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96、或许你想我吗

　　江州凛山。
　　D3区预备班，几个小鬼头交头接耳。
　　小廖：“我听我舅舅说，科技站今天来了个新站长。”
　　“那咋了？”
　　“科技站站长，含金量在这个地方占前五，起码是跟BL3头头平起平坐。”
　　“哇哦……但跟我们有多大干系。”
　　小廖急了，“要有什么关系嘛？一手消息要不要听嘛？”
　　“听听，你继续。”
　　“一般坐到这个位置，要不是三四十来岁立过大功的，要不头发熬秃了的科研金典款，你们猜新任的站长什么情况？”
　　他们终于来了兴趣，眨眨眼“什么情况？”
　　“27岁，四年前直接招考进东昌研部的，还很帅！”
　　“你舅舅见过了？”
　　“嘘！我看见资料了，一寸照片都框不住的帅气，我保证！”
　　“有多帅嘛？”有个女孩子觉得他太夸张，抬头看了看上边的宋钦，“喏，宋教这么帅，有没有？”
　　“我觉得……现实应该比他帅一点！”
　　“真假？”
　　其中有个男孩也绷不住了，又看了看路榎，“那你再说，他跟宋教，谁更配得上路教一点？”
　　就是从这开始，话题开始邪门。
　　“我觉得……这个难说，一张照片，这能看得出来什么啊！”
　　“那你说什么帅！吹牛！”
　　“切不信就不信，到时候别来找我要情报就是了！”
　　当天下午。
　　路榎在操场带体能课，新任站长就这么在他们的注视下水灵灵的搬着行李进了科技站。
　　……
　　课间。
　　整个班陆陆续续的向后排集中，将小廖围了起来。
　　“廖哥错了廖哥！”
　　“求求你了哥，是我们有眼无珠了！”
　　“谁能想到这么帅啊！别说27，20我都信啊。”
　　“所以他叫什么名字？”
　　“咳咳，你们可别说出去哈，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他叫伏沣！”
　　“伏——咳——咳咳——”
　　廖纠正：“是伏沣！不是伏咳！”
　　“咳咳咳——”
　　“你嗓子咋了？”有人关心，随着同窗挤动的眉毛看过去，看见的是一尺之外的路榎。
　　“路、路教！”
　　路榎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甚至有点想笑，“在聊什么呀？”
　　“没什么。”小廖冒汗，本想在一旁美美隐身，但路教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路教第一次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不会是要重罚他吧。
　　妈妈呀。
　　但路教的脸庞实在具有诱惑力和欺骗性啊。
　　小梁笑了笑，“就是那个……新来的站长。”
　　“科技站站长？”
　　有个坚信路教不会让她输的笑问：“你也知道嘛路教。”
　　路榎看向她，笑得真切，“知道。”
　　他们像是在渴求什么知识一样，眼冒星星等着路榎的下文。
　　“多的不知道，但人家叫伏洋，不叫伏沣。”
　　“……”
　　“噗哈哈哈哈哈。”
　　“廖棋我笑你一辈子！”
　　“这你也能看错我真的服了你了！”
　　小廖幽怨的扯了扯路教的衣摆，“路教……”
　　路榎又笑，“不过小廖眼光还是很好的。”
　　“你也觉得他帅！？”
　　节奏就这这么带上来的。
　　“路教你认识他吗？”
　　“那你觉得宋教跟他谁帅一点！？”
　　答案在路榎心中是显而易见的，但孩子们希望她说的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路榎：……
　　她小看这群家伙了，也快忘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会为校园活动上跳舞的女孩儿和校运会上跑步打球的男孩儿毫无保留欢呼的年纪。
　　她只能笑：“没注意看。”
　　十五六岁，正是藏不住事儿的年纪。
　　他们像是得到满足，表情非常微妙：“咦~”
　　“那你还是觉得宋教帅咯。”
　　“宋教不帅吗？本来就帅啊！”
　　“都帅吧！”
　　“不管，宋教才是最……”
　　糟了个大糕，路榎这下才意识到这群小鬼脑子里想的什么。
　　你看，CP粉和团粉还吵起来了。
　　她连忙起身，用跑圈结束了这个话题。
　　暂时只能这样，但这种想法，要是没法根除他们能发展出一个情报组。
　　她没往下想，但他们确实这样的打算：
　　没过几日，以小廖同学为中心的情报组就会发展成熟。
　　昭丽教授的情报课就不只是那种意义的情报采集和情报分析了了，他们还会用来battle。
　　“今天路教跟洋站说了三句话。”
　　“今天路教跟宋教还说了十句话呢！”
　　“大大方方的是友情你们懂什么？”
　　“那我就问你路教跟谁熟？”
　　“赌！”
　　“输的组去做今天两组全套体能训练！你们女孩子……”
　　“切，看不起谁！区区两组，也就练到明天罢了！”
　　……是这样的，我们新青年是这样的精神状态……
　　——
　　伏洋上任忙了两天后，终于可以抽身做点别的。
　　晚九点
　　特工部，几幢房子错落有致，光影交界处，还有好些小组在夜训，他从阴影处闪进了BL3小队的地盘。
　　刚进门，便看见了风凌。他的眼神看上去不是很友好：“活着呢？好了知道了去忙吧。”
　　“这两天修系统没抽开身。”
　　“失联七天，你下次再这样呢？死外边都没人知道。”
　　“临时变故嘛。”
　　“他们这阵子都忙，失联也当家常便饭，离了我谁还这么担心你。”
　　伏洋拍拍他的肩，像是感激，其实是安慰：有倒是有一个比你能忍的。
　　“他们人呢？”
　　“楼上，上去打个招呼？”
　　众人见到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或许是身份转变太快，大家笑得有些见外。
　　伏洋倒是没注意这个，只是扫了一圈后，唯独没见路榎。
　　宋钦作代表上去握手，“洋站，欢迎回家。”
　　是了，作为江州人的他确实是回家了。
　　两双又细又长的手稳稳握上，伏洋温声笑道，“请多关照了大家。”
　　多温馨啊。
　　昭丽：真温馨啊，可惜咯你来晚了。
　　她有理由怀疑，他会为了光明正大握路路的手将他们的手握个遍。
　　昭丽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但伏洋要是这么个握法，最多只是寻求个刺激，毕竟没人知道，伏洋这次回来是怎么样的决心。
　　握手，哈，就握个手，他要是真想，什么时候当着他们的面随便往上摸只要路榎不动手扇他他就不会停手。
　　——
　　路榎刚从会议室开会出来，刚给宋钦转达完消息，手机自动弹出来一条消息。
　　「如果猫猫会死呢向你发起好友申请。」
　　这名字……
　　无论看多少次，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反正六年前的伏洋是不会取这种名字的。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如果猫猫会死呢：「路队在哪？」
　　不是我还能是谁：「在A区，有事吗？」
　　有事吗？
　　他看着句末的问号，只是三秒，做了一个很坏的决定。
　　路榎不会知道，就是这三个字，给伏洋耳边响了两天的谣传点了一把火。
　　如果猫猫会死呢：「没事。」
　　两秒后。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在哪？」
　　没事就不能……聊天框中只输了一半的字，看到路榎发来的“你在哪”，又爽了。
　　如果猫猫会死呢：「散步还是去我屋喝茶？」
　　不是我还能是谁：「都行。」
　　伏洋：都行=都想。
　　伏洋没再回，她便循着大路往科技站去。
　　刚走两分钟，伏洋便牵着小橘猫出现在她面前。
　　“喵喵——”
　　洛洛见人率先嗷了两声，伏洋手一松它便向路榎奔去。它来到路榎脚边，轻蹭着她的裤腿也发出满意的声音，“喵～”
　　路榎蹲下，伸手梳着它头上的毛，余光看到伏洋走到自己跟前。
　　“风凌其实没骗人，洛洛不怎么亲人的。”
　　“嗯。”路榎抬头看他一眼，嘴角还隐隐擒着一抹笑。
　　“路队。”伏洋从口袋里掏出什东西递了过去。
　　“什么？”
　　路榎正好准备起身，只看了一眼便低头勾牵引绳，他便将手缩回去半截，一下扯掉了包装，接着伸回去。
　　出现到她面前的，是一颗棒棒糖，通透晶莹的紫上还反射着远处的灯光。
　　他一边往人嘴边递一边解释，“今天来得急，没买到草莓味的。”
　　路榎闻言停顿，伏洋轻笑，微微张嘴，像是在教小孩子进食一样。
　　“啊～”
　　短暂，但是真切的温柔。
　　她跟着张嘴，将那颗糖含近了嘴里。
　　走了几步，伏洋睨了眼身边的人，“好吃吗？”
　　“嗯。”
　　“你又不挑。”
　　“嗯？”
　　“葡萄还是草莓，要与不要，有或没有，于路队而言，到底重要吗？”
　　“……嗯。”
　　他也知道，当然重要，可问题就是在于她的犹豫。
　　“路队。”
　　“嗯？”
　　“或许，你有想我吗？”
　　“……”
　　他这么问，路榎脑子里给的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可他既硬要问这些，又偏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幽暗的眼中全是玩味，半分可以让她就地臣服的含义也没有，哪怕半分，她就不留余力的认错了。
　　可他似乎是想告诉他，就这么扮着挺好的。
　　哪怕她的伪装已经快坠到地底去了，只要伏洋不明示她，她就需要一直这么演下去。
　　假装这么多年其实没什么，假装明明他就在眼前她也只是路媛，假装明明欲望快疯了她也连想念都不屑于说。
　　没人会知道，在路榎心中，那几通没接通的电话已经让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爱的措辞。
　　好像怎么说，都是冠冕堂皇的谎言。
　　该怎么办啊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