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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黄粱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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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会有人为了凌幽石而来,大势力小势力,都有。
刚好被叶尘潇拿来练手,积攒实战经验。
某一日,身体一向健康的慕言突然病倒了,他请了一天假,头昏昏沉沉的,只能躺在床上,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慕言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闹醒的,他烦躁地翻身下床,一开门便看见了一脸担心的叶尘潇。
他侧过头咳了几下,哑声问:“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有课?”
叶尘潇只是紧紧抿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最后还是干巴巴地说:“主任说你请了病假。”我怕你一个人没人照顾。
烦闷了半天的慕言忽然觉得头脑清明了不少:“我这么大一个人,生个病而已,又不会怎样。”
“只是生个病而已,”叶尘潇重复了一遍,微敛着眸,密长的睫毛轻轻扇动,“老师对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一直这么不在意?”
慕言刚吃了药,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我比较习惯一个人生活,所以我心里有数。”
“习惯是可以改的。”叶尘潇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自觉失言,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那点在意,“我的意思是,老师有事情可以找我们的,不该这么瞒着。”
慕言沉默了一会儿,闷声答了一句“嗯”。
两个人没多余的话,就这么干坐着。
叶尘潇在看过去时,发现对方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果然是我太无趣了。
他绕着房间看了一圈,拿过来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到慕言身上,然后坐到离得远一点的沙发上,靠在靠背上静静地看着慕言。
慕言一直睡了很久,睡得很安稳。
晚点的时候,叶尘潇悄悄起了身,替他掖好滑落的毯子,冰箱里没有太多食物,只好去小厨房煮了点白粥,然后就准备等慕言醒过来。
叶尘潇煮好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慕言精神不错地看着他身上的蓝色围裙,一时有点尴尬。
“我煮了点粥,老师应该也饿了,我去盛过来。”说完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慕言朝叶尘潇那边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紧握的手掌。
等少年端着一碗粥过来,他才开口:“怎么不给自己也盛一碗?”
叶尘潇一愣,还是先放下手里的碗,往他那边推了推:“老师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如果不合胃口—”
“合的,”慕言把毯子收好放到一边,端起碗尝了一口,抬眼看他,“很好喝。”
“……那就好,那我也去盛一碗。”叶尘潇走回去又拿了一个碗,一边盛着粥一边回忆刚才慕言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心跳忽然有些快。
两人就坐在沙发上喝起了粥,如慕言所说,味道确实还可以。
只是这过程中吧,慕言一直盯着叶尘潇的脸,弄得他很不自在,只好埋头喝粥。
在持续诡异的气氛中,叶尘潇收好碗去洗,一个人站着,僵硬的脊背松弛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间公寓就像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有了点家的样子。
尽管,只是虚妄的幻想。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叶尘潇刚要扭头去看,腰上便多出两条手臂,一个热腾腾的身体贴了上来。
慕言这个动作吓得叶尘潇手一松,那只倒霉的白瓷碗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万幸,没碎。
“叶尘潇,”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一滴泪落在他肩上,眨眼间便看不到了。
叶尘潇心底忽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悲凉感,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慕言这句话像恶咒一般,萦绕在耳畔。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有些颤抖:“慕老师,你该多休息休息了。”
“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原谅我?”慕言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叶尘潇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苏言要回来了。
也对,不然好好的星凌阁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生病,还说了这些胡话。
“慕……嘶—”肩膀上传来一阵痛意,身后的人牙关紧咬在肩头,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
*
慕言消失了,就在生病后的不久。
临溪学院的档案室里,慕言的资料上只多了一个“因事离职”,没有人会觉得不舍,因为接触不多。
每个人都在渐渐淡忘这段记忆。
只有真正清楚前因后果的两个少年知道,但又都默契地压在心底。
星言殿。
苏言醒来后,知道自己渡了个劫,也没多问,更没有想知道这段时间所经之事的欲望。
星凌阁主都活的太久了,因此并不想让自己承载更多记忆。
哪怕这些记忆里有再多所谓的美好。
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入眼便是自家乖巧的小侄儿,苏言阁主心情还不错。
“言哥,你终于醒了!”叶尘澜凑上来,做作地抹了两把并不存在的泪。
“戏过了,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苏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又转向了叶尘潇。
明明是一样的脸,还是小尘潇看着顺眼多了。
“阁主大人,还是先看看我吧,再把个脉。”东方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过来。
苏言把手伸过去,抬眸看他:“怎么样,身体倍儿棒吧?”
东方俞一挑眉,回道:“确实,壮得跟头牛似的,一点毛病没有。”
“嘶,你嘴怎么这么欠了?”
叶尘潇淡笑着按住想要起身的苏言,温声道:“叔叔,你刚醒,还是多歇歇吧,东方先生这是说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呢。”
苏言倒也听他的话,真的又坐了回去,眯眼看了东方俞一会儿,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抬手扯了扯尘潇的衣领:“怎么换了高领毛衣?之前买的时候不是说不太喜欢吗?”
叶尘潇和叶尘澜的衣服,大都是苏言陪着去买的,少有几件是三号跟着去的。
说到这个可就尴尬了,也不知慕言怎么咬的,牙印还没完全消失,怎么弄都消退不了。
叶尘潇隔着衣服摸了摸被咬过的地方,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突然想起,就穿了。”
“哦,还是很好看。”苏言点点头,又帮他抚平了肩上的一点褶皱。
由于苏言阁主罢工多日,攒下了不少事情,虽然有二阁主苏淮时不时的帮衬,但毕竟苏淮自己也是个不稳定的东西,莫得感情时还能干不少事,一变回正常就老是不见踪迹,因此并没能帮上什么大忙。
苏浅向来不插手他们的事,四阁主苏忆、五阁主苏允又经常往外跑,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六阁主苏辰还好些,只是最近又开始捣鼓什么,八成也快要跑路了,七阁主苏落又被慕家大公子拐跑了,忙着谈恋爱,其余三位阁主苏陌、苏湛、苏沐,神魂尚未修复完整。
总之就是,每个人都在忙些啥,或有意义或没意义。
凌浅殿。
“姐。”苏淮对着座上的苏浅微微行了个礼,转到对面坐下了。
苏浅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手不停地来回梳理她的皮毛,她将桌子上的糕点推了过去,开始说起正事:“那道封印松动的更厉害了,他们,好像真的已经斩不断了。”
苏淮眨了下眼,刚要开口回答,整个人突然呆滞了片刻。
苏浅就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有做。
什么也做不了。
之后苏淮恢复过来,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随意地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茶,吃饱喝足,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断不了就不断,顺其自然。”
“那个自称宿命的小家伙,还待在重火殿。”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苏淮,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宿命,不愿信命,却只能任宿命摆布吗?
苏淮站起来,拿了块糕点往外走:“我去跟那小东西玩玩儿,说不定就是单纯的欠收拾。”
苏浅目送他出了门,无声地叹了口气。
怀里的小狐狸扬起头,左眼是透亮的蓝色,右眼是淡淡的绿色。
小狐狸的前爪在她右手腕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是在安慰她。
右腕上的红绳擦着皮肤晃了几下,苏浅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乖,我没事。”
自从伤好以后,苏言老是做梦。
也不是说以前不做梦,只是以前很少做,现在隔三差五的做,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怎么说呢,梦里总是有个黑衣服的家伙在占他大侄子的便宜,苏言阁主表示很不爽,非常不爽。可他老人家似乎就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啥也做不了。
“言少,言少…”
苏言从桌子上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又睡着了。
捏着被压酸的胳膊的苏言:“……”什么鬼,怎么有种重返校园然后做作业做着做着就睡着了的迷惑感?
迷茫的苏言阁主虽然很是困惑自己这些天的反常,但最终还是挥手让叫醒他的属下退出去,认命地拿起面前的一堆文件开始看。
没办法,老社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