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何日复归来 - 番外》白噪声

11、番外3 契阔（五）

　　（五）

　　解连环接下去的一整天都神情恍惚。
　　连看店的赵小豆都发现了，本来还好好的老板，从楼上看过信下来，就好像七魂丢了六魄，只知道望着空气发呆。
　　可巧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潘子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目光游移：“小豆，生意怎么样？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
　　赵小豆是个人精，知道潘子一个人呆不住、而且更是恨不得长在三爷身边上，连忙道：“你来的正好，快看看三爷怎么了，一个下午姿势就没变过。”
　　潘子马上来了精神：“三爷？”他先是低低叫上一声，然后走过去伸手在三爷眼前晃了晃。他只见吴三省起先还是完全没有反应，然后才唰地眨了下眼，猛地抬起头来。
　　“臭小子，你干嘛？”
　　潘子连忙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没、看您在发呆……”
　　解连环哼了一声：“谁发呆了，我在思考。”潘子忙不迭地点头，心想您说思考就是思考吧。
　　见找回了面子，解连环稍微活动身体，发现确实坐得太久都有些发僵了。他看看窗外天色，起身拉上潘子道：“走，今天我请客。小豆也来吧，麻利点把店关了。”
　　赵小豆摇头，说是前两天家里刚给介绍了个条件什么都不错的对象，现在得空就得陪着人家姑娘，机会要好好把握。解连环听了点头，也觉得还是媳妇重要，就和潘子两个人直接出了店面。
　　“这时候，还有点早吧？”潘子察觉今天三爷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头，就陪着小心开口。解连环摇摇头，没说话一个人闷头往前走。潘子于是也不问了乖乖儿跟在后头，三爷去哪，他就去哪。

　　走啊走，俩人就到了玉楼东，刚到饭点人还不算多，解连环挑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了，菜谱往潘子面前一推，先叫服务员拿上两瓶白沙啤酒，潘子嘿嘿一乐：“今天就喝啤的啊？”
　　“啤酒是给你要的。”说完，解连环转脸又对着服务员小姐要了一瓶老白干，“这是我的。”
　　潘子赶紧低头点几个三爷爱吃的菜。
　　酒菜很快上齐两个人闷头喝酒闷头吃菜，即使潘子想扯些什么话题，他一看见对方额头与眉间的沟沟壑壑，就不知要如何开口。
　　解连环更没有聊天的心情了。他是嫌一个人借酒浇愁太惨淡，才顺手拉上小伙计，他的心思全都在那神秘人身上——他究竟是不是吴三省，是还活得好好的、还是已经死了的？
　　他从未设想过，吴三省会不会已经不在世上。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相信，所以就干脆想也不要想。
　　然而，如果吴三省早已经死了，那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就算到了终点？即使还没有查明真相，只需要和那鬼魂(?)交涉，说不定就能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实际上，如果确认已经和对方阴阳永隔，真相又还有什么重要呢……
　　如果吴三省活着回来了，那事情就更简单，吴三省名下的全部都交还给他，相信这十年间，他既然能活着回来，必然是已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掌握。想要获知真相也并不困难。而支持着自己到现在的动力，就是探究当年在西沙究竟发生什么，以及消失的考古队又去了哪里。如果吴三省回来，一切就能真相大白。所以不管怎样，自己作为吴三省的日子，估计也要有个了断了。
　　解连环突然抬起头，目光稍有些对不准焦距，显得有点朦胧，他看向潘子：“小潘，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吴三爷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潘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爷您今天怎么了？和二爷吵架啦？什么叫不再是三爷？……您也快四十了，可千万别玩什么离家出走断绝关系的啊。吴二爷就是嘴上不饶人，我看得出二爷其实可疼您……”
　　解连环半口酒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潘子也不说话了，握着杯子认真地想，如果三爷真的离家出走，自己恐怕还是会跟着他吧。哪怕要放弃全部的资本从头打拼也认了，钱可以再挣，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卖命的老板，却不一定还有。

　　这天喝多了酒，解连环回去以后什么也不想，倒头便睡。这倒也是个醉酒的妙处，方便将种种思量都抛诸脑后，转天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虽然脑袋还有些隐隐的刺痛，他忽然觉得脑子倒是清明了几分。
　　潘子已经在楼下开了店门了，看见三爷揉着脖子从楼上下来，仰着头通报刚才吴二白来过电话。“二爷叫您晚上去吃饭。我就说嘛，您就别老想着离家出走了……”
　　“谁要离家出走了……”解连环咕哝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潘子给他沏上茶，放在手边。

　　***
　　吴二白在家里请解连环吃饭。老家送来了一筐春笋，鲜美的不得了，当然也顺便打听打听这几天解连环那边的情况。
　　一边吃菜，解连环仔细地把血书的事和吴二白又说了一遍。吴二白听过后思索：“你不觉得，这实在不像是老三会做出来的事？”
　　解连环点头，他也觉得吴三省不会整这些不干不脆的事出来，这种手段，怎么说呢，有点太“温柔”了。他要是真愤怒自己鸠占鹊巢，就应该冲进店里拎着自己的领子把人扔出去。
　　“如果连你都觉得不像是他的话，也许真的不是。”吴二白轻叹，之后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解连环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吴三省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没人知道了。可如果不是的话，问题只会变得更复杂。一切还毫无头绪。
　　吃过饭，吴二白又拉着解连环陪他下棋，说是好久没机会手痒了。解连环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兴趣缺缺地作陪，输了还被骂臭棋篓子，解九爷的本事他怎么就真得一点没学到。
　　解连环无奈，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慢慢地也有了点争个胜负的意思，两个人在棋盘这方寸之地拼杀得不亦乐乎。等注意到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了。
　　最后这盘还是解连环输了。吴二白打了个哈欠，要对方今晚也就留下吧。二楼有给环子专门准备的房间，吴二白让他自便。解连环老实跟着上了楼，很是顺从。
　　或者说，他今天整晚都很配合。他感觉得出来，吴二白有事瞒着他。起初是无缘无故叫他来吃饭，然后又拉他下棋，拖到这么晚了又要自己留宿，说对方没有企图简直就是不可能。
　　而解连环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疑心，原因一是觉得反正也不会想害自己，二是他也有点好奇，今天吴二白这是准备唱哪出戏。