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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灵药血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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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潇,跟我出来。”
一下课,慕言便放置好木剑,从叶尘潇身边走过。
叶尘潇把木剑递给尘澜,随后跟上。
结果木剑的叶尘澜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跟林舟对视一眼,手中的两把剑碰在一起发出几声响。
回办公室的路上。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大概是准备在路上说完,慕言走的并不快,跟平时不拖泥带水的行动力差的有点远。
“昨晚在学院后操场,有人找你弟弟打架。”慕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的态度。
叶尘潇神色一凛,抬眸看了他一眼:“老师碰到了?”
“我去跑步,无意中撞到的,人还不少,但没吃大亏。”
所以还是吃了点亏的,叶尘潇心想。
“谢谢老师,我以后会看好尘澜的。”
慕言沉默了一会儿,叶尘潇就稍微落后他一点跟着走。
突然,慕言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叶尘潇接过去,是一根银针。
“这银针与我有联系,若遇上急事,可以使用。”慕言轻飘飘地说出来,心底却有些别扭。
玄月银针,星凌阁主标志法器。
当然,并非轻易便能辨别出的。
叶尘潇把银针收好,压下唇畔的笑意:“谢谢老师关心。”
“嗯。”慕言点点头,又道,“昨晚也并非叶尘澜先惹的事,从寻声之境回来才开始有人找他的麻烦,你可以问问他在秘境中得到了什么东西。”
“血珀草?”叶尘潇轻声问道,他记得叶尘澜没有带走多少东西,也就那株血珀草可能引起事端了。
血珀草,多用以固魂,也有解奇毒之效,稀世罕见之物。
想到它的用处,叶尘潇才记起先前东方俞让他去找血珀草给尘澜解毒,想来还是骗他的。
“嗯,那便是它了。”慕言点点头,至于这血珀草的罕见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我建议,这种灵物暂时用不到,可以先交由长辈保管。”
长辈?叶尘潇暗自笑了笑。
“我家兄长外出游历,只在家中留了一道保护阵法,我会让尘澜将血珀草送回去的。”
家中还有兄长么……慕言心里突然有些不大舒服,只随意应了声便让他先回去了。
这边事了,叶尘澜那边就遭了殃。
“说吧,怎么回事。”
“从犯”林舟跟着转过来,一起接受批评教育。
不管如何,先撇清,不是,先说清开端:“事情是这样的,不是我跟林舟先找的事……”
一周前。
“诶,小子,听说你在寻声之境得了个宝贝,拿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
说话太不客气,想干的事也无意中触及了叶尘澜的底线。
其实叶尘澜并不稀罕什么宝贝,只是被直接抢走和被和平地借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年少时他尚且不具反抗能力,因此让护着他的哥哥多受了那么多折磨。
他厌弃被人争夺的滋味,
也厌弃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来来回回被劫了几次道,叶尘澜和林舟都没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昨晚索性直接过去找他们,也不用再半路跟着过去打架。
操场周围还开着几盏路灯,但整体视野仍是昏暗的。
见他们俩自己过来了,几个小混混中的一个开口说道:“哟,今儿个来挺早啊,等着挨揍是吧?”
林舟站在叶尘澜身边,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食指节奏缓慢地敲着,懒懒地开口:“你们每天特地跑过来挨打,我们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过去了。”说完还故意朝尘澜扬了扬下巴。
叶尘澜睨了他一眼,传音道:装逼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林舟:我这可不是装,毕竟事实就是他们挨打。】
“血珀草留下,”一道沙哑的嗓音蓦地响起,“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叶尘澜皱眉看向那人——站在小混混最后面,以至于他直接忽略了这人的存在,前几次都没有出现过。
“怎么,抢学生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对面的青年轻笑了一声:“杀了你们,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话里泛着微微的冷意,叶尘澜和林舟不约而同想起笑里藏刀这个词。
“小心!”林舟低喝一声,扯着叶尘澜的衣领往旁边移,躲开了对方的突然袭击。
林舟并肩站在叶尘澜身边,传音询问:没事吧?
叶尘澜活动了下手腕,回道:没事,这人跟之前来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咱俩是不是中套了?
林舟抬眼看向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道:“差不多。”
一群小混混涌上来,叶尘澜和林舟只能迎上去,身上多少挨了几拳,刚才说话的青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突然掌心聚起灵气,像是要往叶尘澜的方向移动。
操场入口处,慕言正缓步走进来,这两日梦境越发真实,连带着前段时间在寻声之境的山洞看到的幻象,梦里那样香艳的桥段也多了起来,弄得他愈发心烦意乱,所以这日便准备先来跑上几圈再回去,想着身体累了,可能就没心思再做梦了。
结果抬眼便见左边的角落处有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倒像是在……聚众打架。
不太想管这些事。
原本已经准备转身回去的,忽然又隐约看到路灯照射下的一个身影,一具总是频繁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身形。
束手旁观是做不到了。
就在青年瞬移到叶尘澜身后刚要挥掌的时候,慕言迅速移过去,一手虚抵住对方的一掌,另一只手环住叶尘澜的腰,将他向一侧带了带,随后又一脚踹翻了几个正跟他纠缠着的小混混。
突然被人用力地环住腰往旁边拖,叶尘澜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看见身前的几个人倒在了地上,一条修长的腿收回去,他跟着转头看过去,顿时放下了心。
就好像,只要看到这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感到心安。
这是他的家人,不论何时,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家人。
对上青年的眉眼,慕言冷眼看着,右手松开叶尘澜,左手凝聚着灵力与之对抗。
很多人说,星凌阁主生性凉薄。
少有人知道,星凌阁护短护的厉害。
即便是没有记忆。
世人的看法,不过是他们大都见不得如此的偏心罢了。
攻击性的灵力化解,两方人各退一步。
青年细细地盯着慕言,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一点破绽,最终也只能挂上无声的笑脸:“不过一株血珀草,不值得大动干戈。”
叶尘澜正在揉后腰上挨的那一脚,听到这话,顿时站直了身体:“先动手的也是你们,现在怎么好意思说这话?还要脸不要?”
毕竟是血珀草,可遇不可求之物。
就算是有身份的人,都可能会出手争夺。
由此可见,倘若凌幽石真的出世,怕是每天要应对的人,就要一茬接一茬了。
不过苏言早已令人压下凌幽石的消息,否则尘潇尘澜两人还不知道每天都要应付多少次暗杀。
“滚。”
只一个字,叶尘澜和林舟歪头盯着慕言,实在无法相信这么简单粗暴的话是从他们这位仪表堂堂的面瘫老师嘴里蹦出来的。
那青年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轻哼一声便没了身影。
“然后慕老师问了我俩那些人过来干嘛,我们就如实说了,他就让我们多注意,赶紧回宿舍。就这些了,哥,坦白从宽啊~”叶尘澜把头埋在双臂间,两只手盲抓着叶尘潇的胳膊小幅度地晃动着。
听完前因后果的叶尘潇依旧面无表情,看着不知何时学会欺瞒自己的弟弟,揉乱了他的头发,心里却开始思考影卫为何没有及时出现。
“你没生气吧哥?”叶尘澜小心地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
叶尘潇无奈道:“没有,再有这种事,要先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嗯嗯嗯,一定一定……”叶尘澜嬉笑着点点头,生怕他哥真的生气。
不是没有过先例,小时候有一次他被林家的几个孩子欺负,回去没敢跟哥哥说,后来被哥哥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是心疼又是气闷,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了伤处,却愣是两天没跟他说过话。
这次他是觉得不算大事,所以就先瞒着了。
————
“那个什么草放回家没有?”林舟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踢了踢同桌的小腿。
叶尘澜瞥他一眼:“当然,我记性没你那么差。”
“怎么跟大哥我说话呢?”
“我哥可就在后面坐着,你说话小心点啊这位大朋友。”
叶尘潇没抬头,只用空着的手轻拍叶尘澜的肩膀:“上午老师留的那个任务,我记得你还没做。”
这话一出口,叶尘澜就一脸郁闷,他还真没做。不过在方宇时时刻刻的远程监督下,林舟已经背叛了组织。
叶尘澜眨眨眼,颤抖着手指向林舟,叹了一口气说:“你居然背叛组织,抛弃我这么个无敌帅气英俊的好同志,你—”
“诶,”林舟一把拍掉他那只做作的手,“咱俩可不是一个组织,别套近乎啊,套了也不给你抄。”
……
单人公寓中,慕言突然从绮梦中醒来,方才梦中的少年眼角泛着红,牙齿却紧咬着,唇齿间没有露出一丝声音,实在固执。
慕言半倚在床头,感觉到身下的异样,不自觉皱起了眉,挥手换上洁净的床单和衣服,静默了几秒后,拿出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经书看了起来,希望借此平复烦躁的心情。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慕言心思正乱着,不大想理,可按铃的人却不知道里面的人会这么想,于是门铃声又响了几声。
【叶尘潇:慕老师,您在家吗?】
叶尘潇站在门外,见门里迟迟没有回应,犹豫了一下,在识海中给慕言传了一条讯息,谁知对方竟是秒回:我在,稍等片刻。
没有问自己为何知道他的住处,倒也省去了解释。
这一等,就有点久了。
不过叶尘潇也不觉得无聊,原本他就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待在一处,不做什么也可以忍受。
慕言突然拉开了门,一眼便看到了叶尘潇,他向后退了退,给叶尘潇让开了路。
只是叶尘潇看对方耳尖有些红,总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是哪里。
两人坐在不算大的客厅里,桌上摆了两杯热茶。
慕言微微低着头,没有直视叶尘潇,只是觉得对方一直呆坐着,似是在等自己先开口。
“你…”
“慕老师…”叶尘潇卡了一瞬,见慕言静静坐着像在等他说话,便继续说:“老师,听说您近日会去凌云大陆古界,我刚好在那边有些事要办,只是通行令有点麻烦……”
话未说尽,他只抬头看向慕言的双眸。
慕言一抬眼,便对上了叶尘潇那双清澈的眼眸,这下再躲就有些刻意了,他清了清嗓子,问:“你去古界做什么?”不是多管闲事,只是通行证一事,在各大高阶时空都是相对独特的存在。
“老家在那边,许久没有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
慕言定定地看着他,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他静默片刻,说道:“既是祖辈所处之地,你又怎会没有通行证明?”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管的有些宽了,碰上叶尘潇的事,他好像总是容易越界。
不料叶尘潇并未避讳,很直接地回答:“与家中长辈常年不在一处,也就渐渐断了联系,只是如今有些事情需得回去解决,所以只能麻烦老师一趟。”说着他暗自揣度了一下自家“叔叔”的脸色,见没有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好,我会向院方申请让你作为助理去古界……还有其他事吗?”语气依旧淡淡的。
唇角一勾,叶尘潇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老师”。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说完这事叶尘潇便先离开了。
慕言看着叶尘潇下楼的背影,眸光暗了暗,即刻关上门,近乎失魂地跌坐在沙发上,闭上了平日里那双总是透露出冷意的眼睛,左手紧攥在一起,留下深深的指印。
阿潇……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眸中多出鲜红的血丝,若有旁人在的话,定能感受到整个房间中弥漫着的磅礴杀意。
“阿潇……”
他似是想站起身,可还未有其他动作便倒在了沙发上。
星凌阁。
凌浅殿中,正执笔练字的苏浅突然顿住了,扭头对着一旁专心研墨的苏淮道:“阿言的神魂出了问题?”
这话的意思不是说中毒或是受伤。
苏淮有些呆呆地抬起头,脸上显出一丝迷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皱着眉又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
看到弟弟如此模样,苏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散尽一身的气运,损了自己的神魂,才落得现在这般,时而有情,时而无意。
可每个选择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苏浅没有拦,也不后悔。
苏言的事,她插手过,如今仍不知是对是错。
想来人事无常,也许本就应当顺应自然,竭力插手的结果,或许并不令人满意。
她早该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