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男友口水过敏怎么办》曾不知夏

75、第75章

　　买到了许愿牌，孟攸宁递给程萱。

　　程萱接过小木牌，说：“哥哥，我不会写字，你能不能帮我写。”

　　“好啊，”孟攸宁说，“你想许什么愿望？”

　　程萱手指点着下颌，想了想，说：“我希望我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孟攸宁拿着马克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着对程萱说：“好，我替你写。”

　　他缓缓在木牌上写下程萱说的那几个字，又在落款处写上了程萱的名字。

　　“写好了，我们去挂吧。”

　　江彦还站在原处，神色莫测，见孟攸宁带程萱回来，声音低缓地问：“你不写？”

　　“我就......不写了吧，”孟攸宁笑着说，“我怕愿望太多，神仙嫌我贪心，再把之前给我实现的愿望收回去怎么办。”

　　“嗯。”江彦低低应了一声。

　　程萱让江彦把她的许愿牌挂在最高的地方，这样神仙就能先看到她愿望了。

　　挂完许愿牌，他们原路下山回家。

　　程萱又在江彦这住了两天，江彦有要紧事需要去公司，孟攸宁就和程萱在家里玩。

　　第三天的时候，程谦振给江彦打了电话，让他把程萱送回来。

　　江彦没有多问，平静地收拾程萱的东西，面无表情地开车把程萱送回家。

　　程萱和孟攸宁坐在后排，程萱抽抽噎噎，说舍不得哥哥和Danny，孟攸宁一直哄，说以后有时间她还可以过来玩儿。

　　江彦面无表情把程萱抱下车，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一手牵着程萱的手。

　　孟攸宁没有下车，他坐在后排，隔着单面可视的玻璃，看到程家别墅门口，程谦振暮气更甚，迎风站着，旁边站着育儿嫂，接程萱回家。

　　何媛不在。

　　江彦例行公事般完成交接，回到车里，打火，掉头，驶向沉沉夜色。

　　车内有些低气压。

　　下车的时候，孟攸宁发现，江彦眼睛有点红。

　　*

　　第二天，孟攸宁去黄川导演那里试了戏，当场就签了合同，十二月初进组。

　　这部戏名为《深山》，拍摄场地也在深山老林里，导演说那里条件艰苦，连手机信号都很差，让孟攸宁做好心理准备。

　　出来之后，孟攸宁去蛋糕店取了蛋糕——今天是江蓉的生日，他一大早出来的时候订了蛋糕，回去正好取。

　　到家后，孟攸宁给江彦发了条微信。

　　孟攸宁：接到阿姨了吗？
　　江彦：嗯，现在往回走。

　　江彦把手机装回衣服口袋里，手里拎着江蓉常用的一些东西，包括她的药，红舞鞋等等。

　　隔壁房间传来摔碎东西的脆响，伴着叮叮咚咚重物砸地的声音，以及女人尖细的嚎叫。

　　江彦带着江蓉出来，见楼道里围着好多护士，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江彦随便问了一人。

　　护士答：“新来的，估计不太适应，摔东西呢。”

　　江彦点点头。

　　到家的时候，下午4点多，江彦上楼前先给孟攸宁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已经到楼下了。

　　孟攸宁正在收拾屋子，手机放旁边充电，他没有注意到手机震动。

　　他把沙发盖巾铺平，靠枕重新摆好，意外发现一个靠枕后面居然有一本相册。

　　孟攸宁一看封皮就知道，是程萱带来的那本，何媛的相册。

　　那天送程萱走的时候没收拾到，落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入户门传来输入密码的滴滴声，孟攸宁深吸了口气，随手把相册放在沙发边柜上，快步走到玄关。

　　他上身微躬，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唇角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像个儒雅的绅士。

　　入户门被打开，江蓉站在前面，神情有些怯怯的。江彦站在江蓉身后，扶着她的肩。

　　“阿姨好！我是江彦的朋友，叫我小孟就好了。”孟攸宁一见到江蓉，立马自我介绍。

　　江蓉唇角动了动，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江彦给他打过预防针，孟攸宁也料到大概会是这么个场景，情绪上没什么落差，他上前扶着江蓉的胳膊，“阿姨，快进来！”

　　江蓉如今50多岁，头发白了一些，但不多，身形清瘦，背脊挺得很直，丝毫不见任何佝偻体态。

　　狐狸眼形状漂亮，眼底有一颗明显的泪痣，整体气质很好，骨子里的傲劲儿总能在不经意间逗漏。

　　“妈，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把菜炒了。”江彦说。

　　他在出发去接江蓉之前，已经把菜备好，炒了四道菜，并没有耗费很长时间。

　　孟攸宁把蜡烛插蛋糕上，只象征性地插了几根，用打火机一一点燃。

　　“我去关灯。”孟攸宁要往灯开头走去。

　　一般来说，点上蜡烛之后，把屋里的灯关了，然后唱生日歌，烛火跃动，映在寿星闭眼许愿的脸上，很有氛围感。

　　“不用关灯了，”江彦道，“我妈怕黑。”

　　孟攸宁怔了一下，回到自己座位，笑着说：“那咱就不关灯了。——开始唱生日歌？”孟攸宁转向江彦问。

　　“嗯。”江彦应了一声。

　　孟攸宁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

　　他起身快步走去客厅茶几拿了个包装精致打着蝴蝶结的袋子，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刚才随手放在沙发边柜上的相册，相册掉到地上，翻开了某张照片。

　　孟攸宁没有在意，一弯腰把相册捡起来放回去，相册没有合上。

　　他走回餐厅，满面笑容，把礼物袋递给江蓉：“阿姨，生日快乐！”

　　江蓉没有说话，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拆开看看吧。”孟攸宁温声说。

　　江蓉稍迟疑了片刻，抬手将蝴蝶结拉开，袋口便敞开，她盯着里边的东西，一动不动。

　　半晌，她手有些颤抖地将里边的东西取出来，银光闪闪的，镶着亮眼的钻石——赫然是一顶公主皇冠。

　　她把公主皇冠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什么神圣的宝物，眼中渐渐蓄满泪水。

　　孟攸宁轻声说：“每个女孩子都该是小公主的，希望您能喜欢。”

　　说着，孟攸宁把公主皇冠戴到江蓉头顶，小心翼翼固定好。

　　“看，真漂亮。”孟攸宁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让江蓉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皇冠并不是银质的，上边镶的也不是真钻，孟攸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选了个质量最好的。

　　江蓉唇角徐徐翘起，晶莹的泪花中闪着笑意，像一个开心到哭了的小女孩。

　　江彦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动。

　　孟攸宁拇指按下拍照键，“咔嚓”一声，江蓉的笑颜定格在相机中。

　　“明天我去把照片洗出来，到时候摆到您房间里。”孟攸宁自顾自说着。

　　没想到，从进门起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江蓉，突然开了口。

　　“谢谢。”

　　她声音很小，带着些微哽咽，但字音却很清楚，确实是“谢谢”两个字，不是其他的含糊的无意义的发音。

　　孟攸宁和江彦对视一眼，激动难掩，“阿姨，不用客气！您喜欢这个礼物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整顿饭吃下来，江蓉似乎特别开心，居然还给孟攸宁夹了菜，孟攸宁受宠若惊。

　　吃完饭，江彦把江蓉扶到客厅沙发上，让孟攸宁先陪她看会儿电视，他自己把桌子收拾了。

　　“阿姨，您喜欢看什么节目啊？电视剧还是舞蹈啊？”孟攸宁拿着遥控器找节目。

　　江蓉没有回应，孟攸宁不经意偏头看她一眼，发现的的目光落在沙发边柜的那个翻开的相册上。

　　翻开的那页是何媛小时候，大概5、6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个看起来很新的布娃娃，一双狐狸眼笑得眯起来，眼底的一颗小小的泪痣清晰可见。

　　孟攸宁注意到，江蓉浑身都在发抖。

　　“阿姨，你怎么了......”

　　孟攸宁轻轻拍了下江蓉的胳膊，不料江蓉猛地一甩胳膊，力道很重，孟攸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江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目眦尽裂地盯着那张照片，眼睛布满红血丝，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忽地，她手一扬，把相册扫到地上，霍然站起身，双脚猛踩那本相册。

　　“江彦！”孟攸宁高声叫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措手不及。

　　江彦手上还带着洗洁精的泡沫，一向有洁癖的他此刻把手往衣服上抹了两把，快步冲到客厅。

　　那本相册已经被江蓉踩烂了，她惊恐又满是恨意的目光落在江彦身上。

　　“啪！”江蓉一扬手，江彦脸上瞬间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江彦没捂脸，沉声对孟攸宁说：“你在这等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说着，江彦把江蓉拖到主卧，连带着江蓉带来的东西，把门反锁上。

　　孟攸宁心焦地站在门口，只听到里面不时传来重物砸地以及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响亮的巴掌声，以及闷闷的、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声音渐渐停了，门被打开，露出江彦半侧红肿的脸，他脖子上还有一些指甲的划痕，渗着丝丝血迹。

　　衣服遮挡的地方看不见，露出来的地方触目惊心。

　　孟攸宁心疼得揪起来，手足无措。

　　屋内传来江蓉粗粗的喘息声，她坐在墙角抱着膝盖，满脸泪痕，胸前还压着那双红舞鞋。

　　江彦胸腔起伏，声音发冷，他说：“没事了，不用怕，我现在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