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校园]》折礼温

4、第 4 章

　　时间过得不算快，但也不至于难熬。

　　最后一场考试考完，陈于行勾着方肆的脖子笑说：“还有三天我生日，到时候我叫你们。”

　　说完，他空出来的手拍了下林近舟的肩膀。

　　方肆被他手臂勾得肩膀往一侧弯，他轻巧地应着：“行。”

　　林近舟奇怪道：“我记得你生日不是还有十天吗？”

　　“你记错了。”陈于行啧啧两声，“我们的兄弟情就这么的不堪一击。”
　　“......”

　　陈于行偏过头，看向林近舟道：“不过我可能会叫一些别的人来，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再单独搞个。”

　　陈于行这人特别自来熟，到哪都能玩得开，他说的一些别人来，大概是隔壁学校的。

　　“不用。”林近舟说，“你是寿星，你最大。”
　　“你可算是说了句人话。”陈于行笑着说。

　　“是说你爱听的才叫人话？”
　　“对。”

　　林近舟轻呵了一声，没再留给他一个眼神。

　　方肆拿下他勾着的手，陈于行也没强求着放在他脖子上面，而是凑近问他：“你和周子真关系好像挺好的，你能不能帮我请她来啊？”

　　“你生日，我怎么请她来啊。”方肆看了一眼他哀怨的神情，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视线望向前方，“我尽力。”

　　当他回到教室的时候，桌上已经有一堆所谓的暑假作业。

　　林近舟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班，试卷掩饰下半张脸，身子往后靠，“晚上来开黑？”

　　开黑就是玩游戏，这两年新出的游戏很受年轻人追捧，当然在他们这阶段也很受众。

　　“再看。”
　　方肆低头扯了扯被林近舟靠到的试卷，卷子受着两人的不同力，崩直了，要是再用点力，一张崭新的试卷将被扯破。

　　“起开。”

　　林近舟听到这话与他的桌子腾出一个空余，方肆顺着空间，将所有试卷往后挪动。

　　“都考完了，不开黑，没灵魂。”林近舟又往黑板上瞧了一眼，低声说，“顺便拉上陈于行一起，让他给我们补位。”

　　方肆把试卷收拢，迟钝了一会儿说：“行。”
　　林近舟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老班讲了诸多事情，重点强调游泳要在大人的陪伴下才可以，但一考完，大家都像脱缰的野马，在教室里蠢蠢欲动。

　　老班看着这么兴奋的一群崽子，拍了拍讲台提醒大家安静，听他先讲完。

　　虽然都应和着，心早就飞到计划着去哪儿玩，或者去哪里赚点零花钱，最后在下发一封告家长书，匆匆结尾。

　　方肆把全部的书用他爸之前给的大红塑料袋装起来，所幸他住的地方离学校近，拎得倒也轻轻松松。

　　回到屋中，他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这几天老是去外面吃，倒有些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手指胡乱摸索着，磕磕绊绊地拿起手机，一点开微信，陈于行就在列表上，并不需要他翻翻找找。

　　不过他没给陈于行改上备注，陈于行的网名是什么在他上方显示的昵称就是什么。

　　他在屏幕上敲下键盘，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陈于行嘴角微微抽动：“无语，我不去。”

　　方肆：“周班花。”
　　帅气违规：“你牛。”

　　方肆：“你帮我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帅气违规：“行行行，为了她，我忍。”

　　方肆：“好人一生平安。”
　　帅气违规：？

　　估摸着过了十多分钟，陈于行回：“你家门口好像真有一个女的，虽然上了年纪，但看着保养得挺好。”

　　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方肆回了个OK的表情手势，又和他聊了几句，拿上手机去吃饭。

　　沿海地区的夏天总是猝然多变，上一秒还能望见猛烈的太阳，下一刻便有密布的乌云，还能听到几声低闷的干雷。

　　他迟疑地迈出步子，要不回去拿把伞？但终归被他的懒所打败，并没掉回头。

　　小巷子里，许是没有学生上学，显得尤为安静。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僻静的小店，老板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来这很多次了，都已经眼熟了，笑着问他：“又是回锅肉？”

　　“对。”方肆找了个位置坐下。

　　从门框外透进来的光，因为天空没那么明媚，呈现的略微昏暗。

　　他停留的目光还未移开，郅衎已经落到他的视线里，他正在门口，身后背着浅光，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柔润。

　　也在这刻，店内和店外，也因他的出现，稀稀落落分出两个界限。
　　暗淡与微亮。

　　郅衎没去注意里边的人，他随便选择一个空位坐下，一声不吭的低头滑动手机。
　　像是个网瘾少年。

　　里面的老板，大声呼叫郅衎，“小衎吃什么？”

　　明明不是在和他说话，方肆却也闻声看向郅衎，仿佛等待答案的人，是他。

　　郅衎黑睫扑闪着一抬，声音不深不浅：“蛋炒饭。”

　　听到老板的回应，他又瞬间低下脑袋，烦躁地皱起眉头，若是朝他屏幕看一眼，便能看到一段一段的话语，占满整个屏幕。

　　上方显示的备注是一个M，他没有删除这人的聊天记录。但也没再回复。

　　划出对话框，他看到好几个人发的消息，一一回复了几个字后，摁熄屏幕，放在桌面。

　　他整个人懒漫地靠在椅上，脑袋后仰，露出的脖颈显现淡淡的经络，侧脸的线条比平日更加清晰分明。
　　不过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低郁。

　　方肆慢慢拢回视线，他们两人像是一条平行线，没有任何能交汇的地方，他也无法强制轨迹偏移运行。

　　天空发出低沉的空鸣，店老板似是自言地说了一句，“看起来要下大雨了。”

　　郅衎掀了掀眼皮，不冷不淡地往外扫了一眼。
　　天是挺暗的。

　　但干打雷，不下雨，在夏天挺常见的。

　　他还未多想什么，突然有一声巨响，如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郅衎心底顿感空闷，方肆则是立即坐直了身子，弄出不小的反应。

　　方肆见郅衎转头看他，他木楞了一会，刚才是真被刺的一激灵，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响的雷。
　　甚至还以为是哪里爆炸了，声响太大，耳朵还有余声回荡。

　　“我刚才手还抖了一下，这雷打的。”店老板的声音，拉过他们两人的视线。

　　郅衎说：“确实很猛。”

　　老板抬眼看了下郅衎，目光又偏向方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我看你没什么反应。”

　　“习惯了。”郅衎脊背往后轻靠，视线似有若无地瞧了一眼方肆，扯了下唇角，淡淡说，“就算很响，也不会有很大的反应。”

　　感觉被内涵了。

　　方肆眉梢微动，他应该没得罪过郅衎吧。

　　郅衎拿过桌上频频闪动的手机，一点开微信，微信群里的人聊得正欢。

　　小县城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许多的风吹草动不出片刻就会被探讨起来，不过说的最欢的来来回回就是他们那几人。

　　许文杰：“我吐了，我还想在睡觉，那雷声，我他娘的以为谁在我耳边点了炸药，直接炸开了。”

　　邬毅跟上：“没错，我日了，搞得我心脏直接一疙瘩。”

　　陈于行无语地敲下文字：“我在打游戏，把手机直接甩了出去。[微笑]”
　　......

　　群里的消息不断，郅衎随意翻了下，就看到陈于行在群里@他。

　　陈于行呼叫：“@KAN，衎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连跪了。”

　　张临江：“如果叫到阿衎了，带我一个可以吗？@帅气违规”

　　郅衎看到@他的人逐渐增多，敲下几字：“吃饭，等会再玩。”

　　自刚才的一声巨响后，天空除了几次低低的轰隆声，并没有预想的暴雨突至。

　　他把手机揣上，看向方肆的位置，他正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的已经被端上来了，老板还特意问了一句，“这几天你怎么没来？”

　　郅衎拿筷子的手一顿，他解释道：“有点事。”

　　其实不是有事，但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不舒服，走不动路。

　　这店老板虽然年纪也有些大了，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他没问过他的私事，但从只言片语中，他好像没有妻儿。

　　其实他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的，说不定他以后也会和他一样，一生与自己的灵魂慰藉。

　　但在小县城里，这样的存在像是一个怪人，他们对这种情况的接纳度并不高，似乎也无法理解一个人该怎么样去过日子。

　　不结婚，不生孩子，对于他们来讲，这是无法预计的可怕。
　　郅衎默默吃着饭的期间，陈于行已经向他连发十多条消息了。

　　他从外面吃完饭回到家中，才发现这屋子的药味有些浓，去开了各扇窗户通风。

　　他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窗户也通了风，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对面窗户是开着的，他本以为那房子会一直空着。

　　他撤回目光，顺手拉上窗帘，等着他们拉他上号。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只是这生活太无聊了，对于他来讲。

　　他上号后，陈于行大喇喇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他还没看清有谁，已经开始进入游戏了。

　　趁着选英雄的时间，随意扫视了一下ID，有眼生的，也有眼熟的。

　　“开麦开麦，我一个人讲话没意思。”陈于行说。

　　郅衎开了麦，但他不太会讲话，除了打游戏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方位。

　　林近舟开始和陈于行闲聊互怼，其中还要插一句张临江。

　　这几个人，郅衎要么听过，要么玩过，除了那个ID名字是一串数字的。

　　不过这人挺安静，虽然开着听筒，但一盘游戏结束，郅衎也没听到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这人玩得也算不错，手速挺快，支援及时，好几次他要没了的时候，他直接把对面的人往后击退，拿下双杀。

　　第二把陈于行不想玩那个位置，他说：“方肆，你去玩辅助，让我carry全场。”

　　郅衎在屏幕上的指节轻微一滞，抬眼往对面看去，但他看不到对面，只瞧见他拉上的灰色窗帘。

　　他不知道是不是对面那人，他只听过之前电话里那个男人问他：“你好，是方肆同学吗，我是他爸爸......”

　　对面那人也是这个名字。

　　方肆对这种没什么要求，他选了个英雄直接跟着射手。
　　也就是郅衎。

　　郅衎的手中在屏幕上流畅滑动，他的辅助还算让人感到舒服，保护的很到位，开团时机也抓得准确。

　　“你往前走一点。”
　　郅衎的声音顺着手机传入空气中，在那几人的吵闹里，令人听得有些不真切。

　　方肆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往前走了一点，草丛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技能直接把他推晕了。

　　短短两秒，他的血条只剩一半。

　　当他以为自己要被卖了，郅衎快速按下技能，在两秒内将其击杀。

　　方肆的血条被冲击的只剩下一点，郅衎动作要是再慢一步，一定会被当场击杀。
　　好险。

　　接下来的几分钟，郅衎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法，让方肆把对面技能骗出来，他好方便收割。
　　当然也有失蹄的时候。

　　比如刚刚，方肆率先探路，有两人出来要秒他，郅衎也随之动身，然后他们两个被对面全体群殴。
　　双双阵亡。

　　陈于行开玩笑道：“你们这像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郅衎没说话，方肆也没搭理他。

　　方肆感觉郅衎玩游戏有点赌的成分，对面全无视野，他就让他往前冲，如果对了就双杀，错了......就一起死呗。

　　但他不知道的事，他猜错了郅衎的想法。

　　郅衎只是想喝口水，结果不小心按到了发起进攻，他也没想到方肆真的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