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借点信息素》斯通先生

8、一个小置顶

　　08

　　一声“老师”在惠岚州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怎么回事？程胜竟然知道？
　　他不仅清楚他的身份，还闻出了他身上残留的信息素。

　　啊，问题来了，到底为什么，惠岚州的身上有信息素呢。
　　惠岚州表示，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万有引力。
　　信息素怎么就不能通过引力传播呢！
　　“我……那个，刚刚不小心沾上的？”
　　显然这种诡辩不足以服人，程胜也不可能会信。
　　听了他的说法，程胜又好气又好笑。
　　“是吗？只是这样？”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瞳孔亮晶晶的，视线也像开了刃，审视着惠岚州。“老师，你觉得今天需要我给你留下什么？”
　　惠岚州：“！！！”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今天留什么？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这下彻底混乱了，像步入了沼泽的人才刚刚发现早已脱离了陆地，下意识慌乱挣扎。
　　“不不不，不对……”
　　“什么不对，老师，你要说你没拿过那些东西吗？你没用吗？”
　　程胜光是想想某些画面，身体就被点燃了似的，躁动灼热，信息素瞎窜。他努力抑制住释放精神力的冲动，专心让自己面对眼前这个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矛盾，却让他讨厌不起来？

　　“我，我……”
　　惠岚州哪说得出口，可是撒谎也不好。主要是程胜也不会信。
　　眼看着程胜越靠越近，他已是退无可退，情急之下，他只好压低嗓子，语速极快地说：“我会解释的！但是这个很难解释……总之，总之这里不好说！”
　　程胜终于停了下来，瞳孔仍然牢牢锁着他。
　　“那要去哪里说。”
　　惠岚州：“……”

　　这件事得慎重，所以惠岚州紧急想了想：“我，那个，我一会儿有点事，所以今天不行。”

　　程胜：“……”
　　他双手抱怀，看着惠岚州，很没办法的样子。
　　“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老师，明天？”
　　“明天……”惠岚州又紧急思考，明天上午他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下午要给研究生上课，晚上还有一节选修。
　　啊，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忙呢！
　　他苦恼道：“明天也不行……后天也……要不，大后天？”
　　程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表情微妙地有了变化。
　　“你那天……已经有约了吗？”惠岚州小心地问。
　　程胜唇角一弯。“好像没有。”
　　“那就好，”惠岚州松了口气，“我们到时候见？”
　　“…………好啊。”
　　程胜的尾音听起来轻飘飘的。

　　既然要约见面，那就得有联系的手段才行。
　　为了表示他有足够的诚意，惠岚州掏出手机，主动问：“可以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程胜的胸口起伏快了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老实给了。
　　惠岚州一边扫码，一边意识到程胜的信息素在活跃，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Alpha有偏见，Alpha就是冲动加不安分的结合物，是不可控的变量，随时爆发的隐患。
　　所以他觉得这样可能是正常的，没太在意。

　　他认真地给程胜备注为“应用物理二班程胜”。
　　程胜看见了，皱皱眉：“就这样？”
　　“嗯？”惠岚州一边不解，一边把程胜设置成了通话栏的置顶。
　　程胜刚才的那点儿不满突然就被捯饬匀称了。
　　“你果然……”

　　程胜的话还没说完，惠岚州就焦急地握住他的手：“那个，程同学，之前的事可以请你先保密吗？不要告诉任何人。”
　　程胜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了两人相牵的——虽然是隔着手套的——手上，喉结微动。
　　惠岚州的手指又细又长，写出来的字清秀娟丽，和他这个人很相似。
　　他记得他手指的颜色，记得他手臂内侧浮显的青色血管，和他肌肤的细腻。
　　“要是我不答应呢？”程胜的声音略带嘶哑。

　　惠岚州被问倒了。
　　他努力想着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来贿赂程胜的。
　　他没有别的优点，只有脸和头脑被人夸赞过。好像除了可以写推荐信让程胜拿去搞学业，就没别的优势了。可是程胜又不好好上课，给差生开后门有违他的原则。
　　何况程胜还不见得看得上这种东西。
　　他很认真地苦恼了起来。

　　程胜没想到他能思考这么久，再看一眼两人始终握紧、甚至越来越紧的手，好像又理解了。
　　哼哼，这是想方设法地找身体接触吧。

　　惠岚州一个离群生物，对这种事得不出任何结论，只好把问题抛回给程胜。
　　“那，那你有什么条件？”
　　这回换程胜被问倒了。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小荒片的开头。

　　他还没想好一个正经的要求，一个身影已经缓缓飘向了他们头顶。
　　“两位，普X金曾经说过什么？”郑先鸣的温和假面上裂纹渐显，青筋突突直动，明显已经忍耐他们很久了，“爱情诚可贵，爱河水位高，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分手的都是牵手的。”
　　程胜：“……”
　　惠岚州：“……”

　　惠岚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抓着程胜的手，赶紧撒开。

　　“好了，今天又加了功德，我们下课！”
　　一片哄笑声中，郑先鸣宣布课堂结束，然后拉着惠岚州出来，“你跟我走。”
　　惠岚州很不情愿，可又怕郑先鸣是真的有正事要和他谈，急忙跟上。
　　程胜莫名不爽，也伸出手去抓住惠岚州，好像不想让他就这么走。
　　郑先鸣回头一看，差点气笑了：“程胜，干嘛呢，撒手。”
　　“为什么是我撒手？”程胜冷笑一声，“真有意思。”
　　对于Beta他都懒得使用精神力去威慑，显得欺负人。
　　郑先鸣也冷笑一声，刚要讲话，就听见惠岚州先说了：“程同学，你先放开我吧。”
　　程胜：“哦。”
　　然后松开了力道。
　　郑先鸣：“……”
　　他妈的，好好的Alpha怎么跟条狗一样？

　　惠岚州朝程胜晃晃手机，示意之后网络联系。随后就被郑先鸣拽着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是下课高峰，到处都有学生在走，好不容易才在楼下找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
　　“郑老师，”惠岚州喊他，“郑老师！您到底有什么事？”
　　郑先鸣猛地停了下来。
　　惠岚州没刹住车，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脑勺，及时捂住鼻子后退。

　　“惠岚州，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说你一个副教授，和学生在教室里拉拉扯扯的，这像话吗？”

　　他的话里满满说教意味，惠岚州关注的重点却是别的。他惊讶地摸向自己的脸，确认他的口罩还在脸上。“你也认出我了？”
　　郑先鸣：“……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惠岚州懊恼：“怎么会这样？”
　　郑先鸣：“……”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的乔装水平很高吧。

　　既然都被认出来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装样子了。惠岚州把口罩和眼镜都摘了下来，露出他光洁白皙、被闷成了桃粉色的脸蛋。
　　郑先鸣别开了脸。
　　“你误会了，我只是请他帮忙。”
　　“我不关心你们在干什么。你先别说别的，你到底想干嘛？三番五次来我课上，挑衅我是不是？”
　　“没有。”惠岚州怕他加深误会，解释道，“我不是奔着你来的，只是正好是你的课。”
　　郑先鸣：“哈？”
　　他知道郑先鸣一直不喜欢他，又多解释了一句：“换成别人也一样，你别想太多。”
　　郑先鸣：“哈？？？”

　　郑先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更生气了，“你你你”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最后甩袖就走。
　　惠岚州莫名其妙。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饭点，谢医生正在等着他。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谢医生，最后忐忑地问：“他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应该是愿意原谅我吧？”
　　谢医生放下咖啡：“你约了他大后天见面？”
　　惠岚州点头。“嗯。”
　　谢医生：“为什么是那天……”
　　惠岚州说：“因为我只有那天有空。而且我觉得要说服他需要准备，我，我现在大脑很乱，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谢医生望天。
　　看来这个小傻子是真不记得大后天代表什么。

　　从前Alpha和Omega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衡，政府鼓励多缘交友，专门选了十二月的一天让Alpha和Beta们相亲。
　　Beta的生育率不如Omega，但比完全没有好。后来性别渐渐调和，这种风俗没了，可节日却留了下来，约定俗成，变成了年轻人们的情人节。

　　也是，惠岚州从小都只扑在了学习和研究上，也不喜欢和人接触，情商低，社会化程度也低。要不是他在学界有自己的突破，哪会有学校愿意请他做老师。
　　这样的人连日期都要靠课程表来记，更不会关心情不情人，节不节的。
　　谢医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不提醒他。

　　“你不害怕这个叫程胜的男生，是不是？”
　　惠岚州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
　　“既然这样，你就放心去吧。”
　　她打量了惠岚州一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手，下了结论。
　　“但是记得换身衣服。”

作者有话说

　　程胜：（摘花瓣）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他还是爱我。
惠岚州：？别太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