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6、第 六 章 出游

　　说来虽然赫菲斯脸上的血迹看着渗人，其实除了嘴角还有鼻子流血加上脸部青肿以外，其他也没什么，不过赋闲在家养伤的他倒是不怎么欢快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放养机会的羊儿又被赶回了羊圈里一样，拉美拉更是在看到他的伤口时哭昏过去两遭，比他这个伤患还脆弱。

　　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大早就风和日丽预示着赫菲斯今天的好心情，昨天亚历山大来探病的时候说是今天可能要带他出去踏青，可以回归自然的他自然是今天起了个大早，在门口候着了。当然这候着也就是说说，此刻的赫菲斯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享受着早晨柔柔的阳光，简直就是身心舒畅的等待嘛。

　　“赫菲斯！”朦朦胧胧的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享受着阳光昏昏欲睡的赫菲斯完全就不想搭理，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这边亚历山大站在后院门口，微微扯了扯嘴角，果然那只小懒猫如他所料的在睡觉，这几天来探病，亚历山大已经总结了一个规律，那便是赫菲斯的懒惰，几乎只要是无聊的时候都能睡着，简直是条小瞌睡虫。

　　“赫、菲、斯！~”走近了，蹲在躺椅边，亚历山大一字一顿拖长了音调，看着赫菲斯甜甜的睡脸在阳光下，那如同细瓷一样的皮肤，亚历山大又一瞬间的恍神，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在想什么呢？

　　约是感觉到有人靠近，赫菲斯皱了皱鼻子，却仍没有张开眼睛。

　　见他如此可爱的表情，亚历山大一时兴起，伸手捏住那只还微微皱着的小鼻子，脸上满是奸笑……

　　“呜……呼……”没有办法用鼻子呼吸的痛苦立刻转交到了嘴上，只是没呼吸几口，一直晒着太阳的赫菲斯的喉咙便开始干涩了，只能揉着眼睛拍开了鼻子上作怪的手，“呜……亚历山大，你来啦！”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只是没掌握好力度，牵扯到了还未痊愈的嘴角上的伤口，立时便用手捂住，不时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亚历山大对于赫菲斯的表现已经司空见惯了，这几日的相处也让他对于赫菲斯有了初步的了解，比如完全就是个孩子，吃药需要哄，睡觉需要别人盖被子等。不过看他一脸很疼的样子，亚历山大仍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还疼？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赫菲斯听话的将手移开，亚历山大请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看着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由自主的便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在感觉到那人瑟缩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很疼么？”

　　“还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这疼其实是他自找的不是，干嘛逞英雄……当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嘴角被扯裂了一个大口子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脑中唯一的词便是毁容了！虽说男人脸上的伤疤更能体现气概，但在嘴角似乎不怎么入眼啊……还好自己现在还年轻，皮肤的修复能力也不错，照这样的情形，就算留疤应该也是比较浅的那种……这中间自然也不缺亚历山大的帮助。

　　“我再给你上点药。”说着，亚历山大从怀里掏出一瓶据说是宫廷的疗伤圣药，倒了些许在手上，是膏状的，类似于现在的海藻洗颜泥，揉开后细细涂在伤口上，“本来想今天带你去骑马的，不过现在看来，还得过些时候。”用无名指施力，据说那是最小力的手指，亚历山大在伤口上轻轻揉弄，待药膏完全渗进伤口中才停止。

　　“哎？”一听要去骑马，赫菲斯立时两眼放光，本来么，刚学会的人的那股新鲜劲就还没过，“我要去，我可以去的，我好了。”赫菲斯立刻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

　　看着他小孩子般的举动，亚历山大忍俊不禁，“刚才不是还叫疼么？怎么一下子就好了？”亚历山大打趣道。

　　“那到底去不去？”瞥了一眼亚历山大，赫菲斯有些泄气，若是不说倒也没什么，可是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真的是一种罪过啊！

　　“伤好了不是么？”

　　“是啊！”

　　“那就去吧，不过你母亲还不知道，你得去说一声。”

　　“真的？”赫菲斯不敢执行的扭头，见亚历山大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立时雨过天晴，一副阳光灿烂的表情，“我去对我母亲说，你等我一下。”说着转身就往前院跑。

　　坐在躺椅上的亚历山大望着他蹦跳的背影，心情也一起愉悦起来,躺下来感受着柔和的阳光。

　　不过没过多久，赫菲斯便又走了回来，看那脸色……

　　“怎么？不同意？”亚历山大从躺椅上坐起身，伸手拉住赫菲斯的手，问道。

　　“没……我没问。”赫菲斯说着便往另一个方向往，并用下巴提示亚历山大一起看过去。

　　原来从两人开始谈话，拉美拉就已经站在了门口，听见赫菲斯出来才向后走了几步，所以赫菲斯可以说是一出后院门就碰见了母亲，以及母亲手里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药。那种中草药的味道向来是赫菲斯最讨厌的，想念现代的胶囊，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挂针。

　　“王子殿下。”脸色不好的拉美拉向着亚历山大鞠了一躬，随后便转向儿子，训斥道，“伤没好，乱跑什么？快把药喝了。”曾经有过一次几乎失去儿子经历的拉美拉是惧怕的，那日赫菲斯被送来的时候，虽然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净，但是嘴角的撕裂伤以及脸部的青肿都不是能够轻易掩盖的，当时她甚至有冲动，以后再不让自己的儿子上那学了，瘦弱也便瘦弱了……

　　接过母亲手里的药，赫菲斯并没有喝，而是将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母亲！~”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柔情攻势，自己的母亲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我已经好了，若是老躺着才会生病，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有益身体健康的。”赫菲斯头头是道的说着，潜台词也就是，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你把药喝了再说。”仍是一脸严肃的拉美拉道，其实心里有一小块已经被说服了，其他的么，也在动摇，毕竟是男孩子，总不能关一辈子。不过那碗药，若不是现在威胁着喝下去，到时又不知道要多少口水才能让他那个宝贝儿子喝下去了。

　　“好，我喝了你就让我出去！”

　　“可以考虑。”

　　听得如此，赫菲斯心中有数，自己出去是有望了，端起药碗，拧着鼻子，一脸英雄赴死的吐了一大口气，然后猛地将药汁往嘴里灌。拉美拉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果然是最不费事的喝药方法，平时自己说上一盏茶的功夫也就肯咪上一小口。

　　而一旁的亚历山大已经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看着那秀气的眉头都住在一起，吐着舌头的赫菲斯，可爱的像只小猫。

　　将空了的药碗交还给拉美拉，赫菲斯仍是哈着舌头道，“我可以出去了吧？”这药无论吃几次都是无法适应的苦啊。

　　“我可没答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拉美拉归结为自己的儿子太可爱，所以就喜欢看他被惹毛了的表情。

　　“可是你刚刚明明……”赫菲斯一脸不可置信，自己可是喝了那么苦那么难喝的药。

　　“明明什么？你问王子殿下，我可只说考虑。”看着自己的儿子立时阴云密布，那表情委屈的像是自己多对不起他一般。

　　赌气的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舌头上到现在还是麻麻的，赫菲斯的心里更是不平了，这根本是说话不算话，虽然拉美拉刚才似乎确实没答应。

　　“好了好了，早点回来。”看被自己欺负的惨兮兮的儿子，拉美拉决定见好就收，要真把儿子惹毛了，到时难过的还是自己。

　　“真的！”这次倒是有些不相信了，虽然是真真切切听到了。

　　“真的真的，出去当心些，别再弄一身伤回来。”拉美拉拍了拍扔还没有她高的儿子，再过两年可就拍不到了！

　　“母亲，我爱你。”说着便开心的扑到拉美拉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啵”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转头拉着亚历山大，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年纪早已经过了这身体的年纪了，“亚历山大，我们走吧！”

　　正在两人打理好了一切，准备走的时候，拉美拉忽然叫住了他们。

　　赫菲斯不情不愿的转头，“你不能反悔。”他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拉美拉又不让他出去，虽然早已经可以忤逆，但是却也不想看见拉美拉难过。

　　没有理会小孩子气的赫菲斯，拉美拉径直走向亚历山大，“恕我冒昧，殿下，请保护好赫菲斯。”拉美拉诚恳的请求道。

　　“我会的。”亚历山大将右手贴在心口郑重应道，这是在以自己的生命作为承诺。见得如此，拉美拉微微一笑，侧头看了一眼仍然便扭的儿子，便转身往前院走。

　　拉美拉一走，赫菲斯拉着亚历山大就往外跑，“快走，快走，我都等不及了。”说来赫菲斯自己也有感觉，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几年，可能是身体就是小孩子的关系，感觉心里年龄都在倒退，就比如说现在，若是在以前，他绝对是不会这么干的，太丢脸。

　　赫菲斯焦急的站在马场外，亚历山大正在马场里牵马，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要骑怎么样的马，刚学会骑马的他，心中自然是兴奋，但也隐隐夹杂着紧张。

　　亚历山大牵着两匹马出来的时候，赫菲斯的眼睛一亮，“这不是那天那匹马么？”那天的那匹漂亮黒马，此刻近看，更是觉得，所谓的千里马就应该是如此吧！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它现在已经是我的了，父王将他赐给了我。”

　　上下打量了黑马许久，赫菲斯才看向另一匹，额！就是那天他学骑马的小马驹，此刻正甩着尾巴站在黑马的身后，原来没有对比倒是没觉得，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瘦小。

　　“我骑这匹？”赫菲斯用手指着小马驹问道，他当然是不指望能骑上那匹黑马，但终归还是希望能骑真正的马，而不是这种发育不全的小马。就是不说个头，气势上，那小马就是长大了，也是没有办法和那黑马比较的。

　　“恩，你刚学会，熟练了我在带你骑大马。”知道赫菲斯心中的不愉，亚历山大解释道，他是答应了拉美拉的，自然是要确保赫菲斯万全。

　　无奈的，赫菲斯点了点头，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小马就小马吧，终是比没得骑要好上许多的。

　　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下，两人踏上的踏青的路程。

　　马其顿，正如当初亚历山大所说，没有大河，其实依照现在人的观点看来，马其顿也就是沙漠上的绿洲，除了地下水和只有在雨季才会流入的一些小支流，就再没有其他水源了。出了马其顿城，入眼的便是一片黄色土地，类似于中国的黄土高原，没有一点绿意，方圆数里没有河流。

　　虽是备了水，但看着着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赫菲斯的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我们要去哪儿？”出了城，虽然不是奔跑，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踏青就是在这黄土上乱晃，于是问道。

　　“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我们去那里！”亚历山大伸手，遥遥一指。赫菲斯呼了口气，那不是还要很久，那山虽然看着似乎挺近的，但他知道，其实没有个把小时绝对是到不了的。虽说头上的太阳并不烈，但长时间的这么晒着还是会热，会不舒服，不过看亚历山大一脸兴味的样子，赫菲斯没有说什么。

　　于是又是半个小时，望着茫茫的黄土，感到乏味的赫菲斯，目光转向了亚历山大身下的坐骑，“它有名字么？”

　　“恩？”没有听懂问话的亚历山大，侧头疑惑的看着赫菲斯。

　　“我说你的这马有名字么？”

　　“有的。”

　　“叫什么？”

　　“塞菲勒斯。”

　　“什么意思啊？”他知道，这个时代起名字其实比现代还要考究，都是以希腊神话或是其他古书中的文字命名的，含义也是非同一般。

　　“和我名字的意思一样，人民的守护者。”亚历山大摸了摸黑马的脖子，道。

　　“哦！”心中却是暗笑，哪有人给马起个自己的名字的。

　　“你不给它起一个么？”

　　“谁？它？”指了指□□的马，赫菲斯问道，见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立刻笑道，“这马又不是我的。”况且就是要马，他也不会挑这么一匹，要啥没啥的马……

　　“已经是你的了，我和场主说过了。”

　　“哎？”赫菲斯诧异的抬头，怎么都不和他说一声，他倒是忘了亚历山大怎么也是个王子，小小的权利还是有的，早知道这样，怎么也得弄匹好的。

　　“给他起个名字吧。”自然是不会知道赫菲斯心中的小九九，亚历山大兴趣盎然的说道。

　　白白送来的马，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高大型，但终归心里还是开心的，“就叫斯莫吧！”small，很符合吧！

　　“斯莫，名字是好的，什么意思？”好像没听过，亚历山大回忆着脑海中的资料。

　　“没什么意思，好听就行。”这个时候还没有纯正的英文，说了他也不会懂。

　　两人就这样慢慢骑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中间塞菲勒斯发了一次飙，想它这么稳健的千里马竟然和一匹毛都没长齐的小马并行，那种滋味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总算是在正午之前到达了山脚。

　　赫菲斯好奇的探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了，怎么看都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也就偶尔能看见几片绿色，“就是这里？”他不禁怀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下了马，亚历山大神秘的说道。

　　跟着下马，赫菲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塞菲勒斯似乎火气还未消，仍闹着便扭不肯向前，亚历山大只能用力拖着它往前走。赫菲斯是不敢碰这匹黑马的，他可不想被踢，所以也就跟在一旁，忽然觉得自己的小马也挺好的，你看现在，甩着尾巴跟在自己身后多乖。

　　绕着山脚走，从山阳走到山阴，一个转弯，明明也就是几步之遥，赫菲斯心中感叹大自然的奇妙，这简直就是另一番天地吗！与刚才的黄土高原是千差万别，这简直可以称为仙境了。由于一侧几乎垂直向下的峭壁，遮挡住的不只是强烈的阳光，还有那令人讨厌的黄土。这里的景色，百草丰茂，树木丛生，鸟语花香，形容算是恰当吧！

　　两人走至峭壁边，“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把马拴好。”指了指身边那块比较干净的大石，亚历山大道，然后在看着赫菲斯坐下后，牵着马往前面的一刻大树方向走，将马拴在了大树上。

　　等着亚历山大回来，赫菲斯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风景很好。”

　　“打猎的时候凑巧发现的，不过这里的地形我也不是很熟，你不要乱跑。”一直记得拉美拉的托付，亚历山大自然要做足监护人的义务。

　　“那这里有很多动物？”既然是打猎发现的，自然动物是不会少的，可是他坐在这儿也有一会儿了，连个鸟都没发现。

　　“恩。”

　　“那些动物很大，很凶猛吧！”小型的他是没见着，那么也就是那些个大型的肉食动物了，想到这儿，赫菲斯浑身一抖，指不定现在他已经是某只野兽眼里的吃食了。

　　“没关系，他们白天都不出来，你别乱走，不会有事的。”发现赫菲斯忽然的紧绷，亚历山大立刻解释道。心中不免好笑，真是胆小啊，他真是没见过比这人更胆小的了。只是殊不知，身为现代人的赫菲斯除了电视机里的野兽，就是动物园的都很少去，人么总是对未知的威胁带着恐惧的。

　　两人坐在大石上休息了一会儿，亚历山大看了看天上已经升至头顶而投下光的太阳，道，“饿不饿？”

　　“有点。”其实是挺饿的了，很少有运动的他，今天也算是超负荷了。

　　“这个给你。”从衣兜里掏出个包裹，亚历山大仔细的打开，里面包着几个玉米饼子和一些干肉，亚历山大拿了一个玉米饼子包了肉干递给赫菲斯。

　　赫菲斯接过便大口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相让亚历山大莞尔，和他那纤细的长相还真挺不符合的。看他吃着还不是抬眼滴溜溜的看着四周，怎么看都想一只护食的小兔子。

　　就在两人都心神轻松的时候，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毫无预警的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而且正好不偏不倚砸在了吃的正欢的赫菲斯的衣服上。

　　“啊！”赫菲斯一声惨叫，令原本观察着四周的亚历山大也是一跳。立刻回身道，“怎么了？”不过看到的景象，再次令亚历山大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