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风沙之中【精修完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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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来到喀万驿的异乡人第一眼注意到的绝对是那高大的墙壁——这是大慈树王遗留的神迹，为雨林人隔绝赤沙的巨型防沙壁。
但那位慈爱的树王也不曾想到，这屏障隔绝的不只是风沙，还有风沙中的子民吧。
莉娅忽然捕抓到了一抹绿色的衣角，正惊叹于大慈树王神迹的荧与派蒙就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别在这里发呆，过来，跟上我。”
莉娅拉着荧，跟上艾尔海森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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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我们的镀金旅团……？谁派来的。”派蒙从藏身的地方悄悄看出去，小声道。
“或许是教令院的手笔。”莉娅转头看向面前的人，却并未多说什么。
艾尔海森就站在莉娅面前，声音很平静：“你们太大意了，那几个「尾巴」的跟踪手法很是拙劣。”
确认跟踪的人丢失了目标后，荧站起身来，同艾尔海森道谢：“谢谢你，艾尔海森。”
“道谢就免了，我对你来我往的人情交际没有兴趣。不过是见到就顺手帮人「纠错」而已，算是在教令院养成的习惯。”艾尔海森并不在意这点小事，视线落到莉娅身上：“你们来得比我预计得要晚一些，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了吗？”
“算是吧。”莉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自己现在呈现在艾尔海森眼前的状态是否很是苍白糟糕。
派蒙有些不解的看着艾尔海森和莉娅，有些迟疑：“听起来……你们好像认识？”
“呃，记得吗，我说过的，我有一个哥哥。”莉娅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艾尔海森。”
“噫！”派蒙惊讶得在空中倒飞一下，“虽然你们不是亲兄妹，但是风格也相差太大了。”
艾尔海森不像莉娅被误会，解释道：“是我和莉娅说，让她暂时保密我们的关系。”
“虽然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啦。”派蒙摊了摊手：“不过你能特地这么解释一句，说明你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嘛。”
派蒙和荧对于莉娅都是相当信任的，结合她们与艾尔海森的初次见面，其实不难猜出艾尔海森对她们有所了解，大概是认识她们的熟人。
只是莉娅和艾尔海森风格相差太多，她们一时无法把莉娅与艾尔海森联系起来。
“对我而言，莉娅远比任何事物重要。”
莉娅因为这句话而有些怔然，看向艾尔海森时，她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令人哀愁的流光。
但只是很短的一刹，她便收拾好了情绪：“我和小吉祥草王大人见过面了，我与旅行者接下来的计划是前往沙漠中的阿如村，哥哥你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吗？”
“我和你一起去。”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从腰包里取出一包包装仔细的糕点给她：“你的脸色很苍白，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
“是呢，莉娅你先恢复一下。一会我们再出发。”派蒙和荧都劝说道。
莉娅轻笑出声：“其实我也没有硬撑的打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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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村是沙漠中最大的人类聚落，教令院也会将发疯的学者流放于此。
莉娅在沙漠游历的时候也是在阿如村落脚的。
仔细想来，她在这里还有一套产权五十年的房子来着。
因为教令院长期以来歧视沙漠子民、流放学者的风气，阿如村对教令院天然就有抗拒的态度，在这里或许能找到合适的一起反抗教令院的同伴。
在沙漠的那段时间，莉娅其实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或许可以问问她们的意见。
众人走过黄沙与荒芜，终于看见了这座伫立在风沙中的大型村落。
还未惊叹沙漠子民生活的环境，莉娅便察觉到了风向的不对劲。
莉娅下意识的抬手，以冰元素构造出六边形的盾墙拦下忽然闪现袭向艾尔海森的那道身影，只听到“铛”的一声脆响，临时构筑的盾墙光芒闪烁，而白发黑皮的少年则持枪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荧取出单手剑备战，神情戒备。
但这少年只是看了一眼挡下他攻击的莉娅，微微蹙眉后就继续向艾尔海森发动攻击。
莉娅撤去盾墙，拉着荧与派蒙避开面前两人打斗的劲风。
虽然艾尔海森自称文弱的学术分子，但对上这个气势格外强大的少年时，他并没有明显落于下风，数秒内，长/枪/枪尖与单手剑碰撞的兵戈声响连成一串，让人眼花缭乱。
艾尔海森避开少年的锋芒，尽管化解了少年攻击的大部分，但还是因为冲击力向后退了相当一段距离。
“赛诺。”艾尔海森皱眉，念出这位来者的名字。
“哼……”赛诺轻哼一声，身上那锋利肃杀的气质稍微收敛，却还是没有收起武器。
莉娅小跑着回到艾尔海森身边，眼神难掩关切。
“如果我没记错，以往在教令院我们并没有多少交集。偶尔的一次见面，值得你这么激动吗，「大风纪官」赛诺阁下。”艾尔海森对莉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即使你侥幸躲过了刚才那一枪，也不意味着你能逃过「审判」，艾尔海森。”赛诺声音冷淡。
“「审判」？你刚才的行为，说成「肃清」也不为过吧？”艾尔海森毫不示弱，同样语气冰冷的回嘴。
“我可没尽全力。”赛诺看向莉娅，“莉娅，你真的明白你在与谁同行么？”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赛诺。”莉娅轻轻摇头，“一见面便对我的兄长出手，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是谁啊，莉娅，刚才艾尔海森说他是大风纪官？”派蒙与荧跟上来，看着这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场面，派蒙一脸纠结的询问道。
“大风纪官赛诺，教令院风纪官们的领头人，是「学术犯罪」圈中让人闻风丧胆的追猎者。”莉娅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也算是我的友人吧，我在沙漠游历的时候，曾帮他追捕过几个罪犯。”
“你们太信任艾尔海森了。”赛诺并未反驳莉娅说的“友人”二字，他看向旅行者：“如果我是你们，绝不会相信艾尔海森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位「书记官」是我追猎已久的目标。如果你们要来搅局，只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我想，哥哥不会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你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看着我的份上，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好么？”莉娅温声道。
“如果不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我现在已经动手了。”赛诺看向艾尔海森：“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把你身上的神明罐装知识交出来吧，艾尔海森。”
“呵……”艾尔海森没有辩解，只是轻嘲道：“不愧是风纪官，嗅觉果然灵敏。”
荧和派蒙十分震惊的看着艾尔海森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罐装知识，正是那枚艾尔海森说的在奥摩斯港被风纪官们收走的那一枚。
莉娅对艾尔海森在奥摩斯港的行动并不知情，此刻看到那枚罐装知识，她因为其中令她感觉不适的气息轻皱起眉头。
但艾尔海森并没有将话语权和主动权全部交给赛诺，反而讥讽道：“身为教令院的「大风纪官」，你却一个人出现在沙漠里。而在教令院的时候我就听闻了你失踪的消息，你不会在执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吧？”
空气中似乎又充满了火药味，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去激发，这两个人便又会打成一团。
“现在不是争吵的好时机。”莉娅有些无奈的劝解着：“我总觉得，沙漠中有些不稳定的东西正在接近这里，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然而并没有人移动，反倒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哟，这不是教令院的两位大人物吗？站在这里剑拔弩张的，是想要将争斗带入阿如村这片净土吗？”
一道高挑的身影从村子里走了过来，但在看见莉娅时，话语间多了几分惊喜：“这不是莉娅嘛，你什么时候回的须弥？我还以为你现在还在其他国家旅行呢。”
“诶？莉娅居然认识迪希雅吗？”派蒙一脸惊讶。
“嗯，当然认识了。前些年我在沙漠里跑任务遇到了危险，还是路过的莉娅救了我呢。”迪希雅对派蒙和旅行者笑了笑，又看向艾尔海森和赛诺：“这两个人莉娅你认识吗？不介意我把他们都打一顿吧？”
莉娅对现在这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局面无力吐槽，她轻叹一口气：“可能不行了，沙暴要来了。”
她裸露的手背亮起瑰丽的金色纹路——莉娅在用镇灵的能力镇压即将席卷而来的沙暴。
迪希雅对莉娅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意外，在莉娅暂住在阿如村时，她就见过莉娅用这样的力量牵引、镇压沙暴，为阿如村的居民避灾。
天色愈发昏暗了，风沙渐近。
“怎么又是沙暴？这都是这个月第多少次了！”迪希雅忍不住暗骂一声，喊两位仍在对峙的教令院的大人物：“那边那两位，快行动起来啊，你们想累死莉娅吗！”
温柔的女声自村子里传出：“别愣着了，快到这里来躲躲！迪希雅、莉娅，你们知道路线的！”
赛诺深深的看了一眼艾尔海森，跟上拽着荧和派蒙离去的迪希雅。
延缓了沙暴的进度，莉娅拉住艾尔海森的手腕跟上其他人：“哥哥，我们走。”
艾尔海森垂眼，看见莉娅手上那一直延伸进衣袖的金色纹路，感受到她指尖冰冷的温度。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浮上一个念头：他能让莉娅冰冷的指尖温暖起来吗？
他手腕微动，将莉娅的手全部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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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沙暴，但过来的速度与我预料的要慢上许多，莉娅，你又把它们拦住了吗？”蓝金异瞳的坎蒂丝将一盘水果干放到莉娅面前，她是守护阿如村的战士，与莉娅的关系算是熟络。
莉娅点了点头，话语中有些歉意：“最近力量损耗太大，不能直接镇压沙暴，抱歉……”
她现在正与艾尔海森坐在一起，他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交握的手隐于他们交叠的衣摆和桌下。
“没关系，你的身体最重要。”坎蒂丝微微一笑，对其他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沙暴结束前只能请各位在这里暂时将就一下了。我是坎蒂丝，阿如村的护卫。”
“既然各位此刻身在阿如村中，不妨敞开心扉的聊聊天，努力消除对彼此的敌意。”坎蒂丝的话头一转，语气暗含危险：“如果一定要在这里当个刺头的话，我只能请沙尘中的野兽们代为招待了。”
“我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村子里的大家还好吗？我好像听到迪希雅刚刚说，最近的沙暴很频繁？”莉娅主动打破这凝重的沉默。
“大家都很好，沙暴是频繁了一些，多亏了莉娅你以前帮忙翻新的房子，损失不大。”坎蒂丝说道。
莉娅当初为了寻找镇灵一族留下的痕迹在沙漠游历时，在阿如村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她的力量初步苏醒，为常年受困于沙暴和沙兽的阿如村多次直接劈开了来袭的沙暴，还凭借自己的学识帮村民们翻新了许多房子，尽力消减沙暴的影响，早被阿如村的村民们视为半个家人了。
“大家没事就好。”莉娅并不居功，只是微微笑起来。
听到坎蒂丝说起房子翻新的事，莉娅不由的看了艾尔海森一眼——她其实并不精通与建筑之道，只是当初为艾尔海森整理他那中断的合作项目时看过一下，一直记挂至今。
说起来，那是不是她与艾尔海森命运的分叉点呢？
她看向艾尔海森，却发现他垂着眼睛似乎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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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正在看他和莉娅交握的手掌。她手背上瑰丽的金色纹路已经隐去，冰凉的体温也在他的晕染下回升，但艾尔海森还是觉得他们的距离遥远。
莉娅的世界远比他所知的还要广袤，那些他没有去探究、没有去询问的年岁里，莉娅早已走过广阔的天地。
莉娅从来不是什么柔弱的菟丝子寄生花，许多年前那个囿困于心中暴雨的少女，已经走在了阳光之下、已经走在了她所认定的道路上了。
出神间，艾尔海森忽觉心扉颤动——
因为莉娅手指轻动，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风沙之中【精修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