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5、第五章 搏斗

　　搏斗场

　　虽然在大学也有练过一些空手道，但那都是花架子，摆不上台面的，望着类似于古罗马竞技场的搏斗课教室，赫菲斯有些忐忑。刚才在马场亚历山大也有简单的介绍过搏斗课的基本内容，说着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人一组在搏斗场由细沙铺成的地面上对打，大约是一个小时，当然是点到为止，但也就是限制了非生死抗争，受伤是常有的。

　　低头看看自己这弱不禁风的骨架子，还没以前那副好，再看看远处那些个虎背熊腰的学生，他们真的是学生么，赫菲斯不禁心生疑问，还是说这个时代的男生都发育的太好，自己是异类，怎么个个看着都差不多一米八的样子……不是才十二三岁么？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在亚历山大面前逞能，现在想去请假也觉得丢脸了。

　　一声大吼，“集合。”赫菲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呵！果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近两米的搏斗教官站在沙场中央，像是涂了油的肌肉块块隆起，除了下身成三角形的铠甲，赤身负手站着，看着倒是很有艺术感，赫菲斯忽然想起了罗丹的雕刻，原来还真有那样的人啊！

　　“赫菲斯，快走。”这边亚历山大催促道，他发现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很爱发呆，而且如果不出声打扰，说不定会这么一直呆下去。

　　赫菲斯刚刚缓过神来，又是一声爆喝，“那边两个，呆站着干什么？”

　　被吓得一个激灵的赫菲斯立刻拔腿往已经排好队的人群中跑，不忘回头给亚历山大一个歉意的微笑，毕竟是他害的两人都挨骂。

　　只是没想到，跑近时亚历山大居然向着那个巨熊一般的教官打了个招呼，似乎很熟的样子，才猛然想起，在马其顿亚历山大也算是个大人物，这现代的“潜规则”在古代自然也是通用的。不过看见那教官冲着亚历山大露出的那个笑脸，赫菲斯打了个哆嗦，不是一般的猥琐恶心。

　　入队时，因为身高的问题，赫菲斯排在了最后，而亚历山大则排在了中间，有些紧张了看了一眼亚历山大的方向，立刻收到了亚历山大安抚的笑容。恍然发现两人才认识短短的半天，可是自己竟然如此信任他了，甚至刚刚就因为亚历山大的一个笑容而安心许多。

　　而这边的亚历山大，虽然希望赫菲斯不要太紧张，但自己的心里还是担忧着这个瘦小纤细的男孩子的，站在人群中简直像小鸡一样，怎么能承受的住这摔打。

　　做了简单的热身运动，赫菲斯呼了口气，其实和现代的热身差不多，也就是蹬蹬腿扭扭腰，这些倒是还可以应付，只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松口气的时间太早，下面的重头才刚来。

　　只听巨熊教官一声嚎叫，赫菲斯在一边揉了揉耳朵，这本就是小型罗马竞技场的设计，再大叫简直就是要人命啊！那声音一直在里面回荡，大有绕梁三日的势头。

　　“现在开始分组自由对打，有身体不适的现在向我告假，我数到三没有人说的我就开始宣布对打名单……”

　　“一！”赫菲斯犹豫了一下，那边的亚历山大正担心的看着他，若是亚历山大没望过来或许赫菲斯还可能站出去，但看着亚历山大的神情，赫菲斯决定还是咬牙撑到底，否则太丢脸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侧的学生，应该吧……

　　“二！”

　　“三！好既然没人我就开始宣布了。”其实在“三”的时候赫菲斯几乎已经站了出去，但是没想到巨熊根本没给停留的便开始报名单了，果然是天要亡他，赫菲斯在心中哀嚎，侧眼看见亚历山大既担忧又带着赞许的眼光，再次哀叹……

　　“……亚历山大对托勒密，穆斯对亚山纳，赫菲斯提翁对克雷斯特……”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赫菲斯一怔，克雷斯特是什么人？赫菲斯疑惑的在人群中观望。

　　这是亚历山大最担心的组合，克雷斯特祖辈父辈都是马其顿的战将，而他也完全继承了家族的血统，英勇彪悍。赫菲斯对上这样完全是力量型的人物，怎么可能挨得住？亚历山大在心中打定主意，尽快解决对手过去帮忙，对打是可以帮忙的，只要你够实力。可眼前的问题是，他自己的对手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托勒密，虽不是力量型的，但机智与灵活已经让很多颇有实力的高手败北了……

　　“好，现在开始。”随着巨熊的一声令下，心急的学生已经开打了，看着一个个壮男就这么抱在一起，其实挺纠结的。赫菲斯看着旁边的人都摆着姿势，也学着摆了一个，只是他的对手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一个调笑的声音穿过厮斗的人群，“如果你向我下跪投降，我可以放你一马。”克雷斯特一脸蔑视的看着面前小鸡似的人，连壮实的女人都不如，没想到他们马其顿还有这样的男性。纤细的骨架，白皙的皮肤，完全是那种做歌姬的女人才有的。不过说来这人长得还真是水灵，看着像个白石雕刻出来的娃娃一般，若说真动起手来，他还真舍不得下手。

　　克雷斯特的话显然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一时间嬉笑声不绝于耳，“笑什么？还不快打。”一旁的巨熊一声吼，立时全场鸦雀无声，只发出肉搏相击的碰撞声。

　　亚历山大很想让赫菲斯放弃，只是无奈他的对手太强，他根本没有说话的空余，就是刚刚的一个分心也让自己的腹部挨了一拳。而看赫菲斯的脸色，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现在他只能尽快将对手打倒了。

　　“你真要和我打？”克雷斯特有些诧异的看着前面的小个子摆好了应敌的姿势，倒是有几分佩服这小子的勇气了。

　　哼！死就死吧！总不能在古人面前贪生怕死，太丢现代人的脸了。下定决心的赫菲斯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那个足比他高了有一个半头的男人（孩）。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哦！小子！不过真不是光有勇气就行了，待会儿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克雷斯特再次提醒道，怎么看前方的小家伙自己一巴掌就能挥倒，他还真怕自己失手杀了他。

　　“少废话，你到底打不打？”这话是底气十足，但事实上在赫菲斯心里可是一点没气的，大学了学的那些三脚猫也不知还记得多少，第一次实战会不会用也是一个问题。

　　“呵呵，好！那你先，省的到时我胜之不武。”克雷斯特忽然觉得看着面前那个如临大敌的人真的很好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只是待会儿他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好，本来若是两人同时出手，还得想着对方会如何出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现在显然对方是完全轻视他的，既是叫他先出手，那么他肯定只是防御。所以，赫菲斯用尽全力一个横踢直接向那人面门扫去，只见那人头向后一闪，心叫不妙，立刻收势将目标往下放。踢中了，脚上感到的真实感，证明他的第二个目标那人的胸膛是踢中了，赫菲斯心中一阵欢呼，虽然中间收势，但力量还是十足的。这一招一直是他的骄傲，那时他可以踢断三块三夹板。站定了的赫菲斯想看看那个被他踢中的人是不是被踢对的狼狈，只是没想到那人除了退了几步，便安稳的站在那儿，此时正与他对视，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错嘛！”拍了拍胸膛上的灰，克雷斯特挑眉道，“是我小看你了，那么下面我可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上前走了两步，刚刚那一脚，他竟然差点摔倒，这小子脚力不错。

　　而这边的赫菲斯则是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克雷斯特，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他可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怎么可能？照常理，怎么也得断一两根肋骨，可那人竟然仍是没事人一样的站着。

　　抚了抚胸口，还真有点疼，克雷斯特有些愤愤道，“好了，现在可轮到我了，既然你不肯投降，下来的对打我可就按往常的来了。”

　　他后悔，他很后悔，赫菲斯心中暗叫，这哪是人，他对面的分明就是妖怪，刚才为什么要逞一时意气，根本就是找死，丢脸又有什么关系，命才是最重要。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克雷斯特的拳头已经招呼上来了，来不及躲闪的赫菲斯只来得及“啊！”的叫了一声，然后便被弹出数丈，倒在了地上，脸上嘴角立时鲜血狂流。

　　克雷斯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那上面还沾着赫菲斯的血，又看了看地上满脸是血的人，怎么连躲都没躲，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一拳头就倒地不起吧！那张鲜血横流的脸，看着很瘆人，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而另一边感觉到异常的亚历山大还是情不自禁的侧头看了一眼这边，立时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就是与他对打的托勒密后来回忆起来也有些后怕，那种表情简直是要吃人，他从没见过亚历山大露出那样的表情。

　　“赫菲斯！”亚历山大叫了一声，发现倒在远处地上的人动了一下，头微微昂起，然后他看见了男人的全貌，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鲜血，那双倔强却清亮的眼里也似乎含了泪。亚历山大直觉心中一紧，一拳便将纠缠着他的托勒密打倒在地，只能说发怒的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否则算是耐打的托勒密怎么会就这样没再爬起来。虽然后来托勒密辩解自己是故意不再纠缠，他怕会死在那样的亚历山大手里，但那都是后话了。

　　解决了对手的亚历山大立刻朝着倒地的人跑去，抱起地上的人，“赫菲斯？”亚历山大唤了一声，语气中包含着的是别人听不懂的感情……

　　赫菲斯侧了侧头，他很想告诉亚历山大其实自己没事，他这不是哭，是鼻子被打得酸的。虽然似乎流了很多血，但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无奈刚才磕破的嘴角，此刻疼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张嘴说话。只能怔怔的盯着一脸担忧的亚历山大。

　　“别怕，别怕！”显然亚历山大会错了意，而赫菲斯也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掉下来的眼泪，直到亚历山大伸手擦去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做了男人最丢脸的事，哭泣!

　　“他没事吧？”一直站在一旁愣神的克雷斯特问道，其实他算是手下留情的，这一拳他其实并未使出全力。

　　这不出声，亚历山大几乎忘记了这个罪魁祸首，明显的实力差距，竟然不懂得手下留情，亚历山大轻轻将人放在沙地上，然后用与之完全相反的速度，毫无预警的便朝着克雷斯特的面门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道可不亚于克雷斯特全力的力道，毫无防备正面受到重创的克雷斯特立时被打趴在了地上。而亚历山大的怒气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立刻如虎一般的扑上去，将人摁在了地上，原本就被一拳打闷的克雷斯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觉得雨点般的拳头朝着自己招呼过来，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四周的其他学生眼见不对，这若是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立刻将两人拉开，被隔开的亚历山大想困兽一般仍不停的挣扎，望着克雷斯特的眼神简直能将人烧穿。

　　“还不将人送去就医，这么打，能把人打好了?”接到学生报告的巨熊教官劝阻道，表面是一脸的沉稳，心中却是在犯虚，克雷斯特这次伤得不轻啊，那个小个子倒是些皮肉伤。不过怎么说也是他这个老师的组织不当造成的，这些可都是贵族子弟……

　　原本还咆哮挣扎的亚历山大一个激灵，自己在做什么？教官说的对，应该先送赫菲斯就医，这么想着便冷静了下来，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冲动。一边责怪自己的一时脑热，一边从架着他的人手中脱离，抱起赫菲斯就往外冲。

　　“哎？……”巨熊原想说搏斗场有专门的医者，可惜那人已经冲了出去，在看看地上还躺着的一个，“快将他送去就医。”亚历山大这次下手可不轻啊，看克雷斯特的样子估计得修养一阵子了。

　　“好了，下课！”心中惴惴的巨熊也没什么心情再上课了，克雷斯特可是易思家族的独苗，要是真出什么事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去看看……

　　等沙场上的人都走尽了了，躺着装死的托勒密才坐起身，揉了揉破了的嘴角，“嘶”，真疼，其实他也是需要救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