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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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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新剧宣传,我给刘清临安排了视频网站的采访,采访进行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这种时候他的电话都是由我接听。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刘清临的母亲在家摔倒,伤到了腿,自己拨打了120,送到医院,医院例行通知家属。
我跟任齐说了这件事,任齐皱眉,“这也是生活助理的工作范畴吗?”
于是我改了口,“不,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让你在采访结束以后,跟刘清临说一声,后面的事情我来协调,他人到医院就行。”
任齐看了看我,“那你呢?”
“我先去看看情况。”
剧组的大部分主演都要接受采访,所以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互相等待,临走之前,我调整了刘清临剩下的采访安排,全部集中往前,尽量早点结束。
赶到医院,医生说伤到了骨头,要动一个小手术,手术安排在明天,现在先安排住院。
刘清临的父亲在七十二岁时因病去世,母亲身体倒还硬朗,坚持一个人住,拒绝一切保姆或者护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清临的母亲,立刻知道了刘清临为什么越老越好看,果然是岁月不败美人,气质儒雅温柔,连满头的白发都如月色一样好看。
“沈阿姨好,我是刘清临的经纪人,何萋萋。”
老人对我微笑点头,“不是小何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何晏,笑道:“过去的小何升职了,现在这个也是小何。”
沈阿姨被我逗笑,“好活泼的小姑娘。”
“刘清临的工作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结束,一结束就让他过来。”
“都说了不要打电话,医院非给你们打电话,唉。”
我扶她在床上躺好,固定好她的腿,盖上被子,把床的上半抬高,“为什么不要打电话,工作哪有妈妈重要。”
“你跟你妈妈关系很好吧?”
“当然,刘清临也很爱您啊,他之前好几次想把您接到他家里住,可是您又不同意。”
“他家?他哪有个家啊。”沈阿姨叹气,“那个房子倒是大,越大,越觉得空旷,没人气。”
“怎么会呢,刘清临就住在里面呀。”
“等他回来的那个时间,我早就睡了,他要是出去拍戏,三个月半年都不在家,我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在来的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一边削水果,一边陪着聊天。刘清临到的时候,沈阿姨正握着我的手,很感慨地说:“我要是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沈阿姨,刘清临来了,我出去倒个水,你们先聊。”
跟刘清临点点头,我虚掩上病房的门。
晃了一圈,估计时间差不多以后,我折回病房,正听见里面的笑声。
“你听见她叫我什么没有,她叫我沈阿姨。”
“我听见了。”
“小姑娘心思都写脸上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屏息偷听。
“她还年轻,喜欢她的男孩也很多。”
“你又是这样,我问你怎么想,你就顾左右而言他。当年你跟韩安南的婚事,我和你爸就不同意,现在好了,离个婚都离不成,还让人家觉得我们贪图那点钱,每次想起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妈,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你都四十岁的人了,心还是没定下来,怎么不让人操心?别人连孙子都抱上了,我一看,别说孩子,家里连个人、连个笑声都没有。”
眼看刘清临要被批评教育,我适时地敲门打断。
沈阿姨的脸色在看到我以后,重新变得温柔可亲,“小何回来啦,快过来。”
刘清临问我:“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需要我把你的工作调开吗?”
“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不行。”刘清临说,“你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沈阿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要是舍得,就把小何留下来陪我。”
刘清临笑了,“那要问她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我看向刘清临,“明天让任齐跟着你就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你要是不放心,我教阿姨给你打视频电话。”
沈阿姨看看刘清临,又看看我,眼角的笑纹更深,“我怎么觉得,他被你管住了?”
“妈,她是我的经纪人,”刘清临似乎在解释,但他那样笑,我又觉得他不是在认真解释,“我当然要服从安排。”
我很配合地点头,“是这样的,阿姨,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听话。”
刘清临无奈地看我,我笑眯眯,假装看不见。
客卧的门打开,刘清临已经结束了通话,我正在沙发看电视剧,他坐下,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冬瓜排骨汤,其他随意。”
“好。”
电视里,正是女二号的特写,我问:“她最近怎么都在接反派恶女的角色,转型了?”
“嗯,她换了个经纪人。”
“眼光不错,她适合这类。”
我和刘清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间晚了,他就去厨房做饭。
吃完饭,他问我:“继续昨天的游戏吗?”
“算了,换一个吧。”
不想再折磨老年人了。
我在剩下的游戏卡里,挑了一张画风非常卡通的,这同样是个双人合作的游戏,剧情是一对准备离婚的夫妻,通过种种冒险奇遇,修复感情的故事。
游戏的每个关卡都有主题,激情、吸引力、默契合作等等。
刘清临玩到一半,像是忽然受到了启发,打开手机,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你在干嘛?”
“我发现,这些游戏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把大而笼统的目标拆分成具体的小目标,这样,玩家的方向会很明确。”
“于是?”
“你说得对,萋萋,我希望你像从前那样活着,这句话违背了事物的发展规律,所以我正在试图把它拆分成小目标。”
我翻了个白眼,“第一步是什么?”
“不许过度抽烟喝酒,规律作息。”
果然是养生的老年人会提出的小目标。
“然后呢?”
“不告诉你。”刘清临微笑,“否则,你一定会故意不完成。”
“刘清临,你现在真的很迂腐。”
“萋萋,你现在真的很叛逆。”
十二点,刘清临准时关掉了游戏机,我洗漱完,他看向我的头发,“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不吹头发?”
“因为不想,这个理由充分吗?”
刘清临起身,“等一下。”
我抱着靠枕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拿着吹风机坐在我身后,一边吹干,一边伸手梳理我的头发,我把刘清临的名字放在搜索引擎里检索,现在弹出的相关新闻,已经不是“刘清临疑似婚内出轨”、“刘清临经纪人成第三者”之类的娱乐消息了,而是各种对于刘清临的演艺事业和商业版图的报道。
直到今天,刘清临最火的几部代表作,依然还是我给他接下的那几个,相关获奖记录,也主要集中在这个时期。
离婚以后,他开始投资各类产业和项目,这在娱乐圈是个很常见的现象,不过刘清临的商业眼光实在太好,版图一直在扩张,根据目前能够查到的信息,他的身价应该已经过亿。
看来,腾华在他眼里,确实不值钱,他真的只是为了报复韩安南。
亿万富翁吗?
我转头去看刘清临,他微微移开吹风机,“我弄疼你的头发了吗?”
“你能给我一千万吗?”
刘清临愣了一下,他想了想,说:“没有这么多现金,需要三天时间。”
“不用,”我把脑袋转回去,“我开玩笑的。”
刘清临关掉吹风机,拍拍我的脑袋,“不要再睡沙发了,去床上睡。”
我回头,戏谑地看他,“你是在邀请我同床共枕吗?”
刘清临点头,神色不变,“是的。”
我凑到他面前,呼吸相闻的距离,“想和我做-爱?”
刘清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转过我的肩膀,把我推回去,“小孩子就是血气方刚,别乱想,回去睡觉。”
“老年人果然不行。”
刘清临显然不会被这种幼稚的挑衅激怒,甚至笑了一下。
床上居然真的放了两床被子,我躺下睡觉,没过多久,床的另侧一沉,刘清临洗漱回来了,我转身看他,他抬手掩住我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有笑,“晚安,萋萋。”
他身上总有一种木质的香味,清爽舒适。
黑暗中,我梦见经雪的松柏,雨后的修竹。
第二天早晨,戒断反应如约而至,我在床上痛苦地打滚,不知道刘清临怎么还能睡得着,我踹了他一脚,他被我踹醒,有点茫然,看到我的样子以后,神色立刻清醒,赶紧将我抱在怀里,“没事,萋萋,没事。”
“想吐。”
他拿过垃圾桶,摆在我脚下,我俯身趴着,但胃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干呕,刘清临从手腕上拿下皮筋,把我糊在脸上的头发扎起来,轻轻抚着我的背。
真是好待遇。
毕竟在监狱里被打到吐的时候,可不会有人管我,我被扔在自己吐出的秽物里,没有一丝爬起来的力气,那个时候已经不会哭了,就是单纯的绝望。
一日三餐是不可能吃饱的,能有的吃就谢天谢地了。
每天晚上,犯人会被强制集中观看新闻联播,七点半以后,就是排队给家人打电话的时间,但这种机会很难轮到我。
周围的人陆续离开,我缩在座位上继续看电视,中央一套的电视剧依然秉持着主旋律正能量的宗旨,不过已经不是以前枯燥刻板的说教喊口号,内容越来越接地气,越来越扎实。
片头曲开始播放,主演列表里,我看见一个名字。
刘清临。
这是我给他接的第一个剧本。一开始,制作团队觉得,刘清临这么温润如君子的人,演不了质朴豪放的农民,在我无数次迎来送往的笑脸中,才终于允许让他参与试镜。
剧很精彩,上了央视,一切比我预想得还要好。
“2749!时间到了!回去熄灯睡觉!”
熄灭了冷光的屏幕,漆黑一片,我看见自己满脸泪痕。
应该是干呕的缘故,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刘清临见我缓过来了,把我扶好,用热毛巾给我擦脸,然后把水杯递给我,“漱漱口。”
我很烦躁,浑身都热,而他身上别有一种清冷的质地,本能地,我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重重地呼吸。
刘清临的呼吸也忽然重起来,他僵着身体,问我:“萋萋,你能不能下来?”
为什么要下来?
脑袋混乱一片,我没法正常思考。
口干舌燥得厉害,我吻上他的唇,清淡湿润,像解药,也像毒药。
撬开他的唇齿,我疯狂攫取。
“萋萋,唔——”
刘清临骤然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的脸色如桃花夭夭,好看的眼睛认命般阖着,睫毛颤抖如蝶翼。
烟酒财色,欲望共通。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反压在床榻下,刘清临抓住我的手,伏在我身上,喘息一声重似一声,嗓子都哑了,“萋萋,你再乱来,我就要还手了。”
他放开我,我抱着脑袋,缩在床上。
刘清临怨恨地看我,半晌,我听见他一声叹息,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