖霞的遗书上，我想我们有必要对她死亡一事追究到底。”
　　今珂侧头思索。
　　“你刚才说，杜小燕生前和校草在交往？”

　　椿禾点头：“不过这是夏夕云听说的，至于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交往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知情人来证明。”
　　他再问：“校草的名字你知道吗？”
　　椿禾遗憾摇头：“夏夕云也只是认得出那男生的脸，具体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回忆着与夏夕云的对话，突然捕捉到了一个词，那双透亮的眼眸闪烁。
　　“不过，她刚刚有称呼那个校草为‘学长’，我们都是高二的，能被称为是‘学长’的估计得是高三生。”

　　今珂哼笑了声：“这不就巧了，今天高三正好在校。”

　　椿禾也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或许他们可以从目前在校的学生中获得更进一步的线索。

　　今珂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画了几下，突然有个猜想。
　　“肖霞的遗书表达了对杜小燕的歉意，杜小燕又疑似和校草是男女朋友关系，有没有可能——”
　　他顿了顿，再说：
　　“他们三个人之间有情感纠葛。”

　　椿禾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指，他们之间可能是三角恋？”

　　今珂淡淡地回视，正好和椿禾的视线对上。
　　“我不认为高中生能成熟到驾驭这种关系，过往因为早恋酿成的悲剧不少。”

　　椿禾认可他的部分说法，但她明显有自己不同的观点。
　　“你说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我……不太希望把真相往这个方向想。”
　　她的声音轻柔，充满着善良和温度，丝丝沁入人心，使人心尖都止不住发颤——这种触动，奇妙极了。
　　“我不懂为什么谈及感情的事，一旦牵扯到两女一男就立马出现三角恋的观点。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想点别的可能性？”

　　椿禾的一番话让今珂没了声。

　　他的确是下意识地将这事往三人行那方面想，这种思维定势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经过椿禾的提醒，他才察觉。

　　今珂的傲脾气没有发作，反倒是经由椿禾的话后展开了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和深思。

　　椿禾则是在脑内捋清这些新鲜的信息，提议。
　　“要不我们先去三楼找学生询问下，说不定他们还知道些别的事。”
　　“至于肖霞的线索，只能寄希望于在祥云百货的倪郝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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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云百货，青宁市规模最大的百货之一。
　　底楼主要都是一些卖金银首饰和鞋包的商铺，二层是女装，三层是男装，四层是婴幼儿专区和运动品牌专区。
　　倪郝和荧星灰狼到那的时候，差点没被假期来店抢购的人潮给挤出大门！

　　“干！这人也太多了，怎么进去啊！”
　　灰狼看到眼前的人山人海，直爆粗口，边还努力地将身边挤过来的大妈推开。

　　倪郝也被推搡得难以前进，他仗着自己长得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观察着百货店里的情形。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在百货商场里挂着的又大又红的“促销”海报——

　　‘欢度劳动节，全场八折起！’

　　每个商铺外几乎都有促销的宣传海报。
　　为了在假期能大赚一波钱，商家们也是做出了各种打折活动吸引顾客。
　　因此每到这种小长假，商场都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像是商品不要钱似的，顾客们一个两个都抢疯了眼。

　　荧星矮矮的个子加上娇柔的身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人潮的涌动，被挤来推去，七荤八素。
　　“小心！”
　　幸亏倪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将她拉出人群，才让她免于被人推倒。

　　灰狼用他那身肌肉挤开身旁几人，和倪郝他们会合。
　　“谢了！”
　　他看到了倪郝对荧星的帮助，感激道。

　　荧星拍着胸，喘着气怨了句：“又不是免费送，也不知道在急什么，他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人命的！”
　　倪郝见她惊魂未定，安慰她：“你人没事就行。”

　　要是荧星在这被踩踏死了，她就算副本失败。
　　大家都希望团队分尽可能高，这种可以避免的死亡肯定尽可能避免。

　　倪郝看了一圈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头疼地叹了口气：“这我们要怎么调查啊……”

　　荧星最先想了个法子：“要不我们拿胸牌去问问那些柜姐。”
　　她边说，边指向店铺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制服女郎们。

　　灰狼捂着额头：“你觉得她们有空来搭理你吗？他们拉顾客赚钱还来不及呢！”

　　荧星被灰狼的话打击到了，前一秒的兴致勃勃转瞬变为下一秒的扫兴。

　　倪郝倒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我们可以试试找空闲的柜姐询问。”

　　荧星见倪郝认同自己的想法，双眼立马亮了起来，转头向灰狼扬了扬下巴，得意的模样好似在说——“看吧，还是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灰狼耸耸肩，无奈又宠溺地纵容她在那嘚瑟。

　　只是这个卖场搞促销的时间，去哪找闲暇的员工呢，大部分都分身乏术——两三人管一个偌大的店，又要负责收银，又要负责服务顾客，还要有人时刻盯着，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偷东西。

　　倪郝三人伸长脖子四处寻找。

　　很快，倪郝在一个卖玉石的店铺门口看到两个站着闲聊的店员。
　　他们的店铺也是少有的，没见到张贴促销通知的店。

　　倪郝示意身旁两人，三人相视点头，穿过那条湍急的人潮来到那家首饰店门外。正斜靠在门口的两个柜姐正嬉笑着聊着什么，在注意到有人靠近后，连忙端正仪态。
　　但她们的神情依旧懒散懈怠，没有面对顾客时的认真和尊敬。

　　“不好意思，咱们店今天没打折活动。”
　　其中一个棕色短发的柜姐提醒他们，眼睛还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

　　荧星正要开口询问，倪郝拍了拍她的肩膀制止了她，上前一步，微笑。
　　“我们进店看看可以吗？”

　　棕发柜姐打量完他们三人，可能也是觉得他们穿得还算“人模人样”，眼底少了几分轻蔑，身子一偏让开一条道。
　　“当然可以。”

　　三人成功进入，一下子就被店内展示柜内的美玉吸引，温润翠绿的玉石比起其他金银珠宝店内的珠光宝气不遑多让。

　　荧星好奇地低声问倪郝：“我们又不是来购物的，干嘛不直接问她们啊？”
　　倪郝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是太过直白，她们又是知情的人，很容易会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赶走。”
　　“调查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有缓冲地来。”

　　灰狼站在旁边听到他说的，猝不及防地给他抛了个疑问——
　　“你不会现实中真干这一行的吧？”
　　倪郝本来都入戏了，被灰狼一扯三次元，又给出戏了，无语。
　　“要让你失望了，不是。”

　　两个男人正在交谈之际，荧星在展示柜处欣赏那些美玉，看到价格时更是连连惊呼。灰狼被她制造出的声响吸引了过去，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这也太贵了吧！我现在每个月工资也才800卡拉，它这一块玉佩就8000？还那么小！”

　　黑发柜姐应该也是听到了她的惊叹，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夷。
　　“我们店里的玉都是品质绝好的极品，走的就是高端路线，一般人是买不起的。”

　　荧星一看她的神情举止就知道自己被瞧不起了，撇着嘴小声嘟囔了句：
　　“在那拽个屁，你就是个臭打工的，说的好像这家店是你开的。”

　　倪郝却是瞄准时机，轻靠在柜台上，接上柜姐的话。
　　“我们的确买不起，但你们这应该有我们买得起的东西。”

　　柜姐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在思考他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倪郝拿出公文包里的照片，示意道：“这个女生，你们应该认识吧？”

　　照片上的人正是肖霞。

　　黑发柜姐一看到照片上的人，眼睛瞬间瞪大了，不过她很快强装镇定，收起面部的破绽顾左右而言他。
　　“这谁啊，不认识……对了小婷，昨天到店里的货你盘了吗，去一次金库。”
　　“好的张姐！”
　　那叫小婷的棕发柜姐接到指令立刻动身，从收银柜台的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就要进金库。

　　倪郝其实看出了她们的不对劲，也没阻拦她，而是看向眼前的那位。
　　“你们认识她，对吧？”
　　她就像个炸弹，倪郝话音都还没落就着急着否认。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人我们不认识！”

　　倪郝听罢，看着她慌乱的动作，笑了：“既然不认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张姐：“谁，谁紧张了！”
　　叫张姐的恼羞成怒，语气激动地叫道：“你们买不买，不买就赶紧滚，别站在这妨碍我们上班！”

　　倪郝这次直接笑出声来，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录音笔。
　　“我是侦探，探案时会一直开着这个，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吧？”

　　张姐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看到倪郝那张俊脸上略带阴险的笑，心底生出不妙感，吞了口口水。
　　“……是什么？”
　　“它可以把你的声音都录进去。”

　　倪郝单手撑在展示柜上身体前倾，本来藏在袖子中的手表露了出来，银色的金属在店内光线下散发和刺眼的冷光。

　　张姐一听他的话，脸刹地白了，却还是强装淡定，勾起僵硬的嘴角，假笑了两声。
　　“呵呵，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搁这唬谁呢！”

　　倪郝把玩着录音笔，它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旋转了几圈，却不见落下。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会把它交给警方，告诉他们你妨碍我探案。”
　　“当然，我也可以多送一份给商场的负责人，你猜你的这份体面的工作还能保住么？”
　　他眯起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眼睛，“你要不要和我赌一下？张姐？”

　　张姐的脸越来越白，最终失去所有血色，拿着账簿的手也在颤抖。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都在抖动。

　　倪郝压低嗓音微微凑近她：“本来我还打算花钱从你们这买一点信息，可惜有人不识趣，把唯一一条愉快合作的路给断了。”
　　张姐：“……”
　　倪郝没耐心和她耗太长时间：“两分钟，之后如果还决定什么都不说，那你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了。”

　　荧星目瞪口呆地看着倪郝在那威胁店员，怕自己多嘴坏事，只好在旁默不作声。
　　但她那双眼睛却疯狂和灰狼交流，她拉了拉他的衣领，灰狼识趣地弯下腰，将耳朵凑过去。
　　“妈呀，他比你还像是混道上的大哥。”

　　灰狼点头，很认可荧星的说法，一脸认真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偏偏他才算是几人中比较“黑”的角色，倪郝硬是把他的恶霸人设抢走了。

　　张姐咬着牙，回首看了眼金库的方向，恶狠狠地瞪了倪郝一眼。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许把我卖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事，你把录音笔给我。”

　　倪郝听言挑眉，很爽快。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