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非石》五更雪

113、星凌起源

　　再回到星凌时空，苏言听楚潇说起尘澜见到的上官晨和楚九歌初遇一事，感慨了一番巧合程度。

　　没过几日，三号递来了一封邀请函，北堂弈的城主继任大典。

　　大典前一日，楚潇陪苏言去凌忆殿交接一份时空档案，不料刚进了殿门就看到明日大典的主角。

　　苏言火气当即便上来了：“北堂城主，亲自来送请帖？”
　　一袭白衫的北堂弈转过身，苏言微愣，脱口而出：“流觞？”

　　楚潇讶异地仔细看了看，发现面前的人确实与北堂弈的气质有很大差别。

　　慕流觞微微颔首：“三公子。”

　　谢疏从回廊那头走来：“二哥，楚兄。慕公子，她在书房等你。”

　　慕流觞神色有一瞬波动，又被他快速压下：“有劳。”

　　一直等慕流觞离开，楚潇才莫名松了口气。
　　苏言收起略有几分不善的目光：“倾晗，他是怎么回事？”

　　谢疏取出一封信递给他：“慕家主送来的信，前些时日北堂公子去了慕家，请慕家主给了他一日的记忆。”

　　苏言注意到信上标了是写给谢疏和苏忆两个人的，暗想雨觞还是知分寸的。
　　他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知道了慕雨觞的意思：“明确做个了断，好过稀里糊涂地翻篇。”

　　谢疏点头：“是，所以忆儿才会见他。”

　　楚潇瞥到苏言不大自在的表情，道：“谢兄就这么大方地给他们留出空间？”

　　谢疏笑笑：“她说随我，我自己要出来的。”

　　苏言想着苏忆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完事，三人索性绕到廊下石桌边坐下：“这份是我整理好的冥玉时空的相关档案，倾晗，你就跟小忆说是我前段时间去的地方，其中灵异区和无限流区的部分你让她多关注一下后续……”

　　从凌忆殿出来，苏言和楚潇不慌不忙地漫步回去。

　　“明日北堂弈接任城主之位，邀请各方人士前去观礼，你我无甚要事，可要去瞧瞧？”

　　楚潇敏锐地堪破他话里藏着的大坑：“前尘旧梦，曾为盟友，前往祝贺一番，也无不妥。”

　　苏言轻笑：“阿潇说的是，刚巧萧暮他们也去，你既回来了，该和他们见见。”

　　楚潇好笑地望他一眼，似是在问这半缸的醋怎么没吃完。

　　“我岂有那样小气，不过露面送份贺礼。”苏言揽过他的肩膀，“吃醋只是情趣，你同北堂弈也称得上一声朋友，何况云深……总之，我们去一趟也好，一为你与北堂弈的交情，二为我和流觞的一点情谊，三为借此机会与萧暮他们聚一聚。”

　　楚潇也忍不住笑，并不放肆：“嗯，你昨日提到在潜渊时让萧栩来星凌阁一趟，所为何事？”

　　“那个啊，”苏言想了想，没有瞒着，“顾羽……之后萧栩一直在各大时空游历。你知道星凌阁在每个时空都设有监管处，其中都有一位掌管者与星凌阁直接联系，就像上官晨在凌门一样，可以说星凌阁就是设立星凌时空的监管处。而掌管者皆是修炼到某种境界，神魂上自行生出曼珠沙华图腾，这是能列入时空管理局的标志。”

　　楚潇了然，他在星凌阁的藏书楼看到过相关记载，封面上还有一句“全书皆为笔者推测”，据苏言本人认证，五分算真，五分胡扯。

　　时空管理局，最高级别管理者是十位星凌阁主，其中又以苏浅为首。

　　【002苏淮，003苏言，004苏忆，主要监管多元时空，即世界线混杂、横跨各大分区、涉猎元素繁复的时空。
　　如冥玉、临昼时空等，涵盖灵异、异空间、穿越、重生、系统等并存的多元素。
　　该类时空因能量混杂导致时空本源负担过重，出现崩坏的频率最高，现存比例最少。】

　　【005苏允，006苏辰，007苏落，主要监管双线时空，即古界线与现世线并行的时空。前者多表现为含非科学元素如修仙、武侠等世界背景，后者推崇科学、追求科技发展。
　　如星凌、凌云、星月、凌愿、岚星、潜渊时空等，且双线时空常含平行时空元素（此处为同背景不同发展走向之意），但高阶时空少有此元素存在。
　　该类时空较为多见，为现存比例最高。】

　　【008苏陌，009苏湛，010苏沐，主要监管单轴时空，即单一世界线的时空。单轴时空又以是否含平行时空元素划分。
　　如泠月时空（修真背景），兮夜时空（纯古界背景），汐月时空（现世背景-纯古界自发转化）……往下又根据世界观元素不同进行细分。
　　该类时空现存比例略低于双线时空。】

　　【另：其他未提及时空均为少数，由001苏浅负责。】

　　【时空管理局分为三个部，多元部，双线部和单轴部（简称Ⅰ部、Ⅱ部、Ⅲ部）。每个部又以不同标准分成不同区……】

　　【各时空监管处，除行监管之责外另有一项任务——为时空管理局输送合格成员。其中各标准要求不一一透露。
　　时空管理局成员可获得时空旅行权限，且任职期间脱离归属时空牵制（避免任职期间归属时空覆灭致使神魂消散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

　　第二日前往北堂皇城时，楚潇才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常驻星凌时空？”

　　对此在宽袖下牵着他手的苏言笑笑：“这就得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楚潇喜欢被他牵着手，所以从来不拒绝他这样的亲近：“长话短说呢？”

　　苏言偏过头看着他笑：“你应该没看过星凌时空万年前的时空记录。”

　　楚潇想了想，点头。叶尘潇倒是看过往前一千年的以了解星凌时空的势力分布，独孤潇却是半点不关注别的人别的事，唯独对星凌阁的相关记载上心。

　　“以前星凌时空在同性和异性的关系上起过不小的纷争，差点导致星凌时空等级跌降。”

　　听着有点耳熟，楚潇问：“我好像看过，是有人以反同为由发起暴乱，结果那个人被带进了星凌阁，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苏言轻皱眉：“还真不是同一桩，你说的这个是在效仿前人，想复刻那场战乱，我要讲的便是这个前人……”

　　万年前，星凌阁并未建立，苏言几人皆游走于各大时空。彼时星凌时空势力分布尚不明晰，常年处于混战中，而人族中异性恋为主流。其间有人借同性维权之名联合所谓同道中人不断挑起事端，浑水摸鱼者不计其数，导致星凌时空混战延续了千年之久。

　　经年秽气侵蚀下星凌时空本源遭受重创，一度有从超高阶时空跌落的趋势。而那时星凌时空是几个超高阶时空中本源能量级别最高的，为避免星凌时空运行崩溃，苏浅决定暂时中断星凌的运行。

　　这一操作并不容易，加上修复花的功夫，生生耗费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这还是十个人两两一组轮班制的结果。
　　自此，他们在星凌时空设立了星凌阁，时空管理局和时空监管处的机制也在后来一一完善。

　　苏言叹了口气：“其实当初真正想维权的人还是有的，出发点倒也分不出对错。只是战争中最苦的是安于现状的寻常人，他们别无他求却被卷进去，实在无辜。”
　　他看看楚潇一本正经的神情，继续道：“还是那句话，要改变任何根深蒂固的观念都不在一朝一夕，真想改变什么，缓步调整，过程也就无关紧要了。不过情爱本就是个人私事，旁人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喜欢老的喜欢少的，我们也管不着。在这件事里它只是个导火索，究其根源还是私心，旁的我们也无法做出什么评判。”

　　听完始末，楚潇莫名觉得荒谬。
　　“只因这个便差点毁了一个时空……”

　　苏言捏着他的手指：“觉得可笑吧，决定设立星凌阁的时候，我大哥也这么说，还说头一次见这么奇葩的时空，有时候安于现状未必不是最好的，如今过去上万年，曾经的幌子变成了真，着实有几分可笑。”

　　楚潇目光微滞：“所以最苦的，的确是只想活着的寻常百姓。”

　　似曾相识的话啊。
　　“冤屈尘封的事太多了，我那时也这么想，现在还是这么想。”苏言看着进城后明显繁华喧闹的街道，“先去舞悦客栈。”

　　楚潇知道，舞悦客栈是白家的产业，他们和林舟几人约在那里。

　　苏言说：“战事持续了两百年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这个时空，然后去问了大姐，可她告诉我，世上不公的事多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我只是旁观者，若我实在为其不忿，又如何知道插手之后会有更好的结果。”

　　楚潇一愣：“……大姐所言，确为事实。”

　　“嗯，于那时的我可谓醍醐灌顶。”

　　楚潇又问：“但后来你们还是插手了。”

　　“所以苏宿出现了。”苏言轻描淡写道。

　　一直仔细听着的楚潇却是心头一震：“他……宿命原本没有实体存在么？”

　　苏言答：“没错，他从前是与我们半对立的无形存在，也可以说是万千时空汇聚而成的意识，我们扭转星凌时空陨灭的结局之后，他便生出了实体。不过这对我们影响不大，还是一边牵制一边合作，而且他并非一直都能保持实体。”

　　楚潇问：“可时空管理局不也是在改变各时空的发展走向？”

　　苏言笑说：“管理局最多只是引导，没有刻意改变什么，而且主要职责是监管各项突发事故，外部因素引起的。星凌时空那次是内因，而且时空等级太高。”

　　楚潇没有见哪本书上明确记录过苏宿的存在，想必苏言后面说的这些绝不会出现在任何记录中。

　　苏言顿了顿，又想起件事：“对了，你猜后来那个想重启混战的人被带到星凌阁后我哥说了什么？”

　　这哪里是轻易能猜准的，楚潇看着他摇摇头。

　　苏言笑说：“他说，你们人类可真有意思，一会儿想要这个，一会儿想要那个，改天干脆直接统一性别无性繁殖好了。”

　　楚潇失笑：“统一性别？我只听说有的时空会在男女之下分出第二性别，或是不以男女而以其他因素划分性别。”

　　说起这个，苏言也不大清楚：“应该就是字面意思，等大哥回来我问问，他之前还说有时间用新时空试个点—”
　　话说到一半苏言扭头看看楚潇，添了几句话：“唔，虽然时空众多，但每时每刻都有覆灭的时空，而自发生成时空是很漫长的过程，后续也要花很久才能诞生文明，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没有记录在册的工作区，Ⅳ部……”

　　Ⅳ部主管时空框架设计，主要成员是十位审核官001-010，另有一位复审官000。

　　苏言：“其实我们不常在星凌停留，要在外面收集素材……”
　　素材？楚潇想了想，语气有些微妙：“你说的是话本子？”
　　“……”苏言坚定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哪有那么懒…好吧确实，有时候会套用一下你们人类的创作，不得不说，有很多奇思妙想，综合起来用作时空框架的一部分很合适，而且其中有少数设定完善、世界观恢弘的作品，稍加调整就足以通过审核正式投放。”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苏言的话，楚潇品出几分儿戏，仔细想想又没什么问题，。他揪出一个很小的点问道：“那，这算侵权吗？”
　　苏言随手打了个响指：“诶这个我们可没违规，私下都会征求创作者本人的意愿，只不过得到答复后会把他们的有关记忆模糊掉，让他们以为是梦。”

　　原来如此，楚潇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各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全，听着有些类似网络上说的纸片人有自己的时空……倒也并非全无意义。

　　说完这些他们也到了舞悦客栈门前，有小二迎上前带他们去楼上包厢。
　　苏言推门让楚潇进去，后者掩去眸中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