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山山

8、第 8 章

　　文秋时只觉得后背有冷汗流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转移话题：“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秋雨心道：“想来就来了呗，你再给我倒一杯吧。”
　　文秋时赶紧去拿杯子。

　　等他回来后，倒好了酒递给秋雨心，转头一看姜楚尧，只见姜楚尧淡然一笑，对他抬抬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喝吧，陪阿姨喝。”
　　文秋时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其实两个杯子有一点点轻微的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这杯是加了料的。

　　哎，他只能硬着头皮端了起来，喝就喝吧，顶多待会儿辛苦一下左手。
　　这么想着，他心一横，喝了进去。

　　“喝那么快干嘛？”秋雨心皱眉看他，“小心上头！”
　　文秋时才喝完没几分钟，就有些天旋地转。

　　他放下筷子，托住脑袋，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开始发烫。
　　有点……反应了。

　　秋雨心看着他，一脸关切：“醉了？不然你上去休息一下吧。”
　　文秋时巴不得赶紧上去，于是站起身，结果又一屁股坐下了。
　　太尴尬了。
　　也太明显了！

　　和自己亲妈吃饭的时候起反应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文秋时捂住脸，尴尬的不得了。

　　姜楚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顷，叹口气，到底还是帮了他。

　　他对秋雨心说道：“阿姨，厨房那个燃气的开关好像有点问题，我总是弄不好，您帮我们看看吧？”
　　“行，走吧。”秋雨心是个有什么事马上就要去做的人，一点儿不嫌麻烦，不然生意也不能做那么大。
　　两个人走进了厨房，文秋时起身，弓着腰跑到了楼上。

　　他躺在床上，浑身难受得要命。
　　燥热，痒，难耐。
　　这是什么鬼东西，都怪那个死钢炮！

　　早知道那么难受，打死他都不吃。
　　想想这本来是要用在姜楚尧身上的，他又有点愧疚。

　　正想着，姜楚尧突然开门进来了。
　　“呦，右手还闲着呢？”他一脸揶揄，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我都是用左手！”文秋时不服气地说着。
　　姜楚尧走到他跟前，挑挑眉：“你就那么想上我？”

　　文秋时扭过头去不看他。
　　“为什么？”姜楚尧是真的不解。

　　“你好看呗。”文秋时道。
　　“就因为这？”
　　“不然呢。”

　　“你好肤浅。”姜楚尧慢悠悠地说。

　　文秋时被姜楚尧这么说，一点也不脸红，反而笑了：“我就是肤浅，就是看上你了，抓心挠肝地想睡你。”
　　姜楚尧看着他没说话，文秋时坐起来，顾不得身上被小虫子咬一样的感觉，“你就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戏？”

　　“想睡我，然后呢？睡完呢？”姜楚尧说。
　　文秋时沉默了。
　　睡完之后……该干嘛？

　　他没想过。
　　他咽了口唾沫，有点茫然地看了一眼姜楚尧。

　　姜楚尧嗤笑道：“既肤浅，又渣，我怎么可能跟你睡？”
　　说着，他上前一步，轻声道：“我只跟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不像你。”
　　文秋时被他说得有点不高兴，“你别装了，男人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

　　“那是你，”姜楚尧脸色也不怎么好，“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你呢？”
　　文秋时低下头没说话，姜楚尧继续道：“好好睡一觉，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他准备走出房间。
　　文秋时却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抓住他：“不让你走！”

　　姜楚尧皱眉：“干嘛？”
　　文秋时气得不行：“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说着，他脱掉了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脯。

　　姜楚尧低头看他，眸色暗淡：“你到底想干嘛？你这白斩鸡一样的身材……我真的没兴趣。”
　　文秋时被气疯了：“你才白斩鸡！”他使了些力气，一把抓住姜楚尧的肩膀，企图把人扳到床上去。
　　然而，任凭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姜楚尧都是纹丝不动。

　　“还说自己不是白斩鸡？”姜楚尧突然笑了。
　　文秋时气得不行，他只觉得浑身有些发软无力，便知道这一定是药物的作用。

　　“我那是吃了药！要不是这个破东西，我还能弄不动你？”
　　“也知道吃了药之后身体会不舒服？那你还敢给我吃？”

　　文秋时没再说话，这件事他做的确实是不地道，也难怪姜楚尧会这样说。
　　“你回去躺着吧，实在是不行就用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解决一下，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姜楚尧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文秋时心里突然有点难过，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他追小姑娘，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也就是在小米身上栽了一次。

　　但是没有追到小米，他心里也并没什么感觉。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心里空空的，很是失落。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失恋的滋味，竟然是因为一个男的。

　　失恋、奇怪，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呢？
　　他根本就没有跟姜楚尧谈过恋爱啊，何来失恋？而且他之前不是一直拒绝承认自己喜欢他吗？

　　所以他对姜楚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承认。

　　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的，18年了，他一直都是只喜欢姑娘，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不可能在姜楚尧出现之后，他的性取向就突然发生了变化，不可能，他拒绝承认。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个热水澡。
　　第二天早上，他下楼，发现姜楚尧坐在客厅。
　　“你妈昨天晚上走了。”他没看他，说。

　　“哦。”他语气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姜楚尧很快上楼去了。

　　文秋时再见到姜楚尧时，心里有点难受，说不出的滋味。
　　姜楚尧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看到文秋时，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文秋时心里挫败感更重了。

　　两个人又是这样不咸不淡地度过了两个星期，文秋时的情绪始终不怎么高。
　　天气越来越冷。

　　这天早上，姜楚尧起床后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
　　他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走到楼下后，看到文秋时竟然也已经起来了。

　　文秋时上课晚，平常他早上走的时候基本上看不到文秋时的影子。

　　文秋时今天的确起了个大早，他要考试，但是他书都还没有背完，于是他准备利用早上的时间先去图书馆背一会儿书。

　　他依然穿着一件呢子大衣，站在门口换鞋子，姜楚尧走到他跟前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天气很冷，你穿件羽绒服吧。”
　　文秋时自从那天被姜楚尧拒绝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说话声音也是低沉的，“不要你管。”

　　姜楚尧愣了愣，突然伸出手去捏了捏文秋时的大衣：“你这也太薄了，回去换件羽绒服吧，今天可是要下雪了。”
　　文秋时不理他，理好衣服后拉开门走出去。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有点后悔了，屋里有暖气感觉不到，这一出门，冷风吹在脸上，他才觉得今天早上好像确实降温了。
　　要不是姜楚尧说那句话，他可能就回去换羽绒服了，可是姜楚尧就站在他身边，他就偏偏不想要听他的话。

　　他咬了咬牙走出去，姜楚尧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文秋时拉开院子一侧的小门出去，姜楚尧发动车子后，还要等电动门打开。

　　电动门开得比较慢，等他开出去时，文秋时已经走出了小区。
　　文秋时的学校往右边走，姜楚尧的学校要绕一个花坛，然后往左边走。

　　文秋时低着头，只想快步走到学校，真冷啊，北风呼呼地吹着，风穿过他的衣服，直接吹进了他的骨髓里。
　　都怪这个姜楚尧，要不是他多嘴，他早就换上温暖的羽绒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犟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姜楚尧的声音传来，“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一扭头，就看到姜楚尧的车子停在他的身边。

　　“才不要你那么好心。”文秋时说着，继续闷头朝前走。
　　姜楚尧也不生气，慢慢跟上他，继续说道，“赶紧上来吧，你今天不是有考试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感冒跟你有什么关系？”文秋时就是有点气，他也不知道这股气是打哪儿来的，明明之前做错了事情的是他，可是他却总是把这股气撒在姜楚尧的身上。

　　倒像是姜楚尧对不起他了。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文秋时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姜楚尧皱眉：“你赶紧上来，后边来车了。”
　　文秋时冷得不行，还是上了车。

　　一进来，文秋时就觉得浑身一激灵，车里好温暖啊！
　　姜楚尧又将空调调高了一点儿，文秋时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按着空调，真是又馋又气。
　　好想狠狠咬一口。

　　姜楚尧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来到了学校门口。
　　“找同学借件衣服吧，等你中午回家的时候，恐怕会更冷。”

　　“不要你管。”说着，他下了车。
　　姜楚尧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他，调转车头，回去上班了。

　　文秋时裹紧大衣，顶着寒风去图书馆，脸都冻得有些僵。

　　中午考完试，文秋时去食堂吃完饭，准备趁着吃饱了之后身上还热乎乎的，赶紧回家去。
　　还没走到学校门口，他就接到了姜楚尧的电话。
　　这个人居然也会给自己打电话？
　　该不会是他妈又来了吧……
　　他接了电话，只听姜楚尧不紧不慢地声音传来：“你怎么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