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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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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岩池旁，蓐收打好一桶水，吃力地提上殿去。
“这狗屁昆仑殿，修这么高是要累死老子吗，我就不信了，我来之前陆吾不洗澡吗？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蓐收一跺脚，快提上殿内的一桶水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啊！陆吾！老子定要将你千刀万刮。”
蓐收又回到清岩池打了一桶水。
好不容易提着水进了殿，却寻了半天也找不到浴池。
“陆吾真是骄奢淫逸，宫殿修这么大，只住了自己一个人和这几只仙鹤，真是暴殄天物。”蓐收自言自语道。
就在他提着一桶水到处找的时候，看到一个闪着红光的门，推开门走进去，门里拉着帷幔，他顺手掀开，只见榻上昆仑只穿着单衣，盘腿坐着，正催动法术为自己疗伤。
似是感觉到蓐收的存在，他调匀内息，睁开双眼。
蓐收立刻道：“不是我要故意乱闯的，你这殿太大了，我找不到你说的什么浴池。”
昆仑走出寝殿，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蓐收，无奈道：“还不跟上。”
蓐收拎着撒了一半水的木桶，跟在昆仑天尊身后，边走边在心里咒骂，活该你孤家寡人，住这么无聊的地方，谁愿意与你同处，一定是脑子被御马监的疯马踢了。
到了殿外一处烟气缭绕的所在，四周没有墙，而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中间只有一个白玉砌成的池子。
蓐收再次感叹，昆仑天尊果然不是人，这样无耻的沐浴方式，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昆仑殿并无外人，在此沐浴并无不妥。”昆仑似是听到了蓐收的心声，难得地为自己的名声解释了一句。
蓐收提起桶，将水倒进池子里。
于是他惊讶了，这桶水相较于这个浴池，简直杯水车薪，他怕是干到明天晚上也装不满这一池。
他无助地看着昆仑天尊，发现对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不知羞耻。”他提起水桶，垂头丧气往清岩池走去。
等他打满一桶水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雾气弥漫中，那人已经在浴池里闭目养神了，而刚才连浴池底都没沾湿的半桶水居然变成了满满一池！
蓐收将桶一摔，怒道：“陆吾，你太过分了。”
昆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缓缓道：“何出此言？”
“你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法术，就可以变出一池水来，还让我一桶一桶提水，分明就是故意欺辱我。”
“你只说对了后面的，清岩池的水可不是法力可以变出来的，吾只是用了一点增叠之术，让水变多了而已。”
“你……”
“你还要在这里看吾沐浴多久？”
蓐收被打断了话头，正好对上那双迷蒙着水汽的双眼，通灵纹也在雾气中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人好像没了平日的戾气，平添了几分柔和。
蓐收转过身，余光中瞥到衣架。
他回头看了一眼，昆仑正闭着眼睛，他蹑手蹑脚来到衣架前，一件一件翻找起来，边找边小声唤：“赤蛇？”
没有回答。
他翻遍了所有的衣服，没找见赤蛇。
慌乱中一个锦囊从衣架掉到地上，蓐收喜出望外，捡起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吗？”
背后昆仑的声音传来，他回头，看到赤蛇在昆仑手里软趴趴地垂着，嘴里还往外吐着水。
“你放开它！”
“这蛇竟然不通水性。”昆仑道。
“谁说蛇就必须通水性了，赤蛇就是不通水性的蛇，你把它还给我。”
“有本事你自己过来拿。”
蓐收上前去抢，几个回合下来，他连赤蛇的尾巴尖都没摸到，还把自己栽进了池子里。
在水池里四脚并用扑腾了片刻才站稳，刚看清眼前的情形他就愣住了，昆仑的胸口一片焦黑的雷痕，在水下若隐若现。
怎么会，明明受雷劫的人是自己。
现在他身上的雷痕已经淡到快看不见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昆仑身上？
正思索间，一件衣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昆仑已经穿好衣服走出了浴池。
“别白费力气了。”
这话虽然是对蓐收说的，听起来却更像是昆仑在自言自语。
昆仑一走，浴池的温度瞬间变凉，蓐收在里面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湿淋淋爬上去，哆嗦着走出殿外。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把赤蛇救出来了。
入夜。
昆仑殿寂静无声，三只仙鹤也在殿外屋顶上睡了，蓐收蹑手蹑脚来到昆仑寝宫外。
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走进去，拉开帷幔，昆仑正在床上睡着。脱下来的衣服挂在床边衣架。
蓐收在几件衣服里翻找，没找到。
他往床上一看，昆仑的被子里冒着金光，他猜想应该是锦囊。
于是他走近床边，一边小心翼翼地掀被子，一边看着昆仑的脸，提防此人突然醒来。
被子掀起，锦囊在里衣袖子里，蓐收心里暗骂，昆仑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小腹，蓐收要掀开他的手才能拿到锦囊。
他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心生一计，对着昆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昆仑翻了个身，而后随意将手放在身侧。
机会来了，蓐收从昆仑袖口轻轻取出锦囊，他确认了一下，赤蛇在里面熟睡。
“没出息的，天塌下来也只知道睡觉。”蓐收腹诽道。
事不宜迟，他赶紧从锦囊中掏出赤蛇，往左耳里一塞，转身欲走。
“慢着。”蓐收听到身后的人说道。
他脚步一顿，心道不妙。
他僵直着脖子回头，看到昆仑紧闭双眼，呼吸平稳——居然睡得正熟！
蓐收松了一口气，心里骂道：老贼，做梦也不放过我。
蓐收一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愣了半晌，缓缓将手放上自己的耳朵。
这边蓐收刚救回赤蛇就着手逃跑事宜。
不得不说，虽然昆仑天尊辟谷多年，但是他的厨房食材丰富，应有尽有。蓐收先去厨房拿了一些干粮，然后回房用烛台和几根竹子窗纱做了一个简易灯笼，临出门前又折回去，披了个氅衣，就着夜色逃出昆仑殿。
一路上静悄悄，连平时话痨的赤蛇也不敢说话。
昆仑山地势险峻，群山包围着中间的昆仑殿，蓐收尝试过站在殿外看四周巍峨的群山，感觉自己瞬间高大了不少。
往南边看是园囿，原来在这里看园囿如此清楚，他心想，往日自己总来园囿玩耍，不是欺负一下□□，就是调戏一下花仙，怕是都被陆吾老贼一一记恨于心了。转念又一想，那个无趣的人，想必也不会往园囿看。
一盏灯笼在石阶上明明灭灭，好像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小火苗吹灭。
蓐收回头看了一眼昆仑殿，三只仙鹤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齐刷刷抬头看着自己，他心中暗惊，幸好醒来的是这三只畜生。
继续往下走，大约过了半刻钟，终于到了最后一阶，他脚刚伸出去便在空中僵住了，整个人都轻飘飘浮了起来。
“深夜还有心情闲逛，看来是吾对你太好了。”
蓐收大惊：“放开我！”
“放你被殿外的禁制侵蚀而死吗？”
蓐收仔细一看，自己刚刚落脚的前方有一片不怎么明显的流光，一直蔓延向天空，将整个昆仑殿包裹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吾告诉过你。”昆仑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的怒意。
在越升越高的诡异感觉中，蓐收不停挣扎：“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受制于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昆仑天尊语气突然狠厉，一收手，快速闪到蓐收面前：“猜猜这次吾会怎么罚那条小蛇？”
“陆吾，你有本事冲我来。”
“不如拧断蛇骨可好？”昆仑微笑道。
赤蛇在蓐收耳中瑟瑟发抖，恨不得钻进他脑子里去。
“是我自己要逃跑的，与赤蛇无关。”
“这小蛇，胆小懦弱，跟着你毫无用处，索性这次吾为你解决了这个麻烦。”说着手伸到蓐收耳边，赤蛇蜷着身子被吸了出来。
那声救命卡在喉咙里，赤蛇被昆仑一手掐头，一手捏尾，猛力向两边一拉，“咔嚓”一声，全身筋骨尽数断裂，软软地搭在昆仑手中，晕死过去。
“赤蛇！”
蓐收在昆仑的法术里拼命挣扎，终于从中挣脱，跌在地上，他翻身跳起奋力出击，拳风掀起昆仑鬓间的一缕头发，被轻松躲过。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背后挨了一掌，蓐收向前倒去，手擦破了皮，瞬间血珠浸满了整个手掌。
正要回头，就被一脚踩住后背，他又跌回地面，脸挨着冰冷的台阶，目眦欲裂。
“这次是给你长长记性，下次再敢逃……活剥蛇皮。”
说完将赤蛇扔到蓐收面前。
赤蛇像是死了一样，软软地瘫在地上，嘴角的血迹流到石阶上，染红了一片。
“你对赤蛇施了什么法术！”蓐收将赤蛇放进自己怀中，只觉凉意隔着衣服传遍全身。
“只是让它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过些时日它自会痊愈。”
蓐收抬眸瞪着昆仑，双目快要冒出火星。
“别这么看着吾，它变成这样都是是拜你所赐。”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看来，只有将你绑在吾身边了。”昆仑指尖拈起一道口诀，一条铁链从腕中弹出，直直冲向蓐收脖颈，缠绕一圈，半晌隐入皮肤。
铁链不见了，蓐收却明显感觉到颈间束缚之感，昆仑手轻轻一拉便将蓐收向前拽了几分。
好似得了趣味，昆仑轻笑道：“二郎神君赠予吾的这个小物件，还以为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日倒有此妙用。”
说完拖着蓐收进了殿内，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