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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郑轻衣 ...
豪纵间今日并未开张。
酒馆位置不在主干道上,平日里客人不算很多,来这里的除了喜欢店里环境的常客,大多数是为了一些别处难寻的珍酿。
不开张一天对大酒店来说不是大事,但周殊在附近略作打听,酒馆在三天前便贴了告示:小店歇业一天。
在店内看守的官兵不多,门口一个,楼里两个。
后门无人看守,周殊见四下无人,越过院墙——
立刻翻回来!
“好险!”周殊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账房先生坐在后院里抱着算盘清点什么,正对着后门的院墙,方才他要是落地了,挡了后院门口那盏灯的灯光,账房先生一定会抬头和他来一个心动的对视,并附赠一个尖叫。
大晚上的!就不要!在院子里摸黑干活了啊!
在屋里点灯亮堂堂的不好吗!
周殊压住了自己的心跳,换了一边院墙,先确认了墙后没有其他人,才翻过去。
目前不知道轻衣姑娘是遇到了什么事,能不遇见其他人,还是别遇见比较好。一直待在书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专心摸鱼,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完全不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做什么都不方便。
说起来……轻衣先生平日里是会住在豪纵间,眼下酒店停业,工作人员真的还会为了方便暂住店里不回家吗?
大意了!
周殊无奈地回到后门,郑重地敲了敲,“有人吗?”
“谁?”账房先生的声音。
“我受轻衣先生的朋友所托,来看看她。”
“吱呀”一声,账房先生拉开门,戒备疏远地看着他,“朋友?”
周殊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不置可否,急忙道:“我以前给先生写唱词。那位朋友与我都认识轻衣先生,我看她们似乎闹了些不愉快,而她和轻衣先生迟迟不和解,想看看她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也好想办法安慰一下我那朋友。”
账房先生用审视的眼神凝视周殊,后者在审视中略显心虚,面上努力装出坦然的样子。
“进来吧。”
话音落地。周殊恍惚间觉得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敢问……”
“别问。”账房先生敏锐地在周殊问话之前打断了他。
“我还没说我要问什么……”
“肯定是问那起命案吧?喝醉酒,喝得太多死在桌前了。这事在我们豪纵间是头一回,但看遍天下酒馆,体弱者饮酒后暴毙,并不少见。”
命案。周殊陪笑道:“瞧这说的。我只是想问,轻衣先生仍是住在豪纵间吗?”
“不然还能去哪儿?她本就是老板收养的小女儿。”账房先生招呼他一声,“跟我来吧。”
账房先生领着周殊进了后院小楼。周殊有两回看见过从小楼里拿酒出来,一直以为这是库房,没想到里面布置得和普通人家别无二致;一楼是大厅,摆了张够十余人一起吃饭的长桌,角落里放了两口大缸和一些满登登的货架;跟着账房上到二楼,账房带着他走到最里面日间采光最好的一间房,敲了敲门。
“何事?”
“轻衣,你看看,你认识他吗?”
不多时,脚步声来到门口。许久未见的郑轻衣再次出现在周殊面前。
她抬了抬眼皮,十分疲惫似的看了周殊一眼,“认识。周公子。”
周殊笑着看向账房。
账房:“这位公子有事找你,下楼聊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是不妥,账房带着他们走到院里桌椅处坐下,然后自己回到后门旁边,坐在似有若无的风里忙活。
郑轻衣问:“周公子来寻我,是有何事?”
周殊想了想,两人要论起交情,其实也只比点头之交稍强一点,便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轻衣先生,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郑轻衣神情平淡:“并无。豪纵间的停业让你困扰了?”
周殊:“这倒不是。”
郑轻衣:“既然如此,公子何出此言?”
“其实是这样……”周殊把自己吃饭时遇到的女人以及她的话,挑重点讲了一遍,最后强调问道:“你就是《碧血沉玉录》的作者,对不对?”
郑轻衣脸上依然一副古井无波毁誉不变的样子,只是目光非常自然地从周殊这里移开,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了远方。
“你说的那个女子,是书舍里和我对接的人。”郑轻衣解释,“只是,我实在是写不下去了。”
“为何?书中的故事很精彩,我的一位朋友非常喜欢看,上个月的新章,他还为此而少睡许多。我也看过先生的作品,一直到最新的篇章,情节环环相扣,未有滞塞,书中笔法,时有精进……”
“但我确实不想写,你就当我是一时惫懒吧。”
周殊遥遥看了眼账房,压低了声音问:“是因为豪纵间的事?你受了其中牵扯?”
郑轻衣小声道:“牵扯倒是说不上。只是看了他们的事,颇有些感慨。”
无事便好。周殊高悬的一颗心缓缓下落,“轻衣姑娘,你也知道我是谁。我近来一月因着头部重创未愈,对坊间的事不太关注。豪纵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轻衣苦笑一声:“都知道是案子了,还不关注?”
周殊辩驳:“我是从账房先生那里听说的。”
“难怪。百密仍有一疏,近日他受了许多打扰,无意和外人吐露一点实情,不足为奇。”郑轻衣手中折扇“啪”地展开,微微遮住下半张脸,“唉。”她轻叹,“但这案子其实没必要查下去——亡者确实无人相害,只是心力交瘁,饮酒过当之下白白断送了性命。”
“无人相害,怎么就让你感慨万千?”
“醉酒之人,最易吐露衷肠。”郑先生没有直言,她换了个角度娓娓道来,“豪纵间即是酒家,自然引得酒客在此宣泄内心的淤塞。我虽不曾远走,却凭此有幸窥得在世为人的千姿百态,听得多了,也就有了心思,有了故事;我笔下人间,源于此处。”
“既然有故事,讲与人听,这有何不好?”周殊反问。
郑轻衣摇摇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前不久的那件事,属实让人心生苦闷。周公子也知道,来我豪纵间饮酒之人,常有好友三两结伴而来?”
周殊承认:“确实如此。因此我才好奇,为何那人醉酒而死?不提同行的朋友,难不成酒倌也未曾注意到?”
“亡者黎寻,时年十六岁,加冠不久*。他与好友在我们店里通宵共饮,上个月不知为何起了一场纠纷——黎寻坚持说,友人从他那里窃走了一篇惊才绝艳的诗稿。”
“诗稿?”
“是的,某日,卫家的长子卫景拿出了一篇诗稿,名动京城。没过几日,黎寻忽然说这是他的作品。”
“这……若黎寻所说为真,为何过了几日才发现好友的作品是窃取?”现在这个年代,好朋友之间有什么作品,肯定是会被朋友本人直接间接地分享上几轮,才会最终敲定成稿、被广为传播的。
“不止如此。”郑轻衣困惑地皱眉、细说,“他们二人当场对质,黎寻说不清创作的思路,但卫景讲得头头是道。两人往日里也都资质平平,实在是说不清这一笔账谁对谁错。”
“轻衣先生既然这么说,想来是更相信黎寻?”
“我虽主修琴技,但论起文学,这几年也逐渐算得上京城笔者中的佼佼者。”郑轻衣自夸了一句,情绪再次回落,“而且,我看黎寻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怎么?”周殊好奇。黎寻心生嫉妒想要抹黑友人的名誉,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吧?大家一起当垫底的,你突然说起飞就起飞,几个人能不嫉妒?
郑轻衣说:“自那日比试过后,黎寻整日整日地待在我们店里饮酒,谁劝也不停,掌柜把他赶出去,他便在外面买了酒喝。后来看他醉倒在大街上,实在难看,只好把他抬了回来,给他找间屋子——反正他一定要买,不如把钱花在我们店里。他人也奇怪,以往和朋友一起时不让酒倌照看也就罢了,现在更是不让,谁都不能靠近他,不然他还打人。”
结果……就闹出了豪纵间开张以来的第一起醉中猝亡的命案。
“看他的架势,倒像是喝醉之后,被友人偷走了诗稿。”周殊猜测。
“反正醉酒和诗稿的事脱不开关系。那首诗句中确实不是他的用韵措辞的习惯,他也说不出来思路。只是,闹了一个月,最终在一地鸡毛里死去……”
郑轻衣没再说下去。
周殊也沉默了。
良久,他问:“门口的官兵是怎么回事?豪纵间怎么又因为命案直接关了三天?”
“城里近日不太平。在城东另有一起命案,据说涉及朝政,那边才是调查的重点;官方之所以在我们这儿派人看守,原因在于黎寻似乎与另一边略有牵扯。”
说着,郑轻衣惆怅起来:“关店一事,官府没要求我们关门。可是黎寻在这一个月里与我们豪纵间的所有人同吃同住,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第一次见着命案,我们都得缓上一段时间。
“哈,我这还算好的,在我们这边打杂的小针,那天正好是他去喊黎寻起来吃饭,小孩子刚十二岁,一推,发现人早就凉透了,吓得不轻。才三天啊,谁能缓过来?”
周殊设身处地想了一下,满脑子纷杂思绪只剩两个大字:不要!
“咳。不提这个,人死如灯灭,如今你我什么也做不了。”他岔开话题,“先生你是被吓到了才不愿意写下去?”
“算是吧。我只是突然想到,来我豪纵间的客人里,有不少人身份特殊。今日我听到的故事是诗稿失窃,万一哪天听到的变成了皇家机密、窃国大案,我该如何?若我意识到了,还算好事;若我无知无觉写进书里,我也只有这一条命可用。”
郑轻衣手中折扇在桌上轻敲,看周殊沉思久久不语,清了清嗓子。
“周公子,还请回吧。今日,菲菲那边还请你照看一二;我说的这些话,除了菲菲姐姐,莫要向其他人再提及。”
*1:加冠十六岁是本文设定。古代原本是二十加冠。特殊情况,人力不足所以年轻人出来干活时间普遍提前了,冠礼提前更方便解决相应的社会问题。
*2:先前说过,因为大楚人抱有“我今日睡下便是长眠”的想法,所以对艺术文娱等行业的从业者,人们有一种向往。
轻衣先生的这个“先生”和胡先生那种敬称相同,都是对有学问的人的敬称;也有人对琴道不屑一顾,觉得弹琴的配不上敬称,喊她轻衣姑娘。
郑轻衣自己是无所谓的,喊先生是尊重,喊姑娘显年轻,直接喊名字是亲近,哪个都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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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郑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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