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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雷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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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养殿。
天帝正和一人下棋。
“啊……”
一声尖叫惊飞了蹲在池边的稚鸡。
天帝看着飞到自己肩上拳头大小的毛茸茸，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鸡翅膀。
“何人喧哗？”
“听这叫声凄惨，应该是蓐收。”对面的人道。
天帝不解道：“蓐收远在昆仑山，为何朕的寝殿都能听到？”
“可能是昆仑天尊开了通灵纹的缘故，据我所知，这种雷劫是昆仑天尊独创，受劫者虽受锥心腕骨之痛，却不晕不死，只能生生扛着。”
天帝一愣：“以朕对昆仑的了解，不会对此子太过严苛，”停顿了片刻又道：“毕竟蓐收罪不至此。
“蓐收在天界随心所欲，礼数欠缺，听众神说他常在昆仑园囿撒野，惹得众花仙见了他就躲，昆仑天尊想必对他十分不满。”
天帝拈起一颗棋子，思索片刻道：“虽顽劣无知，雷劫确实重了些。”
“蓐收所作所为在众神中颇有不满，此次火烧南天门，若不重重惩罚，不知日后还会惹出什么祸端来。”那人放下一颗棋子道。
“哦。”天帝看着庭院中梳理毛发的稚鸡，漫不经心道。
“啊……”又传来一声哀嚎。
天帝拈着棋子的手一滞，命人拿来通灵文牒，在文牒上写了几个大字，又拿起一旁的玉玺，重重地盖上去。
瞬间金光弥漫，不多时一道金光从中飞出，向昆仑山方向飞去。
蓐收被铭文捆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身上传来扒皮抽筋般的痛苦，只想赶紧死了痛快，然而意识中有一根钩子吊着自己，清晰无比地感受身体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炸开。
昆仑天尊在山顶引动雷电，眉间的通灵纹比往常红了几分，闪着诡异的光。
突然，天边飞来一道金光，直直飞进天尊那颗通灵痣里。
定了片刻，天尊喃喃道：“既如此，便罢了。”催动法力将雷尽数散去。
铭文的光渐渐变弱，蓐收感觉浑身的疼痛也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好像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意识渐渐混沌，有一双手正轻柔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娘亲……娘亲，爹爹要来接我们了吗？”小男孩向身旁的女人问道。
山顶的风吹乱了女人稀疏的头发，她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一声，拉过男孩的手道：“是呀，小蓐收要上天庭做神仙啦，开心吗？”
“开心！”他想了想又道：“娘亲，做了神仙是不是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女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男孩的头：“是啊，蓐收做了神仙娘亲的病就好了。”
“太好啦。”男孩兴奋地拿着纸糊的风车在地上跑起来，远处是一片霞光，太阳快落山了。
男孩跑了一圈，又跑回女人跟前。
“娘亲，爹爹长什么样啊，他真的有一对大翅膀吗？”
女人将男孩抱进怀里，缓缓道：“你爹……是我们的大英雄，有了他人间才有吃的。他掌管着我们的秋收，也就是秋天收获的粮食，他每天还要观察太阳有没有乖乖落下去，如果不落下去，万物就晒死了。”
“那翅膀呢？”男孩追问道。
“他的翅膀很大，长着金色的羽毛，展开来有一个房子那么大……”
女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男孩知道她是累了：“娘亲，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等爹爹。”
女人一动不动，男孩摇着她的身子喊她，却没有一点回应。
“娘亲！”
太阳渐渐隐匿了最后一丝霞光，完全看不见了。
“娘亲……娘亲……”
“娘亲！”蓐收猛地睁开眼睛，只感觉到周身从皮肤到骨头都在钻心地疼。
赤蛇趴在他脖子上，蓐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想伸手把这个家伙从身上移开，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大口喘着气，赤蛇发现他醒了，趴到他耳朵边使劲蹭：“主人，你可醒了，你都睡了十天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才…死了，老子…命硬。”
赤蛇一听这话，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流了蓐收一脖子，蓐收又没办法把他推开，只能虚弱地翻白眼。
“我这是在……哪里？”蓐收看着陌生的房间。
“主人你不记得了，这是昆仑殿啊。”
“昆仑殿……”
“嗯，是天尊送你回来的，不过他好像也受伤了，我看他很虚弱，主人，我们趁此机会赶紧逃出去吧。”赤蛇说道。
“等老子……伤好了，定将他……碎尸万段。”蓐收气若游丝道。
“你要将谁碎尸万段？”清冷的声音传来，天尊推门而入。
赤蛇立马将自己缩成比麻绳还细的一节，往蓐收左耳里钻，钻了一半停住了，又飞快地钻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抻长自己细小的身子，挡在蓐收面前。
天尊掀起帷幔走近床边，将蓐收全身从上到下扫视一遍，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陆吾。”蓐收从牙关挤出两个字。
“既然醒了，便起来干活吧。”天尊说道。
蓐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难道伤残成这样还不够明显吗？
天尊不紧不慢拢了拢袖子：“赤蛇，告诉你的好主人。”
赤蛇身子盘作一团，颤抖道：“主人，天帝有旨，让主人……做昆仑天尊的侍神……随侍左右。”
“荒唐……我一介神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赤蛇提醒道：“主人，你现在已经不是神官了，是半神。”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可能要跳起来把这条吃里扒外的蛇折成两段。
赤蛇感觉到自己处境不太妙，战战兢兢躲回左耳。
“我死……都不会……侍候你。”
“是吗？”陆吾缓缓坐在床边，伸手扒开蓐收的衣领，露出焦黑的胸膛，又撩起裤管，将他翻过身，迟疑片刻，扒下了他的裤子，全身上下瞧了一遍。
蓐收急了：“陆吾……你要干什么……禽兽。”
“不愧是白帝后人，焦痕这么快就淡了。”
说完，手伸到蓐收耳边，蓐收狠狠的瞪着他，只见他从耳朵里揪出赤蛇，封进一个带有铭文的锦囊，赤蛇在里面立马变成了一条袖珍蛇，只能听见微弱的哭嚎声：“主人，救我！”
蓐收伸手去抢锦囊，刚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去。
天尊将锦囊揣进广袖，缓缓踏出房间，只留下一句：“从现在开始，这条小蛇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蓐收感受着自己胸膛和后腰以下光裸的皮肤带来的诡异感觉，有气无力道：“无耻老贼，好歹帮老子把衣服拉好再走啊。”
三日后。
昆仑宫仙雾缭绕，山腰处的楼台上，天尊双眸微阖，闭目养神。
“哎呀！”
盘盏碎裂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只听蓐收扯着嗓子道：“伤还没好全，手也没劲儿啊，这破碗也太不禁摔了吧。”
蓐收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脚边一个精致的玉瓷碗碎成了几瓣，茶水撒了一地。
蓐收一脚踢开瓷碗碎片，双手抱在胸口，看着高台上的昆仑天尊。
“这茶可是海狮图山巅的千年古树所结，一颗茶叶就比你活得长，如今打翻了……罚赤蛇什么好呢？”
蓐收瞳孔大震：“你……陆吾你欺人太甚！”
“是你太不听话。”昆仑天尊又阖上了眼睛。
看着天尊那张气定神闲的脸，蓐收想起了什么：“这么大个昆仑宫，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我道天帝对你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半晌，昆仑天尊漫不经心道：“怎么没有，你不是吗？”
“老子一介神官……”蓐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耍嘴皮子了，再泡一壶茶来。”昆仑淡淡道。
蓐收被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三步并做两步爬上楼台，气喘吁吁道：“陆吾，把赤蛇还给我。”
“什么时候你听话了，吾再给你。”
蓐收目光一懔，上前去抢。
手刚碰到昆仑的衣袖，昆仑轻轻一闪，躲过去了。
蓐收再去抢，昆仑已经闪到他身后，几个回合下来，蓐收连昆仑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而天尊依然从容镇定，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蓐收。
“区区凡胎□□，也敢在吾面前造次。”昆仑目露凶光，手中灵力涌动，一掌将蓐收从楼台打了出去。蓐收在楼梯上翻了几个跟头，额头渗出血来。
昆仑天尊将赤蛇从袖中拎出，居高临下对着蓐收道：“看来该给你点教训了。”
说着将铭文袋打开，赤蛇在蓐收的目光中缓缓升至半空，它扭动着身体，带着哭腔道：“主人，救我。”
一道金光缠绕住赤蛇，越收越紧，赤蛇浑身骨头像要被挤碎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喊叫，蓐收双目赤红，死死盯住昆仑。
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在逞能，被取出神丹已是定局，如今的他是一个法力全无的半神，再挣扎下去只会害赤蛇受苦，不如先假意妥协，等骗取这老贼信任之后再想脱身之计。
于是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天尊，还请天尊饶了赤蛇，蓐收……听你的就是。”
昆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作聪明，想用缓兵之计来拖住吾，好找机会逃跑吧。”
蓐收突然单膝跪地，郑重道：“天尊，赤蛇对我忠心耿耿，虽然我与他一直主仆相称，但是在我心里它早已是我的挚友，还请天尊饶赤蛇一命！”
顿了顿，他像卸下所有防御一般，沉重道：“您要如何惩罚蓐收，蓐收绝无半句怨言。”
昆仑颇有些玩味道：“哦，既如此，吾就饶这小畜生一命。”
禁锢赤蛇的金光慢慢消散，赤蛇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蓐收刚要上前去把奄奄一息的赤蛇拿回来，就见昆仑手一伸将赤蛇装回了铭文锦囊。
蓐收心中暗骂：这头狡猾的老狐狸！
昆仑淡淡扫视蓐收一眼，蓐收收回伸到半空的手，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吾要沐浴更衣，你去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蓐收正在胡思乱想，昆仑道：“昆仑殿后有一片清岩池，四季常温，你将水接好，送进本天尊寝殿浴池即可。”
说完自顾走了。
蓐收站在原地喃喃道：“送水？可以啊，老子还要亲自送你上西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