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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嫁人 ...

  •   或许是昨晚发生的事,池月能很快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不少,虽然罗子清还是冷冰冰的很,但葛程倒是私下对自己好了许多,所以,她趁着罗子清走开的功夫,朝葛程打听了不少事。
      原来自从十年前,新朝建立,对于处于乱世散乱的武林人士,自是嫌恶,干脆发下招安令,不服从招安的,直接大军开拔,狠下杀手。至于接受招安的人,自然是千金买马,妥善安置,新帝登基之后,为了安置这些游侠,干脆建了武举,按照名次,赐予官职。
      池月的师父就是第一批接受招安的人,朝廷体体面面的赐下了一个正六品的校尉,属于城门军营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差事没有多少,甚是清闲和体面,是一个不错的养老官职,后面的那一句是池月从葛程意犹未尽的话语中总结而出,想也知道,朝廷不可能重用一个被招安的江湖客。
      不过,现在她坐在马车里,羡慕而又幽怨的望着正策马正欢的罗子清,心里越发痛苦,楚衡不喜欢骑马,但是看着人家正襟危坐的模样,又感受着自己快要被颠散的痛苦,池月对着临时充当车夫的葛程说道:“师兄,你要不慢些”。
      葛程背对着自己摇摇头。
      池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今日差不多就应该到了”楚衡道。
      “喔”
      “怎么了,快要见到你师父,不开心”楚衡难得调侃道。
      “呵呵”池月苦笑了片刻,怎么说了,长痛不如短痛,要再这么坐下去,自己肯定要裂开了。
      苦哈哈的想着,就是不知道见到罗师父的时候,会不会比裂开了还要惨。
      果然,不久之后,就行到一处大道,道上行人如织,过城门时,葛程掏出两份过所,楚衡和罗子清自顾自的掏出自己的过所。
      放行之后,“咦,大师兄,这是我的吧”池月脑袋一蒙道。
      不对啊,这东西难不成是现代的身份证,自己如果跑路了,没有过所,自己能跑到哪里去,池月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葛程,干脆下车,凑到他旁边道:“大师兄,这东西是我的吧,还是我自己保管”。
      “不行”葛手脚利索的将过所塞到自己怀里,开口道:“师父说了,让我替你拿着”。
      “那你这拿了多久啊”池月哀怨的开口。
      “从师父下山开始,就一直在我手上”
      池月一听这话,头又痛了,听罗子清的意思,自己是在山上呆了足足四年,这玩意居然不是自己收,这个好像不对劲,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池月胡思乱想,这边楚衡却是下车辞行,他本就是顺路一道同行,如今到了都城,必是要分道扬镳,说着几句客套话,池月眼巴巴的看着楚衡潇洒的离去。
      葛程心下一松,也不多言,直接在前面问路,七拐八弯,终于看到一处宅子,青砖绿瓦,虽然古朴,但还是小了些,一个矮小瘦瘦的老头开了门,对着葛程惊喜道:“大人昨日就说了,你们这几日就要到了”。
      “李伯”葛程也欢喜道。
      李伯是鲁山派的老人了,本是要在门中养老,却碰到朝廷招安,干脆陪着掌门出来走一趟,谁曾想这一趟就在这城里呆了六七年,对着个头越来越大的门中弟子,也是笑眯着眼给三个人各自准备了房间。
      院子里,三四个下人正忙着,池月活动着长久坐在马车上的身体,真是好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然而还未多想,院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是池月的师父回来了。
      池月磨磨蹭蹭的起身,就听到罗子清一边敲门一边说:“池月,师父要见你”。
      好吧,池月无所谓的站直,开门,跟着罗子清去了正厅。
      正厅里,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浅绿色的官服,李伯正小心的帮着男人取下官帽,男人一双精明矍铄的眼睛看了一眼站在厅中的三人。
      葛程立即拱手恭敬道:“师傅”,罗子清则是勉强压着嘴角的喜意,轻轻的叫道:“爹”,池月莫名的喉头一紧,跟着葛程一样,似模似样的低声道:“师傅”。
      三人的反应全部落入男人的眼中,罗鹏却是平平淡淡的落座,手里端着李伯刚刚上好的热茶,不紧不慢的饮下道:“都到了,昊儿了”。
      罗子清本想多说些什么,眼角又瞄到一旁的池月,干脆不吭声了。
      葛程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师傅,师弟他说出去走走,武举之前一定到”。
      听到这个回答,罗鹏嗯了一声,面色终于带上了一丝喜意道:“先坐吧”。
      罗子清自然而然的坐在左边上首,葛程也随着她坐在下首,池月看着宽阔的客厅紧张的四张座椅分列左右,犹犹豫豫的坐在了右手边第一张椅子,罗鹏看着他们落座之后,随口就问起葛程门中之事,时不时,罗子清还会插上几句。
      然而,这些对于换了芯子的池月而言,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罗鹏并没有开口多问自己,看来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徒弟,这也好,池月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嗯,好甜,默默的叹了一句,赶紧喝下一口茶水,冲进胃里。
      殊不知,另外三人皆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等池月抬头之际,全部都不约而同的收回诧异的眼神。
      于是,夜色渐黑,三个人的谈话终于被放饭的李伯结束,池月有惊无险的吃完晚膳。
      正准备收拾东西,忽然李伯敲门,说是罗大人找自己。
      池月面色踌躇,却还是跟着李伯去了书房,只见罗鹏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端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些书本。
      眼见池月到了,也没有开口,李伯早已经退出去,关门。
      池月干巴巴的低头道:“师父”。
      没有回答,足足等了一刻钟,罗鹏才将手上的书本阖上,眉头微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池月道:“我听清儿说你的右手废了,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池月摇头。
      “那以前的事情也忘记了?”
      池月点头。
      “那好,师父这里正好有位宫里的御医,你且让她看看”罗鹏,说着话,就见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眉眼带着几丝冷淡,一双眼毫不客气的打量着池月。
      池月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子给自己把脉,良久之后,对着罗鹏摇摇头道:“她脑袋受了伤,恐怕要等日后脑袋里的淤血化了,才有可能恢复记忆”。
      罗鹏轻轻叹了一口,挥挥手道:“你刚来都城,精神不济,想是累了,早点歇息”
      池月这才退下,院中已然空无一人,正走出院门,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就见到两人还在说话,心下吃惊,脚下却是不停,稳稳当当的出了院子,回到房里,什么都没有,转到厨房就见到赵婆子蹲在灶头,烧热水,说上几句,一圈人轮下来,等到自己用热水都要到下半夜,只得随意的接了点冷水,胡乱的擦洗之后,睡了。
      池月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次日清晨有气无力的坐在大厅中,等着李伯放饭。
      一如昨晚的五个人,五个人塞进这个并不宽阔的大厅,也会有一丝的热闹,但是很显然,池月沉默的像一个木头,所以对上忽然喊自己名字的师父,才会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继续吃饭,可是周围坐着的人一起放下的筷子,多多少少让池月恢复了一点理智,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勉强的抬头,露出笑容。
      可是罗鹏像是没有诧异意识到自己徒弟的失礼,平静道:“池月,你今年差不多十六了吧,也应该要嫁人”。
      嫁人,池月对于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的词语,久违的愣住了,嗯,自己应该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才对,而且,嫁人,嫁给谁,喔,对了,这里的世界,好像是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是孤儿,被鲁山派养大,自然而然,鲁山派的掌门就是自己的父母,那么,自己是真的要嫁人,池月被这个惊恐的话题吓得手一抖,筷子掉落在桌上,搭在盛放雪白的米粥里,透过莹白的粥面,是自己模糊的面容。
      “如果我不想嫁了”池月懒散的大脑,开足马力,首先,知道事情最坏的结果,对着坐在上方的师父,条理分明的开口。
      罗鹏对上池月冷淡而又平静的眼眸,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思绪翻腾,这个孩子好像真的是变了,以前总是躲着自己,不爱说话,但是一想到婉平中毒的事,可是看着那双淡漠却毫不掩饰的清澈的双眼,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会动手杀人的人。
      罗子清面色一变,正想要开口,就被身边的葛程紧紧攥住了左手,葛程对着她轻轻摇头。
      罗鹏思绪纷杂,反倒越发温和道:“如今,你的右手已废,无法习武,呆在山上空置年华,还不如我为了你找一户人家,好好嫁人,相夫教子,不好吗?”
      相夫教子,池月在自己干涸的脑袋里搜索着这个成语所代表的意思,想要反驳些什么,最后只能紧张的握掌成拳,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己现在并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说白了,自己就是一个蹭吃蹭喝的家伙,眼下,除非自己离开鲁山派,否则就只能听眼前男人的话决定自己的婚姻,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池月抿着嘴巴,干巴巴的喉咙里挤不出来任何话,身无分文不说,就连过所都在葛程手里。
      “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为你找的必然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与你年纪相仿,你婚后二人的日子应当无碍,而且,你不必急着答应,今日休沐,等一下一起去西山桃园踏青,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他,毕竟这是结亲不是结仇”罗鹏察觉到池月的抗拒,委婉的解释道。
      池月听着罗鹏说着可以提前见面,心里明白到,就好比是现代的相亲,而且池月看着罗鹏面色亲切,犹豫的点点头,实在不行,自己就偷偷溜了吧。
      此时,正是新朝建立的第十年人口凋零,对着所谓的男女大防,倒是没有前朝的那般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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