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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中午小憩了一会,精力充裕地听着下午的课。

      直到最后一节,老师说了声下课,方肆才舒展一下手臂,略略地瞥向外边的景色。

      天空已经从蔚蓝铺上一层绯红,淡粉映照在校园里,仿佛增添一抹滤镜,他的视线在几秒内,已经看到成群结队奔赴食堂的人。

      他收回目光,教室中大半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几个女孩埋头写卷。

      方肆并没有感到饿意,于是从抽屉里扯出一张试卷,把手中的笔转了个弯才动手写下。

      他的成绩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很差劲,就是一般,非常的一般。

      他这个年级段里总共有八百多人,他高一刚进来的时候位于三百左右,到了这学期虽有上升,但也不算特别快,但也能往两百边缘靠靠近乎。

      还没写几题,走廊里便传来陈于行咋咋呼呼的声音。

      怎么说呢。

      他觉得他这试卷应该写不了了。

      “方肆。”陈于行笑嘻嘻地在门口呼唤他,还朝他举了举持着篮球的右手。

      “不去。”方肆无情拒绝,低头继续写他的试卷。

      “别嘛,来玩一会。”陈于行垮起了个脸,把篮球向后边的人一递,熟门熟路地往他前桌一坐,认真地说,“就一会,我明天绝不来找你玩篮球了。”

      他讲完这话,方肆眼皮都没施舍地抬一下。

      陈于行有点挫败,眸光扫到他写的试卷,似才想到什么,笑了一声道:“真是神了,我总觉得我们这届事儿多,正巧遇上高考改革,不过这七选三,你选的啥?”

      “物化政。”

      陈于行嘴角抽了一下,“我看你是神了。”

      “......”

      “要是我敢这么选,老周一定会说我脑子被门挤了。”陈于行讪讪说。

      后边走来的林近舟冷不丁道:“你选什么脑子都像被门挤了。”

      方肆落在试卷上的笔尖一顿,嘴角微微弯起,没憋住,笑了。

      “我他妈......”陈于行抬眼瞪了下林近舟,但也没去反驳什么,毕竟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考上高中,全都是因为他太有运动细胞,报了特长生那一类,给他中考直接给他加了五十分。

      林近舟无视他的眼神,用脚尖踢了踢他屁股底下的那根凳子,“起来,占我位置了。”

      “谁稀罕啊。”陈于行刚要站起来,又立马坐下,扬眉挑衅他,“诶,我还就不给你让了。”
      “傻缺。”

      “你骂我我也不给你让。”
      “......”

      方肆把笔帽一盖,试卷往抽屉里放,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嗤笑一声,“两个小学生。”

      最后他还是被拉着一起打球了,陈于行被人叫去做的别的了,也就他和林近舟玩。

      他在休息的时候,抬眼就能看到隔壁学校的宿舍楼,阳台外还有少数学生走动。

      他们这所学校和旁边的职高只有一墙之隔。
      紧密又生疏。

      而彼时绿茸茸的枝桠已无声地越过了白墙,不经意间伸展到他们学校里,形成独有的景色。

      晚自习的打铃声,击退了一群学生,纷纷离场散去。

      林近舟把手搭在方肆肩膀上,浅薄的影子在熹黄灯光下,缓慢移动。

      或许是他们两人的脚步不疾不徐,引得不少跑步前行的人,频频侧目。

      “好想快点升到高二,看看未来的小学妹。”林近舟说。

      方肆把他放在他肩膀的手拍落,不咸不淡地说:“收收心吧。”

      “青春正年少,收心是不可能的。”
      方肆还没开口,只听身旁的人猛地说了一句,“我去!”

      林近舟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使劲往正在赶去教室的化学老师瞥,今天的晚自习是她坐班。
      “跑啊。”方肆留下这话,立即飞奔往教室跑。

      林近舟骂了个脏字,也跟着一起跑。

      年少时似乎都有这样的片刻,伴随着铃声匆匆忙忙跑回教室,若是在路上碰到那节课的老师,越过他,比她快到教室。

      在潜意识里,都不太算得上是迟到。
      当他们气喘吁吁坐落到位置时,化学老师后脚慢慢悠悠地走进来,看了他们两一眼,把试卷往讲台一放,低头开始批改。

      林近舟身子往后桌一靠,压着声讲:“烧杯老师改卷了,我估计她又要把人一个个叫上去讲了。”

      烧杯老师,也就是坐在讲台上的化学老师。
      而她这个称呼的来由也很简单,她在办公室里,经常拿着烧杯喝水。

      “估计是。”方肆继续拿出自己刚写的试卷,刚摆到桌面,烧杯就叫了他的名字。

      陈于行在遥远的位置幸灾乐祸地扭头看了一眼他。

      他们三个本来是坐在一起的,但到了后边,发现陈于行太能讲了,也就把陈于行和他们两拆散了。

      一个人坐在女生堆里,但不料,还是很能讲。

      “有些同学不要笑,没准下一个就是你。”烧杯看了一眼陈于行,后者顿时肃然。

      方肆走了上去,视线停留在她手底下的试卷上,大红颜色在卷面上格外醒目。

      “你是有进步的,”烧杯中肯地说,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道,“但我对你还是有别的要求,你做完题要总结。”

      “还有你这些题无论对错,都要去看看答案,有时候你做的题对了,说不定答案上的,和你写的方法不一样。”

      “好了,你先拿下去改吧,其他的我会在课堂上讲的。”烧杯把试卷递给方肆,雷厉风行地喊了一声,“陈于行。”

      方肆给了他一眼好自为之的眼神,与他擦身而过。

      陈于行深吸了一口气,苦笑地看了一眼烧杯。

      烧杯瞧了他一眼,凉凉道:“真想给你脑子加点生石灰把水吸一吸。”

      “烧......化学老师就是不一样,骂人都这么有文化。”陈于行向来脸皮厚,给骂了也能乐乐呵呵的。

      烧杯笑了一声,学生时代的老师对这种学生似乎都有一种好感,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很好相处,就算你今儿骂了他,明儿他还能继续嬉皮笑脸的跟你打趣。

      但这试卷让她有点头疼,“课也不听,题也不会,再睡你就变成猪了。”
      “不睡了,不睡了。”陈于行说。

      烧杯扯出他的卷子道:“陈于行的嘴,骗人的鬼。”

      “噗嗤。”好几个同学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最后拓展为全班在笑。

      “......”这话,他还真没法接。

      烧杯丝毫不管会不会打击到他们的自信心,声音不咸不淡的在他们耳畔荡开,“希望你们知道期末成绩的时候也能这么开心。”

      笑声霎时销声匿迹。

      方肆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拿着蓝笔修修改改,卷面不出半会,呈现三种颜色,清晰可辨。

      高一的学业不算紧张,但又临近期末,教室比往常要安静许多,颇有仓促的气氛感。

      但不妨有陈于行这种放飞感,恨不得当场考完,早点结束。

      晚自习结束后,方肆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他拎起一本政治书,关上灯离开教室。

      今晚上方的月亮皎洁明净,吹来的晚风也被感舒心。

      他走的路程很短,三四分钟便能到那个地方。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这个不太熟悉的家里,静默冥想,偶有几声汽车鸣笛传来。

      不出半刻,他蹬了下腿,起身拿起政治书,窝在沙发上看,打算背完睡觉。

      或许是太过安静,总能听到掩匿在草丛里的蝉鸣声,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脑子混成一粥。

      可归根结底,他知道不是这个的原因。

      他在想,是不是那个人真的来了。
      直到凌晨,他还没睡觉。

      成功的失眠了。

      方肆翻下身往厨房走,鬼使神差地倒了杯水,倒也没喝。

      懒怠地靠在厨房台面,视线往外望,对面楼房的角落有处猩红的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人把玩着的打火机。

      夜色掩匿那人的容貌,但在熹黄的路灯下,能粗略看到那人的身型,他在靠在机车上,修长笔直的腿很是显眼。
      脖颈微微侧着,似乎没什么精神气,在夜间略显颓丧。

      郅衎似乎注意到是什么,他随意地支着腿,散漫地仰头,看向方肆的方向。

      夜晚灯线昏暗,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又都知道彼此已然相互注意到对方了。

      双方相视十几秒,虫鸣声起此彼伏,本应吵得人心烦意乱,但在此刻莫名平和。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树影下的少年。

      方肆回神过后,拿起一旁的水往嘴里送,心里才慢吞吞地腾升一股被抓包的意味。

      当他侧着身子,余光往那边瞟时,郅衎已经把手里的打火机扔进垃圾桶,发出咚咚的响声。

      他再一瞧,他已经走上楼了。

      方肆开了窗户,只隔了一层防蚊窗纱。

      对面屋子登时通亮,他应该把所有的灯都开起来了。

      方肆并没有继续停留在厨房,而是走到客厅坐下,视线空洞的落在郅衎目光落过的边沿。

      对面那人似乎是一个人住。

      花洒里的水滴快速垂落在大理石地板,郅衎伸手碰了碰温度,有点冷。

      他略感烦躁地关上花洒,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有些分不清是胃痛,还是肉疼。

      走出浴室,看着茶几上杂七杂八的药瓶,他伸手随意地拿了一瓶药,看了眼上面的字。

      随后倒出两粒放在手中,混着桌上的矿泉水一并吞下。

      他躺在沙发背上,沉重地闭上眼睛。

      随便吧。
      他想。

      方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他知道自己是被冷醒的,摸了摸手边的手机,已经六点了。

      七点上的早自习。

      他闭而复睁,昨晚没吃饭,现在肚子早就饿扁了,强迫着自己去洗漱,早点跑下楼去买早饭。

      这个时间点算早,并没有很多人,他怡然自得地走在不太平整的水泥路上。

      热情的老板娘揭开蒸笼,冒出热气飘飘的白雾,晨风一袭,雾气瞬间弥散,一旁还有几辆稀稀落落的电瓶车经过。

      他说了几个自己常吃的东西,拎着包子,顺着原路回去。

      今早温度适宜,他路过昨天郅衎停留的位置,视线不自觉地往上看,那人应该还没下来过。

      东面升起的白阳携着晨光泻下,方肆微微垂眸,墙尾下有几株用泡沫箱装着的小葱,翠绿有生机。

      他不徐不缓地回到屋子,很快地吃好早饭,准备好要拎的书,满是轻松地下了楼,对面那人也刚好下来了。

      郅衎看见他,脚步稍稍一顿,似乎没想到又会遇见他,他们的视线再次在空中相汇,郅衎干抿了下唇,神色如常敛回视线往前走。

      方肆也默默地收回目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脚步有点虚浮。

      朝阳带着暖意打在两人的背上,路上的行人如春笋般,冒出些许。

      走了大约一分钟,方肆朝左去,而郅衎往右边的小径走,两人踏着不一样的路段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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