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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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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池月头疼的很,根本无法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半醒半睡,迷迷糊糊的折腾到夕阳落满整个屋子。
就又看到了楚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宛如一个冰雕的玉人,弄得池月浑身吓得一抖,冷汗直冒,下意识的一缩,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因为池月嗅到桌上晚饭的香气。
看样子我就是他的放饭对象。
池月强忍着疼痛,勉强起身,对着楚衡的冷脸,笑了笑,利索的坐在圆凳上,也懒得多说,左手拿着汤勺,慢慢吞吞的舀饭吃,没办法,这个身体应该是个右撇子,现在右手受伤,吃饭只能左手上。
池月吃得慢,又小心,到底没有弄得桌上到处都是。
最后,楚衡从食盒里端出一碗乌黑的汤药,刺鼻的中药味,池月刚刚吃饱的胃都要抽搐起来。
她从来没有喝过中药,但是这玩意真的能治病吗?
池月狐疑的眼神看着汤药,楚衡终于开口道:“喝吧,你受伤了,这样,你就会早点好起来,说不一定你就会想起什么”。
池月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很想一口闷下去,但是这玩意杀伤力有点大,咬咬唇,小心的喝了一口,在舌头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的情况下,直截了当的咽下去,三下五除二喝下去。
楚衡看着喝完药的池月,双眼无神,活脱脱的一副要死的模样,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
许是如今的夕阳太过美丽,这浅淡的笑容让楚衡整个人显得好说话些,池月抿抿唇,小心的试探道:“那个,这位公子,你知道我这是在哪吗”?
也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刚刚还眉目含笑的少年,忽然就冷下脸来道:“吃过药了,就好好休息”。
休息,池月不想休息,自己痛的根本睡不着,可是,刚刚吃下的中药,药效上来了,人困的厉害,直接爬上床,又睡了过去。
睡了吃,吃了睡,每次醒来,屋子里都只剩下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汤药,人是一个都见不到,就连头上和手上的伤口都在睡梦中被换了新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难不成药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池月急匆匆的打住了这个想法,但好不容易爬起来,想要出去,外面却是落了锁,心就一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每晚,自己房里还会有人来送热水让自己擦洗一番,不然,池月早就抗议了。
折腾了六日的光景,终于在池月把整个房间翻了个遍,有人来了,不是楚衡,却是那次见到的男子。
池月正准备想说点什么,男子直接道:“听楚大夫说你真的失忆了,我是你大师兄,葛程,你先在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出发,去找师父”。
“大师兄”池月瞪着眼,重复道:“那我了我叫什么”。
“池月”池月,咦,我之前也是叫这个,难不成这就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葛程看着眼前的少女,早已经没有往日的精明和冷漠,面上一览无余的是傻样,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快去收拾吧,还要赶很久的路”。
池月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通,这房间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拿了几件夏衫,一双布鞋,还有两柄放在床头的双刃剑,铜板却是一个都没有找到。
这边罗子清正拉着娘辞行,说自己收到了爹的回信,要带着池月和葛程一起去都城。
“你说要去都城找你爹,正巧你弟弟也说要去,不是说好要提前去参加武举”罗夫人说着话,又拉着罗子昊的手。
“武举”罗子清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时间不是还没有到吗,这都提前半年了。”
“我觉得早去早好,早点去,多看看,多学学,总比呆在后山强,不过池月也要去,要走了,也应当来看看我”罗夫人心神不安,转念又道:“我前几日好不容易制了一款香,本想等着她来,品一品,赏一赏”。
罗子清实在不懂这些杂七杂八的香料,但又不想娘伤心,如今正因为楚大夫说池月不记往事,失了记忆,爹爹正巧从京都来信说要带她过去,不由说道:“等她回来,我一定让她过来”,随意忽悠了过去,安了娘的心,又多说了几句注意休息的话,眼见日头更高,也不再多述,出门了。
罗子清看着跟在身后的罗子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前,自己少不得说上几句,但是现在却是全无精神,毕竟不想听的人,怎么说也是无用。
罗子昊眼见亲姐叹气不语,凑上前想要解释解释。
罗子清却是转过话头道:“这事来的突然,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已经和大师兄说过,要安排几个人来这照顾娘亲,娘刚刚也同意了,往后这边守着的人手也会加上几倍,而且,若是真的心怀不轨的人,下的也不该是寻常的毒,这事应当不会再有了”。
池月默默跟着葛程出了门,这还是池月第一次见到屋外的光景,只见到一栋栋古朴低矮的屋子,错落有致的矗立着,远处是蔼蔼群山,时不时还有成群结队的鸟儿在青空翱翔,白云冉冉,远远瞧着,仿佛要从屋子里辗转而出。
池月一边走,一边看,眉眼带笑,等到了山门,就见到楚衡也在,池月疑惑的瞪大双眼,心里十分诧异,却又见到一名紫衣女子,和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年。
葛程随口介绍道:“这是罗师姐,罗师弟”。
都姓罗啊,池月眨了眨眼,正想着开口叫两声,亲近亲近,却见四人概是不理自己,直接转身,下山去了。
池月无所谓的跟在后面,本以为自己会体力不济,没想到这具躯体,到是意外的强健,一路上,倒是罗师弟走的最慢,楚衡脚程最快,葛程和罗子清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缀在中间。
清晨出发,日落才抵达山脚下不远的小镇。
赶了将近一天的路,待池月跟着罗子昊进了客栈,楚衡早已吩咐好小二,正对着桌前美食独饮清茶。
“想着你们要到了”楚衡笑着说:“刚刚上的桌”。
池月想着前几日,就没有见他笑的这么欢,心里不痛快的很,却依旧是等人都落了座。
可是这么什么坐法,楚衡独坐上首,罗子昊坐在左手,罗子清也随即落座,葛程独坐右边,剩下的就是楚衡的下方或者葛程的一方,奇怪,不应该是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坐吗?
“池姑娘,这是怎么了,还不落坐”楚衡慢悠悠的拿起筷子道:“莫不是嫌弃这饭菜粗陋”。
话都说到这份上,池月当即落座,坐在楚衡对面,反正离得远,怕什么。
不过,如果自己偷跑了,他们也不会全天盯着自己,可是,就连在现代都可能会被人贩子拐卖,何况是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想到这里,池月逃跑的心凉了一半,而且自己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吃什么,喝什么,不过还好,自己吃饭,终于不需要用勺子。
池月苦哈哈的看着自己逐渐熟练的左手。
吃完饭,池月被单独分了一个房间,还有热气腾腾的浴桶,真是,这些天,因为头上和手上的伤口,都没有好好洗个澡,洗了许久,池月换好衣服,让小二帮忙收拾了浴桶,就听到敲门声。
池月一边应声,一边开门,就见到楚衡,他道:“换药”。
“喔喔”池月赶紧从门前挪开,让人进来。
池月坐在凳子上,楚衡却是站着,池月感受着清凉的药膏拂过头皮,令人发麻,眼角不自觉的盯着楚衡的脚看。
“还行,幸好伤口不是很深,差不多要结痂了”看完头上,再看手腕,这还是池月第一次见到自己右手的伤口,一打开,还是渗出丝丝血渍。
楚衡利索的撒上药粉,一圈圈的缠起来,道:“怎么一直低着头”。
池月眨巴着眼睛道摇摇头。
“我可以洗头了吗?”池月忽然道:“感觉都臭了”。
看着池月一脸嫌恶自己的表情,楚衡忍不住笑出声道:“你心倒是大,这手都快不能用了,还想着洗头”。
“没事啊,我不是还有左手吗”池月笑着晃晃自己的左手道。
“你倒是想得开”楚衡调侃道。
“那能怎么办,反正也只能这样”池月笑着道:“其实,楚大夫,我啊,运气挺好的”死而复生,不就是一件神迹吗,她当然值得耗费我所有的好运气啊。
楚衡打量了下池月,收回药箱,起身道:“早点休息吧,要洗头恐怕还要过上小半个月,实在要洗,可以把头发剃了”。
要剃头发啊,池月忧心忡忡的想着。
眼见池月居然真的有这个打算,饶是楚衡见多识广,也不免被吓到,不由劝阻道:“别想了,早点睡,熬熬就好了”。
“可是有点痒”池月无奈道。
楚衡眼角一动,看了看她的右手道:“那我想想办法,你先忍忍”。
送走了楚衡,一夜好眠。
第二日,罗子清早早的定下车队,租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向北去。
池月虽不多说话,可是听着看着,客栈招牌虽是繁体字,但还是捉摸到痕迹,一番下来,心里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身穿,也不知道之前这具躯体的主人是去哪了。
想得多了,即是一些神鬼之说,弄得春日光景,冷汗连连,伤口处又隐隐作痛,只得自己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唯一的好处,就是楚衡给了自己一些药粉,梳头的时候,抹到梳子上,等梳完头之后,勉强可以应付过去,就是身上一溜的中药味。
虽说是跟着车队,过了六日就又换成水路,行了三天,又换上马车,这回到是一行人独行。
正巧上午赶上客栈,楚衡拆药,说是可以洗头了,从晌午折腾起,池月坐在窗边上细细的晒头发,无比怀念以前有吹风机的日子。
她春困难耐,打了个瞌睡,一不留神又被日光晃醒了,就见到房内桌旁竟是多了一个人影,吓得嘴唇一哆嗦,还未失口叫出声。
来人却是回头道:“师妹是我”。
池月尴尬的松口气,笑了笑道:“罗师兄是你啊”,自己不知道辈分,但是叫师兄,总是没错。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师妹叫我师兄”罗子昊轻笑道:“我本就比你年纪小,但鲁山派却是按照入门早晚来算辈分,不过你倒是不喜欢这些,以往都是叫我名字”。
“名字”
“他们说你失忆了,我姓罗名子昊,你以前叫我子昊”。
所以,你这大中午的,是专门过来让我叫你子昊的,池月心里嘀咕,只是为什么没有敲门,而且看了看被死死关住的门,难不成是我睡着了,没听见。
罗子昊看池月迷糊的很,又偷偷看门,就解释道:“姐姐盯的我太紧了,我只有现在才有时间来见你”。
“见我,是有什么事吗?”池月悄声站起来,没办法,这一路,都没有和自己说话,自己知道到要去找师父,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当即想要探探口风。
“池月,你向来最怕爹,如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姐姐虽然没有多说,但是等到了都城,爹他”罗子昊说着,又道:“我也不知,爹会如何对你,只是我想着若是你还是以前的你,说不得早就偷偷跑掉也不一定,所以要不要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